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
適度發泄出來會比靠鎮定劑控制來得好?
凝著梁筱筠不甚安穩的睡顏,白柏軾的心情莫名浮躁起來。
史耀乾說的他都懂,問題是梁筱筠是他的雇主,又是養育他的恩人之女,他踫得嗎?
這下可好,她睡昏了,什麼事都可以撒手不管,換成他欲火中燒,無處可解。
煩躁的在房里走來走去,思索許久,他拿起手機迅速撥打某個號碼……
「嗯~~」不知過了多久,梁筱筠有了動靜,她疲軟地伸伸手臂,感覺全身像被卡車輾過般酸疼。
「醒了?」細微的申吟立即繃緊他所有的神經,他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心跳比剛爬過台北101所有階梯還快。「還好嗎?要喝點水嗎?」
「白柏軾?」梁筱筠的神智還算清醒,但她顯然忘了之前抓著他不放的那段記憶。「呃,你怎麼會在這……我又怎麼會在這里?這是什麼地方?!」
後面兩句根本是控制不住的尖嚷。
「你……」他暗咬銀牙,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整個過程,很明顯的,她對自己何時被下了藥都毫無所覺。「你和嚴俊明不是聊得挺愉快?後來呢?你們都沒吃什麼東西嗎?」
傍她一點線索,或許能讓她想起整件事發生的經過。
「沒吃啊!」頓了下,她想起什麼似地蹙了下眉。「嗯,你知道當時人很多嘛,就很多人過來跟我打招呼啊,好像被哪個同事攔下來了吧?嚴經理就去拿了杯雞尾酒給……你不會是指那杯酒有問題吧?」
後知後覺的,她終于發現事有蹊蹺,而那正是以解釋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房間里的原因。
沉默且憐憫地凝著她,白柏軾心里有說不出的心疼。
見他那有口難言的模樣,還有好像親眼看到她被揍還是被搶似的悲憫眼神,她的心都涼了。
「那我……」此時她才想到該檢查自己的衣著;頭一低,發現除了頸間的白色毛草被拿了下來之外,其余穿戴得還算整齊,不由得松了口氣,可緊接著,火氣就上來了。「該死的不要臉的臭男人,竟敢動老娘腦筋?!我看他是活膩了!」
惱火的跳下床,可雙膝一軟,立刻令她失去平衡地往前撲跌——
「小心!」白柏軾反應快,連忙上前扶她。
唉,這女人做事就不能多想一會兒再行動嗎?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狀況,說話又這麼粗魯,若她這樣率性的一面讓狗仔發現了,怕又是一陣媒體追逐的焦點。
未料,他這一攙扶卻扶錯了地方,他的大掌正巧扶捧住她胸口的渾圓,不僅掌心準確的感受到那里的柔軟,甚至透過他的掌,傳來她怦怦的心跳聲!
「啊!」他心口一提,連忙放開雙手。
「啊~~」
沒料到他會突然松手,這會兒換梁筱筠尖叫了,她沒心理準備,所以雙腿還來不及使力,又是一個前撲。
「筱筠!」驚駭之下再度伸手,無巧不巧地再度覆上她的渾圓。
一次能夠稱為意外,第二次還如此,說意外便顯得勉強了;連他都忍不住要咒罵自己的行徑太過輕佻,大掌趕忙下移扶握她的腰肢,並快速讓她在床鋪坐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不故意?」筱筠原本就不是太拘泥小節的女人,不過此刻她的腦子一陣暈眩,剛才沒感到任何不適的身體莫名發熱,仿佛由體內燃燒起來似的,令她猛地揪住他正欲收回的手臂,力量之大讓他嚇一大跳。
「你、你怎麼了?」套句史耀乾的話,不會那麼快又「發浪」了吧?
天~~如果她真又發作了,那他該怎麼辦?
