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去!」他半點都沒有松手的打算,反而將身體更貼近她。「我這個人不說假話,而且佩佩也喜歡妳,如果我們能在一起,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哇咧!什麼叫「佩佩也喜歡妳」?他要找對象應該是他自己喜不喜歡,而不是佩佩喜不喜歡,他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而且什麼叫做「兩全其美」?美個大頭啦,在她看來不但一點都不美,甚至丑陋極了,哼!
她也不知自己在氣惱什麼,生氣地伸手用力拉扯他俊俏的臉皮,直將他的臉拉成菱形還不放手。
「痛──」李海峰讓她這一拉,所有的酒醉蟲全跑光了,連忙拔開她作怪的魔手,使勁兒揉著自己被捏紅的臉頰。
「會痛表示還有救。」井甜欣收起泛濫的同情心,狠下心腸對他的委屈視而不見。「不會喝酒就別學人家喝那麼多,才幾罐啤酒就把你撂倒了,這樣還能去應酬嗎?」
男人啊,有點酒量總是好的,畢竟工作上難免會應個酬、喝個小酒,沒酒量空有酒膽有屁用?還不是得指望別人幫他善後?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倒霉的女人肯做他的續弦、佩佩的後母,為他處理這些狗屁倒灶的烏龍事!
「我是教書的,不用應酬。」他的眼眶微濕,看起來「楚楚動人」。
井甜欣甩甩頭,甩掉腦子里不該有的遐想。男人不該用楚楚動人來形容,最多也只能用花容月貌……天啊!她在想什麼啊?!羞赧地以手當扇,她揮動手掌企圖散掉臉上莫名其妙產生的熱氣。
好吧,她承認教授這種「東西」,就是負責將人家的子弟教好,說實在的還真沒什麼應酬的機會……算了算了,不跟他計較了,省得殺死她少得可憐的腦細胞。
「好了,既然你酒醒了就沒事了,我也該回家了。」好好的一天休假也這麼消耗完了,明天又得正規工作賺錢,想想真是歹命啊!她一躍而起,準備拍拍走人。
雙腳才一落地,陡地被攫住手腕,還好她腳步夠穩,不然這會兒又得跌回床上。
「喂,李先生,我要回家了。」她側身瞪他,像個凶巴巴的虎姑婆。
李海峰濕熱的眼瞅著她。一方面是因為臉頰還疼,另一方面則是不希望她就這麼走了,至少給他一個答復──不論好壞、是否是他所期望的答案。
「你……」見鬼了,他那什麼眼神?盈盈生波的眸光,長長的羽睫微微揚動,害她不禁想將臉靠過去貼近他……不、不行!她可是有主見的新時代女性,她的志願是當個小盎婆,怎能如此輕易被男色所誘惑?「放開我啦!我想你該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雖然他是如此動人……呃,這種形容好像怪怪的,但她就是覺得他很動人啦!但為了不讓自己的理智失守,她唯有狠下心來道別。
「哎。」李海峰頓了兩秒,松開手,隨後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的條件不好,不懂浪漫更不會甜言蜜語,妳也拒絕得很婉轉,我想我明白妳的意思。」
或許他只能跟佩佩說抱歉了,他無能,無法為她爭取她所喜歡的媽咪。
「誰說你條件不好了?」她挑起眉,沒來由地火氣上揚。「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有車子,外加一個可愛的女兒,誰敢說你條件不好?」說完,她微蹙起眉。
她說的這些話好像顯得自己很市儈。其實他不只經濟條件好,人也長得好,脾氣更是好得沒話說,連她對他說話沒大沒小,也不見他抗議半句;見多了財大氣粗的雇主,井甜欣心里十分明白,像他這樣的好人實在難得。
李海峰聞言露出苦笑。「對啊,外加一個女兒,我是個鰥夫,聰明的女人不會接近我,就如同妳一樣。」
中國人有句老話,後母難為,也因這句老話,讓有了孩子的喪偶男人並不如想象中受女人歡迎,即使本身條件不至于太差,仍多少受到無形的牽制。
井甜欣呆愣了下,為之語塞。
不對,她並不是因為佩佩的關系才拒絕他,那,是因為他這個人不夠吸引她?!也不對,他很好,就因為他太好……對了!原來這才是問題的重心!
主動坐在他的身邊,她搔搔後腦,語帶尷尬地說︰「說真的,我認為你想太多了。佩佩這麼可愛,她不會是你擇偶時的阻礙。」
房里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只听見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落,雙方皆繃緊全身的神經,等待著下一個情勢的轉變。
遲遲等不到她下一句感言,李海峰終究忍不住地先開口。「所以?」
「啊?」她驚跳了下,在她認為自己已敘述完畢的同時,很難想象他要什麼樣的「所以」。「所以怎樣?」
「所以妳不能接受我,是因為其它的因素?」他又嘆氣了,為了眼前這心思不怎麼細膩的女人。
這一問,讓井甜欣陷入沈思。
對啊,如果他真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好,她到底為什麼不想跟他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左思右想,懊惱的找不出答案。
見她這般傷腦筋,李海峰有種受傷的錯覺。
當然有其它女人願意接受他的背景,但佩佩不喜歡,他的感覺也平平,從沒有像見到她時一般心動;或許佩佩的喜好佔了某種程度的加分作用,但他不承認自己對她的情愫如此膚淺,他是真心想和她有所進展。
只可惜事與願違,對方不肯接受他的心意,強求也是枉然。
「別勉強了。」閉了閉眼,他疲累地放縱自己跌入彈簧床,不看她滿是為難的小臉。「看妳為難我也于心不忍,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至少在找到保母之前,他還是得仰仗她的幫忙。
之前因為自己的私心,他根本沒有找保母的打算,能和她相處多一天是一天,但在她如此為難的狀況下,他也只有看破,開始應征優良保母了。
井甜欣心一擰,旋身凝著他的俊顏。「你……還好吧?」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了,她到底在堅持什麼?該不會是因為經常被蜜蜜取笑,所以潛意識排拒他?
「我沒事,好得不能再好了。」他閉著眼掀動嘴皮,輕緩地吐出字符串。
騙人!他說得輕松,但那語氣、那神情,分明就「有事」!她感覺得出他情緒的低潮,即使他掩飾得很好,她卻不能假裝自己沒看見。
是不想讓她為難及擔心嗎?
這麼好的男人,她沒道理要放棄啊!如果蜜蜜要取笑的話,就讓她取笑好了,被笑又不會少塊肉,好男人錯過可就難找了,她可沒笨到因為這樣而和自己的春天過不去。
「喂……」臉頰很燙、心跳很快,井甜欣似害羞又似膽怯地扯扯他的襯衫袖子。
「嗯?」他睜開眼,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她的臉這麼紅?莫非她也醉了?剛才沒發現啊,難道啤酒對她的後勁來得遲,到現在才發作?他用手肘將上身撐起四十五度,不很確定地詢問︰「妳醉了嗎?還是我送妳回家?」
井甜欣忍不住翻翻白眼。拜托~~她清醒得很!況且哪有酒醉人送清醒人的道理?這家伙醉得可不輕啊!
「怎麼了,不對嗎?」瞧見她無奈的神情,李海峰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當然不對!」就如同井帝窪所形容的,井甜欣是個溫柔有余、耐心不足的性急女人,在別人不明白她想傳達的意念時,講沒兩句話嗓門便大了起來。「我是想跟你說我可以留下!」她說得很急,急得沒有上下起伏及斷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