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龍戲鳳 第23頁

她面上微紅,嘴角略略松動,將小刀收妥。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長年在海上都做些什麼?」

龍天運聞言,眉頭微揚。「開疆擴土,要說貿易交流也可以。例如版畫,海外的人們特別喜歡。」

這語氣,似是帶點驕傲跟炫耀,她又忍不住仔細打量他兩眼。「你說的海外人們也是金璧百姓嗎?」是配合他,不是她想知道,她這麼告訴自己。

「當然不是。」龍天運自車里的抽屜中拿出一本書來,「舉例來說,像這種東西人金璧,他們的文字、言語與我們不通,賣不出去,其它瓷器’香料、鏡子等等就好交易了。」

他當著馮無鹽面前隨意翻了一下,不以為她會對此感興趣,哪知她琥珀色的眼瞳在瞬間爆出光芒。

下一刻,他就發現馮無鹽改坐到他的身邊,伸出手翻過上面好幾頁,指著上頭的畫,說道︰「這是他們的畫?」

馮無鹽的姿態太有獨佔欲,龍天運松開手,讓她自己興致勃勃地去翻閱內頁。

「是他們的畫。」「畫師有跟著你來嗎?」

龍天運想了想,笑道︰「上一個我遇見的畫師是想來,不過我對男人沒興趣,便把他給丟在海上了。」

馮無鹽腦中自動補完他說的話——那個畫師對龍天運有所糾纏,但他看不上人家,索性在途中把人給丟了。

要是女畫師就有不一樣的結局?她……也算是女畫師。她心一顫,收拾起心情,一頁又一頁翻著,問道︰「這上頭是他們的文字嗎?」

「是啊。」

「你會看嗎?」馮無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答覆,便抬起頭要看向他。陰影罩下,她頓時察覺他俯下頭的意圖,連忙側開臉,卻沒來得及完全避開,頰上有被他唇瓣擦過的溫熱觸感。

對方沒有動。

她硬著頭皮抬起臉,對上他冰涼的眸光。

「我會看,也會說。」他的聲音淡淡,似是沒有任何情緒。

雖然沒有挑明,卻在在明明白白表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學讀學寫就要付出代價。

馮無鹽瞬間僵硬,任著他再度吻下來。

唇上就算再軟暖,她仍是緊緊閉著嘴。雖然會為情動而彼此攻城略地,可是在她的控制下沒有接吻過。她總想,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沒什麼好羞恥的︰但,她還是在心里劃下防備線,讓止于,不會越線。

可以發泄,心要是越界就萬劫不復了。

「爺,到了。」

龍天運冷冷地看著她,而後推開她,下了車。

第5章(2)

一路從岸邊駛來,皆是熱鬧之景,道路兩旁是市集,家家掛上紅布。另一輛馬車一停,喜子立即過來,低聲道︰「爺,大婚了。」

「哦?」龍天運嘴角譏諷,轉頭對馬車里說道︰「下來。」他伸出手,逼得馮無鹽不得不借他之力。

他一使勁,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懷里。她感到耳輪被狠狠咬了一下,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放下地。

馬車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里。

燕奔跟著過來,低聲說道︰「一上岸,就有人跟著。」

馮無鹽吃了一驚,不動聲色地往龍天運看去。

「知道了。」龍天道不甚在意地道。

這間大宅子的齊總管早候在一旁。他恭敬道︰「爺,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他連看馮無鹽一眼都沒有,「一早便有人來訪,老奴不好拒絕。」

龍天運輕笑。「劉耶真是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他轉頭對馮無鹽道︰「我還有事,齊總管會差人帶你去歇息。你向來晚睡,趁此好好補個覺。」他神色略漠,顯見在車里的情緒尚未散去,言語間卻沒有表露出來。