「好奇怪,我覺得好熱,空調壞了嗎?」她甩甩頭,覺得神智有點渙散,似乎無法集中精神,可體內的燥熱卻清楚地傳遍每條神經,讓她不舒服極了。
「嗄?!」毀了毀了,真的又發浪了!白柏軾額角大小汗齊飛,一顆心沒底似地亂跳個不停。
「我說我很熱,你嗄什麼嗄?」或許是體內的燥熱讓她火氣跟著上揚,不耐的再重申一次。
「沒。」艱困地吞了下口水,他想了想適才撥的那通電話,稍微安心了些。「要我把空調調冷一點嗎?」
之前因為她渾身發熱,已經將空調調低了些,不過若是她仍舊感到燥熱,他完全不介意陪她一起冷下去。
「白柏軾……」她微喘,除了渾身發燙之外,還透著一股莫名的空虛感,那讓她感到心慌,更加不肯放開他的手。「怎麼辦?我怎麼會……越來越熱?」
她不會形容此刻流竄在身上的熱流是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得抓緊他,畢竟目前能幫她、陪她的,只有他一人。
「再睡一下,嗯?」深深凝著她,白柏軾揉揉她的發,柔聲說道。
他的聲音仿佛有催眠作用,稍稍化解她的不安,卻拂不去她身體的異狀,她輕點下頭,要求道︰「那你陪我?」
唉!他閉了閉眼,暗嘆一口。
「好,我陪你。」不再和心中的原則拉鋸,既然她對自己的影響力已然到自己無法漠視的地步,加上有人在他背後相挺,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拍拍她的臀,要她主動讓出床位,他月兌下麂皮背心上了床,靜靜的躺下——
這種感覺真是微妙,明明心里很清楚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而且也緊張得要命,卻偏要強自鎮定,佯裝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實在吊詭得緊!
「白柏軾,燈好亮。」明亮的燈光此刻變得刺眼,梁筱筠冒出薄汗,不甚舒服的抱怨了句。
眨眨眼,白柏軾側個身從床頭櫃的控制區將燈關掉。「要開床頭燈嗎?」
「不,這樣就好……」她的呼吸越來越喘,身上又分泌著微黏的汗液,想必現在的模樣恐怕好看不到哪里去,還是算了吧。
低吟了聲,白柏軾沒有異議的回身躺好。
房里的氛圍因陷入黑暗而更顯詭譎不明,在窗簾阻擋下透入的微光里、伸手看不清五指的狀態下,兩人只听見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落,較細微的那道明顯快速許多。
「唔……」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才兩、三分鐘,又好像漫長得猶如一世紀,梁筱筠終究難受得發出囈語,在沈靜的空間里顯得特別清楚。
白柏軾瞪著天花板,大掌揪著被沿,不發一語。
「白柏軾……」梁筱筠無法再安分的乖乖躺好,像條蚯蚓般扭來扭去,弧度又不敢過大,顯得別扭而拘束。
「嗯?」聞聲白柏軾差點驚跳而起,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受到驚嚇的男人,此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他的皮膚比她的涼好多,她想再貼靠他一點,好汲取他的清涼。
「……嗯。」該來的躲不掉,他微嘆口氣,認了。「抱抱就好。」
听清楚了,抱抱就好,除了抱抱之外,千萬別對他「亂來」。
素手環上他的腰,小臉磨蹭著他胸口的衣料,當衣料不再微涼,她又有異議了。「喝~~你的衣服好熱。」
他的心跳猛烈狂跳了下。「不然、你想怎樣?」
「你可以把高領衫月兌掉嗎?」她無法冒著在這種天氣沖冷水,瞬間襲上心頭那種中風般的刺激感,才不得不有求于他,不然她真會選擇去沖個冷水澡。
「……」他無言,漾在胸間的嘆息比他從小到大累積起來的還多。「筱筠,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萬一我把衣服月兌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很多事情事前防範總比事後後悔來得好,他有必要盡到告知的責任,避免掉所有將來被她埋怨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