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菸,神情沉郁又焦躁。
他不回答,她無所謂,逕自又轉移了話題。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哦?」他抬起眼瞧她,「為什麼?」
「為什麼?」她一笑,感覺有點怨懟地,「你整整一年沒給消息,我還能希冀你會答應跟我見面嗎?」
他臉上波瀾不興,一貫的冷峻,「只是吃頓飯,我會拒人于千里之外嗎?」
「如果……」她抬起長而卷翹的眼睫毛,眨呀眨地睇著他,「如果我不是只想吃飯那麼簡單呢?」
他一怔,但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吃飯,難道你想吃我?」他極盡挑逗意味地反問一句。
安海倫心頭一震,難掩驚疑地望著他。直覺告訴她,他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他極度焦躁困頓的事情……
她不在乎,即使他是因為其他因素而答應了她。
「我是想吃你。」她直接地回道,「問題是你敢不敢?肯不肯?」說著,她將鑰匙牌往桌面上一擱。
斑天宇對這一幕並不陌生,一年前在紐約與她初見面的那一晚,她就是這樣把鑰匙牌擱在他面前的。
他捺熄了菸,將酒杯里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抓起桌面上的鑰匙牌,他霍地站了起來。
「上去吧!」他說。
一掩上門,安海倫就像只八爪章魚般攀附住斑天宇健美精實的身軀。
她熱情得猶如夏威夷的太陽,緊緊地捧著他的臉熱吻著;高天宇冷眼睇著她狂野如昔的神情,心里卻興不起一丁點。
她不是他要的女人,他甚至不該跟她上樓來開房間,但是他來了。為什麼?他是想藉她來忘卻自己在維琛身上惹來的挫折感及懊惱、無奈嗎?
她的舌瘋狂地在他嘴里探索著,她需索著他給予同等的回應,而他卻始終被動而木然。
安海倫心上微微一震,不死心且帶著征服欲地撥開了他的衣襟;她撫模著他堅硬強壯的胸膛,更積極地湊上自己的唇齒挑逗著他。
斑天宇閉上眼楮任她模索,而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維琛的身影,有一瞬,他甚至以為當下撫模著他、親吻著他的人是維琛……
但是很快地,他知道那不是她。她生澀、她驚羞、她欲拒還迎,不似安海倫這般大膽直接且狂野熱情……
安海倫臉上帶著滿意且自豪的笑容,她抬眼望著他,像膜拜神明的信徒般——高天宇垂下眼簾,淡漠依舊的睇著她。
她不在意他冷漠的眼光,因為即使他神情冷峻,他的身體卻熱情如昨。
「不。」在她還沒踫到他之前,高天宇突然伸手橫擋住她。
「怎麼了?」她抬起頭,一臉迷惑。
斑天宇整好褲頭,一臉的冷傲。「不了。」他沒辦法,即使身體已經膨脹得快要爆裂,他對她還是興不起半點欲求。
只能是維琛,其他女人,他一個也不想要。
安海倫錯愕地望著他,「為什麼?」他的身體不是已經有了反應,為什麼卻在這時推開了她?
「抱歉……」他一嘆氣,臉上不見一絲激情。
她眉心緊擰,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我沒讓你滿意?」
「不,你很好……」他聲調平淡地說著,「只不過你不是我要的那種‘好’。」話落,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安海倫瞠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然後恨恨地慣上了門板……
離開希爾頓後,高天宇並未回家,他開著車在市區漫無目地的兜圈子,兜著兜著,他發現自己居然兜到維琛住處的樓下。
他將車停靠在她的住處外,一個人坐在車上抽菸發怔。
等他驚覺到自己已經在這兒坐了很久時,半包菸已經被他抽完了。
她真是像她繼母所說的那樣荒唐且墮落?她真是那種毫不在乎地就交出身體的女孩?她真是……
假如她真的是,為什麼獨獨對他這個真心想愛她、照顧她的男人似迎還拒?她是故意吊他胃口,抑或是故意要他為她瘋狂痴癲?
在這兒坐著猜疑又如何?
如果不上去,他永遠得不到他要的答案,也得不到她給的回應。
想著,他跳下了車,筆直地朝大門走去。
「先生,請問你找誰?」守衛盡職地詢問他的身分及目的。
「我是錢小姐的老板,上次我來過……」他不慌不忙地回答。
他是個出色的人,只看一眼就很難忘記。
「噢,你是高先生對吧?」守衛很快地就認出了他。
「嗯。」他點了頭,逕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維琛自腋下拿出溫度計,「哇,三十九度……」難怪她要頭昏眼花了。
喝了口熱茶,她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想不到才一天沒上班,她就發燒了,莫非她已經成了勞碌命?
一整天沒上班,高天宇那家伙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她干嘛還希望他打電話來?昨天鬧得不歡而散、惡言相向,她還想跟他有什麼瓜葛嗎?
想起他對自己不是真心,而自己卻又鬼迷心竅地讓他佔了那麼多便宜,她就忍不住「滿月復牢騷」、「怨聲載道」。
正想小睡一下,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她狐疑地走向門口,「誰?」問著的同時,她從監看螢幕上看見了高天宇。
「開門。」他用他一貫命令式的語氣低喝著。
看見他出現,她心里莫名地興起一絲興奮,但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他的到來而滿心歡喜。
「做什麼?」她故意冷言冷語地應道。
「我有事問你,開門。」
「我為什麼要開門?」他說開門就開門,那她多沒面子?
他沉下聲線,「你可以不開門,但我會在這里等,你總有出來的一天吧?」
听見他略帶威脅意味的話語,維探反叛的性子又一興,「那你等死吧!」
她話剛落,門板砰地一聲巨響,嚇得她三魂七魄都差點離身而去。
「開門!」他極度躁狂地吼叫著。
維琛那反叛的鋒芒一縮,怯怯地說,「你做什麼?那麼大聲……」
「你開不開?‘’听出她話聲中稍稍軟弱,高天宇乘勝追擊,」你不開,我就在這叫到所有人都出來。「維琛一慌,喃喃地嘀咕著︰」神經病……「嘴里雖叼念著,她卻還是開了門。
也許她是發燒昏了頭,也或許她其實是很想見高天宇,她不知道……
不過她已經開了門——高天宇一個箭步邁進屋里,反手就將門板扣上。
「你到底想怎樣?」他劈頭就一句。
她一愣,微慍地吼道︰「我才要問你想怎樣呢!?」
「你!」他眼底跳動著愛恨交織的火焰,直直地瞪視著她。
維琛被他眼底的怒火一懾,怔愕得說不出話來。
臂見她那莫名其妙的眼神,高天宇胸口中竟竄燃起一把無名火;她還要裝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臉,她還要玩弄他!?
「你心里在想什麼?」他喝問著。
這會兒,維琛因為他的無理取鬧而生氣了;雖然她還在發燒,卻還是氣怒得頂撞了他幾句,「我心里想什麼關你什麼事!?你管不著吧!?」
「錢維琛!」他怒而攫起她的手腕。
「呵!」被他這麼一攫,維琛疼得擠出了淚花。「你……你放開!」
他懊惱地瞪著她,「你這個愛玩把戲的小姐——」他眼中雖有憤怒,卻也隱含著無限愛意,「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她一愣。他喜歡她?如果他喜歡她,為什麼要對她說那種可惡的話?
「你喜歡的是我的身體吧?少裝痴情了!」
可惡!明知她可能只是在算計什麼,明知她一直都只是在逗弄他,為什麼他還是心甘情願地靠到她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