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廷是學校的老師沒錯,但巫翩翩是學生,她在學校里的時間遠比唐老師多了好幾倍,她得無時無刻背負著流言的傷害相同學們異樣的眼光,那太殘忍也太不公平了,唐老師的決定實在有待商榷。
「你們的腦袋就這麼簡單嗎?」唐威廷這廂倒是全不把這些問題放在眼里,他敲了敲腦袋瓜,反倒數落起他們來了。「用你們精良的大腦想想,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沒有?」
兩個女生眼里淨是茫然,倒是況權水,他的腦子一向靈活,不用多久,他就明白唐威廷的想法了,也跟著眉開眼笑起來。
「高啊,唐老鴨!」嘿嘿,這的確可以彌平所有的流言,甚至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絕對同意唐老鴨的做法。
吳卿水兩臂插腰,不敢相信況權水這麼容易就被唐老師洗腦了。「豬頭水,你別亂附議好不好?事關翩翩的名譽,不是隨便說說就過去的。」
「什麼豬頭水?你是在罵我,還是在罵你自己?」一次罵到兩個人,這女人的腦袋也不怎麼聰明,嗟~~
吳卿水怔愣了下,羞惱地脹紅了臉。
要不是現實壓得肩膀太沈重,巫翩翩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這兩個學長學姊實在太可愛了,她實在舍不得離開他們,舍不得啊~~
沒來由地,一顆顆淚滴下雙頰,結結實實嚇壞了所有人。
「翩翩,你別哭啊!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她一哭,唐威廷就慌了,忘了得先跟她說明解決事情的完美方法。
巫翩翩吸吸鼻子,說起話來抽抽噎噎的。「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你們,一、點都不想……」說完,便嚎啕大哭起來。
心疼地將她摟進懷里,唐威廷這時再也顧不得兩顆特亮的電燈泡還在現場,急著安撫她失控的情緒。「不哭喔,你乖。」
況權水和吳卿水兩人不禁心跳加速,兩張年輕的臉龐不由自主地燒灼起來。
他們不經意地看向對方,卻在眸光踫觸的瞬間,同時慌亂地撇開臉,心跳變得更加紊亂。
「你不用離開,真的,你相信我。」
溫柔地吮去她的淚,不意這個舉動讓一旁的兩個大男生、大女生更為尷尬了,恨不得各自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咳!」清清喉嚨,況權水終於忍不住了,無情地打斷沈溺在粉色柔情里的一對愛情鳥。「唐老鴨,兒童不宜喔!」
吳卿水不禁「噗哧」一笑,將整個僵凝的氛圍徹底沖散。
懊惱地瞪了眼況權水,唐威廷沒好氣地頂了句。「都成年了還兒童不宜,你長不大啊你?」
這下連巫翩翩都忍不住了,含著淚大笑出聲。
沒禮貌,人家還傷心呢,他們倆就故意逗人家笑,真是太沒禮貌了!
听見她的笑聲,唐威廷整個放松下來。「對嘛,笑起來多可愛!哭了就變丑了,丑了就不愛你了喔!」
況權水和吳卿水同時翻翻白眼,對唐威廷的肉麻當有趣徹底投降。
「別這樣,讓學長、學姊看笑話了。」巫翩翩嬌瞠著,不依地捶打他的胸口。
老實說,那兩位「觀眾」已經快掛點了,完全搞不清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人家說離情依依,合該是愁苦的悲情畫面,卻讓那兩個不盡責的演員演得「二二六六」,真教他們當觀眾的人,情緒跟著起起落落、起伏不定。
無怪乎人家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他們就覺得自己此刻成了貨真價實的傻瓜。
吳卿水的臉脹得跟顆火紅番茄沒兩樣,感覺自己快虛月兌了。「唐老師,拜托你快點宣布正確答案好不好?」
唐威廷挑起眉。「你怎麼不叫況權水告訴你?」
「我……我跟他不熟。」吳卿水別扭了,說什麼都不肯看況權水一眼。
「好了啦唐老鴨,你就別再整我們了。」況權水閉了閉眼,終究討饒了。「你還是自己說吧,我也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有沒有跟你一樣。」
至於那個小女人,等他有空的時候再來好好地「整治整治」,這麼不給他面子?!她這回死定了!