齊總管終于往她窺去一眼。

馮無鹽遲疑片刻,說道︰「如果有我能夠幫忙的,盡量說。」又補充道︰「就當我的住宿費也行。」

她這話一出,頓時發現四周十分安靜。齊總管又再抬頭看她一眼,龍天運身後的燕奔也看她一眼,就連喜子都怪異地瞪著她。

龍天運的臉色終于軟了些。他低笑︰「鐘憐,你陪著她去吧,一步不離。」

鐘憐稱是。齊總管差了一個婢女帶著她們往另一頭走去。

這一路上放眼望去,小橋流水、畫閣朱樓,往來僕役無數,馮無監缺心不在此,問鐘憐道︰「你主子,仇家多麼?」

鐘憐沉吟了會兒,答道︰「對主子忠心的人遠遠多于仇家。」

領路的婢女噗哧一聲笑出來,回頭道︰「豈只忠心的人多。想進來的人太多了,前兩天還有姑娘來門口賣身葬父呢。」

鐘憐泰然自若地笑道︰「那,齊總管收了嗎?」

「才沒呢。這樣收,以後府里都要變成女兒園了吧。也不知是誰把話傳了出去,說是爺找到過沉在海底的古船,運了四年,金銀財寶還沒運完,自然惹到一些不長眼的人眼紅。」小婢女吱吱喳喳說了一些晉城的謠言傳說,不嫌煩似的。

等到小婢女完成任務,留她們在房里後,鐘憐看著她的背影,輕聲自語︰「哪來的丫頭,這麼多嘴。」要不「哪來的丫頭,這麼窩心。」馮無鹽在她背後說道。

鐘憐立即轉過身。

馮無鹽看著她,笑道︰「沒事,我說你呢。沒比較沒留意,一比較才發現鐘憐你鐘憐屏住呼息。

「真的是婢女嗎?」馮無鹽微有疑惑,「不大像。」冷靜,不多話,又貼心,什麼都能事先想到︰識字,大膽,甚至有著大戶小姐的氣質……能培養出這樣的人當婢女,那麼她主子的地位必定有一定高度,可是,到底是多高?

鐘憐微微笑道︰「奴婢確實是主子的婢女,他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在老家里,奴婢不過是婢子里的其中一個,算不得什麼的。」

「那,為什麼是你上船呢?」

鐘憐想了想,道︰「或許是奴婢跟喜子公……同日到爺的身邊,所以他一時想到我吧。」

喜子公?公什麼?馮無鹽知道鐘憐在隱瞞她些什麼,不過,她沒有要追問的意思。有時,她會忍不住問,又忍不住版訴自己,其實他那些事她沒必要知道的。是這樣,對吧?

「姑娘,這里雖是小房舍,可從窗里看出去的景色真是好,方便賞景呢。」鐘憐笑,「爺安排有心,姑娘若要繪畫,在這里最適合不過了。」

馮無鹽走到她身邊,推開窗子往外看,若無其事地問︰「那沉在海底的古船呢?真有其事嗎?」

「這婢子就不知道了,也是第一次听說。」鐘憐猶豫一會兒,又道︰「爺在海上多年,說不定真有尋到古船。」

「現在他回陸地上了,以後不出海了嗎?」

「不可能出海了,因為……」鐘憐對上馮無鹽的目光,笑道︰「爺在老家走不開了。這一回來晉城也只是難得一回的散心,再之後回去就……」她彷佛想到什麼,又笑了笑改口︰「姑娘要不要休息了,婢子先去打點一下,姑娘在船上的日子睡不足吧。」

馮無鹽確實睡不足,想也知道睡不足的原因,但現在她更想知道方才那個「就」字後頭鐘憐想說什麼。

是啊,她承認了,她就是想知道這個男人的下還有著什麼……沒有要糾纏他,就只是單純的想知道而已。

「聖上萬福!」尖細滄桑的聲調出自于廳里伏拜在地的灰發老者。

「起來吧!」龍天運坐在廳首太座椅上。在他身後的兩名男子是燕奔與喜子,除此外,廳內已無他人,正偏三門皆已關起,封閉有如密室。

灰發老者听聞賜起身,這才巍巍顫顫地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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