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新娘 第10頁

他一怔,定定地望著她。

知里忽地抓起他的手,緩緩地往自己的胸口擱,「我沒跟老爺子同床共枕過……」她將他的手帶進她的衣襟內,並覆在自己起伏急遽的胸脯上。「這個身體除了你,沒讓別人踫過……」

英司瞪大了眼楮看她,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似的動彈不得。

從沒和父親同床共枕過?她指的是什麼?是說她與他父親由始至終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嗎也對,父親已經七十歲,而且身染宿疾,斷不可能再給她什麼生理上的撫慰,要說他們是「有名無實」倒也沒錯。

「你一定很氣我在尊做了那件事,可是我當時並不知道老爺子是個這麼好的人,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無惡不作的黑幫頭目……」知里覺得好羞愧,但她不得不將心底真正的想法、真正的情感表達出來。

英司鎮眉默然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他沉聲問道︰「在尊遇到我時,你真的不知道我是鬼冢英司?」

「不知道。」她搖搖頭,「真正了解老爺子後,我真的很後悔自己做了那麼愚蠢的事,可是當我知道你就是當晚的那個男人時,我……我……」她欲言又止,臉頰紼紅。

驀地,一股暖流由她的身體透過他的掌心,傳遞到他心窩里。「你怎樣?」對她接下來的話,他充滿期待。

「我……」她垂下臉,「我覺得很慶幸。」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說出來了。

「知里……」英司一陣激動。當他心底開始竄起一股無名時,父親的面容倏地又浮現在他眼前。

不行!就算她與父親有名無實又怎樣?名義上,她還是父親的繼室呀!

現在外頭有很多人都知道,森川將他女兒送進總部服侍三代頭目,若他這個代行插上一手,豈不亂了倫常!?再說,父親無法給她的部分卻由他來補足,那不等于間接侮辱了父親?想著,他將手抽回,離開了她溫暖柔軟的胸口。

知里一愣,臉上是一抹訝異與羞慚。她不顧一切地表明心跡,而他卻給了她如此冷漠的回應「我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我與父親之間的感情。」他淡淡地說︰「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我很抱歉。」

「英司,你是說——」她聲音顫巍巍地。

他神色一凝,「對不起。」他不能愛她,因為,就算她不是父親的繼室,她也是森川的女兒。

森川雖然算不上什麼角色,但那種不起眼的骨頭一旦哽在喉嚨里時,才真的會要人命。身為三代代行,他必須有所警覺,將一枚不定時炸彈擺在身邊,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遭到了他如此明白的拒絕,知里頓覺羞恥。

他很瞧不起她吧?先是在尊找他上床,現在還大膽地對他示愛,他一定覺得她是個亂七八糟、低三下四的爛女人!

是她自己笨,從她進到鬼冢家開始,他不是就一直視她為無物嗎?怎麼她還沒感覺出他對她的不屑及輕視!?

她以為他為她捱一刀是因為愛,其實那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看法!他……他只是怕不能跟老爺子交代,無關愛,一點都無關!

一陣鼻酸之後,她的眼淚也狂飆出來;她搗住隨時會哭出聲音的嘴——迎上她失望受挫的含淚眸子,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緊。

她的身分、她的來歷,加上……他自己對愛情的卻步,這全是他不敢也不能毅然接受她的原因。

知里霍地站起,傷心欲絕地奪門而出。

良子總說他是個不懂給愛的男人,其實他不是不給愛,而是不能愛,也不敢愛!

苞著他的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保護她的最好方式就是「離開她」;當他做不到離開她時,只好想辦法讓她先離開他……「請原諒我心里還有包袱,還有顧慮。」看著她消失在那扇拉門後,他喃喃地道。

從英司房里出來後,知里踫上了正巧經過的鬼冢雄三。

覷見她滿臉淚痕,他疑惑且關切地問︰「知里,你怎麼了?」

「老爺子。」她急急抹去淚水。她剛從英司房里出來,臉上又垂著淚,老爺子一定會起疑心的。「我……」她一副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模樣。

「你和英司沒什麼吧?」鬼冢雄三人是老了,但他的心可不迷糊。

「老爺子,」她心頭一震,「我和英司少爺沒什麼!」為免于造成什麼誤解,她急忙撇清她與英司的關系。

「我可沒瞎唷!」他慈祥地一笑。

知里猛地一愣,他果然什麼都知道……天呀!她在他們父于倆的心目中不曉得會是如何的不堪「老爺子,我……」一急,她又掉下了眼淚。「我不是存心的,我……」

「知里,」他趨前拍撫她輕顫的肩,了然地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老爺子……」因為感受到他對她的慈愛關懷,她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因為受不了游手好閑且一心想當黑社會大哥的父親,而離家出走;母親扔下她,父親也從沒盡到什麼責任,要說她是靠自己長大的,倒也不過分。

在那樣家庭里成長的她,從未受到什麼關懷與照顧;不論是喜是悲,她永遠只能獨自承受。

千想萬想,她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欠缺且渴望的親情,居然在鬼冢家得到了!表冢雄三對她的照顧及關心,遠遠地超過了她父親所給予的。

「先別哭……」鬼冢雄三像在哄小女兒似的安慰著她,「把事情告訴我吧!」

迎上他那澄澈清明的眸子,知里不禁一陣鼻酸,「老爺子……」她撲進他懷里,尋求著她父親從沒給過的溫暖。

而這一幕卻在同時,落入了英司的眼底。

原本想去找知里並安慰她的英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撞上這一幕;目送著父親與知里相依相偎地走至盡頭,然後消失……他心髒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至冰點——隔日清晨,鬼冢雄三要管家近藤把英司叫到內室。

「少爺,老爺子要你到內室一趟。」近藤在門外傳話。

英司按壓著腰月復間的傷口坐了起來,「我馬上到。」不知道他父親一早找他是為了哪樁為哪樁都好,他最怕的還是在內室會踫上知里。

起身穿上衣服,他迅速地往內室移動。

「我是英司。」站在內室門外,他的心還一直七上八下。

「進來吧。」鬼冢雄三渾厚低沉的聲音從室內傳出。

他拉開門,入眼的即是端坐著的父親,及在一旁低頭不語的知里。

看見知里,他微微一怔,「有事嗎?」他將視線由知里身上迅速抽離。

表冢雄三語氣平緩地問︰「听知里說你受了傷?」像他們這種出來混的男人,哪一個沒掛過彩「嗯。」他覷了知里一眼,她卻還是斂首蹙眉,想必還介懷著昨晚的事吧「不要緊吧?」

「不礙事。」他淡淡地說︰「父親一早要我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抬起眼,他正視鬼冢雄三。

表冢雄三一笑,「嗯,我要你替我宣布一件事情。」

「噢?」既然知里也在場,父親要他宣布的事應該跟她有關……是要舉辦婚事嗎「我要收知里為義女。」鬼冢雄三笑望著一臉驚愕的英司,「從今天開始,她是我的干女兒,也就是你的義妹。」

「老爺子?」知里聞言驚愕不已。收她當義女?老爺子怎麼突然作了這樣的決定「父親!」英司瞠目結舌,「您……」

這是怎麼一回事?知里以繼室的身分進到鬼冢家,怎麼一轉身,父親居然要收她為義女?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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