「嗯,翩翩。」抬起她猶布滿眼淚的小臉,他稍嫌興奮地宣布——「我們結婚吧!」
石破天驚!
巫翩翩真的傻眼了,連吳卿水都瞪大雙眼,很不淑女地吹了聲口哨。
況權水說得沒錯,這招真是高啊!
一旦當事人不再偷偷模模,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他們的不是,尤其是領了合法的證書之後,那些碎嘴的人只有閉嘴一途,不容置喙。
「老師……」噢!討厭啦!她又想哭了。
「學妹,算我拜托你行不行?」況權水癱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如果你真的嫁給唐老鴨,千萬別再這麼老師來老師去,沒有夫妻這麼變態的啦!」
「你別這麼沒禮貌好不好?以後翩翩就是你的師母了,你還敢叫她學妹?」
「嘿!我有什麼不敢?一日為學妹,終生為學妹,對不對啊?學妹。」
「我實在受不了你耶,況權水。」
「我才受不了你咧,吳卿水。」
笑聲取代了原先的愁苦,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第九章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弭流言,唐威廷在一個星期之內,將提親等所有細碎的瑣事一次完成;雖然婚禮倉促舉行,但因系上同學們的鼎力相勸,看來絲毫不見馬虎。
雙方家長全都笑得合不攏嘴。
唐威廷借到學校的禮堂舉辦婚禮儀式,甚至請到校長為他們作新婚證詞,反倒使整個婚禮風光耀眼起來。
同學們穿梭在滿是花海和觀禮人潮之間,招待的招待,連服務生都由學生客串,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他們系上最帥的唐老師被征服了呢!以後唐老師就是死會了,那麼女同學們的注意力,就會移轉到他們這些新一代的單身漢身上,怎能不教他們興奮呢?
伴郎和伴娘則是由況權水跟吳卿水擔任,兩侶人依舊吵個不停,使得婚禮進行得更為熱鬧。
「你沒事畫張大花臉做什麼?難看死了!」況權水死不承認自己見到上了薄妝的她便心兒怦怦跳,其實他是擔心她的美麗被太多人發現,這樣他追起來會很辛苦。
「什麼大花臉?你眼楮月兌窗了嗎?」吳卿水大小姐不高興了,辛苦起了個大早讓美容師上的彩妝,讓這家伙詆毀成這個樣子,著實過分得緊。「總比你穿得像個餐廳里的侍應生來得奸!」
其實他今天帥極了!吳卿水臉兒微紅,不太習慣如此正式打扮的他。
兩個人從小吵到大,從掛著兩條鼻涕開始,兩人就結下不解之緣。
曾幾何時,他有過如此精心的裝扮?幾乎清一色全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今天還是頭一回見識到他穿著西裝的俊帥模樣。
拉扯著頸間的領結,況權水也有許多埋怨。「你以為我愛喔?這領結緊得要命,我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撇了撇嘴,吳卿水心軟了。「蹲下來啦,我幫你調一調。」
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況權水大受感動。
這還是這女人頭一回對自己示好咧!可見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就不曉得她是臣服在自己的魅力底下,還是臣服在這套向他表哥借來的西裝下?
另一個證實妝扮能改變整個人魅力的實例,自然就是今天的女主角——新娘巫翩翩。
當她走出新娘休息室,面對所有觀禮的人群,當場不知令多少人扼腕含恨。
他們從來不曾發現周遭曾經出現過如此月兌俗的氣質美女,如今驀然回首,佳人卻已落入唐老師的懷里,怎不教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