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女孩 第16頁

這是不是表示「他」往後的日子得在公家的牢籠里度過?那種滋味勢必比當初她被養在家里的感覺更不好受吧?!

雖然以前她感覺自己被豢養,但至少她擁有最基本的人權自由,外出、言論、行為全沒有被限制,受限的只是一點都不快樂的心靈而已。

但公家的牢籠就不同了,據說他們有規定的勞動時間、得照表操課,屬于自己的私人時間很少,更遑論擁有私人的空間;一向呼風喚雨慣了的他,受得了嗎?

「嗯。」嘆了口氣,他實在不喜歡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連他都感覺自己快被凝重沉悶的氛圍給淹死了。「我有事得去你家找郎伯伯談談,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一趙?」

郎月眉輕顫了一下,久久才麻木地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想見他。」

「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陶之毓不想再看她如此自我逃避,索性殘忍地挑開她不敢觸踫的傷口,逼她面對早晚得面對的親子問題。

茫然地抬頭望向他,她顯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你不是不愛他,你只是埋怨他沒多注意你一點,不是嗎?」既然她裝傻,那麼他就將話更挑明地講開來。「別急著反駁我;前幾天看到新聞時的反應,那就是你最直接的情感發泄,別再說些自欺欺人的謊言來欺騙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你自己。」

郎月眉眼瞳里冒出被戳破的狼狽,她不假思索地出言反擊。「你憑什麼用那種自以為很了解我的語氣來剖析我?是什麼理由讓你那麼自以為是?」

陶之毓對她尖銳的攻勢並不以為意,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瞧出她偽裝的堅強和潛在的脆弱,更對她憐惜幾分。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想很多事不用說出口,我們都能明白對方的感受。」淺淺地嘆了口氣,他企圖用最柔性的訴求來軟化她的防備心。

他太明白是那種長期壓抑下的痛苦和不快樂,才會造就她如此尖銳的個性,不過都還在他可以理解和接受的範圍之內。

「笑話!」不屑地冷哼了聲,她揚起全身的芒刺,只因這個男人知道她太多心里的秘密,而那讓她覺得難堪。「什麼叫做在一起?那是正好你有需要,而我也覺得挺享受的,說穿了不過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少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理直氣壯。」

後~~這種說法就不是陶之毓可以忍受的範圍了!

她干麼把兩人在一起的浪漫經驗,形容得好象街頭隨便搭訕就可以上床交媾的狗男女……呃,速食男女,這教他情何以堪?!

「我不喜歡你這樣鑽牛角尖的情緒表達方式。」在這種敏感時刻,最好至少有一個保持冷靜的人,這樣才不致讓雙方情緒失控到大打出手,卻毫無任何實質上的建樹。

「我從來沒有叫你喜歡我!」她賭氣道,氣鼓了兩邊腮幫子。

人的忍耐有絕對的限度!握緊雙拳的陶之毓,正因為她毫不留情地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而感覺到自己快發火了,卻不得不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

「難道你認為我對你的喜歡不過是一個錯誤?」那他這二十年來的思念算什麼?難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很抱歉,那不是我能為你作的認定。」故意忽略心頭泛起的甜蜜感,她的心情很亂,亂得沒辦法再談情說愛,反而盡情地發泄自己的負面情緒,在她認為他不會有任何反彈的情況之下。

「那你之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從來沒有叫你喜歡我」?這麼尖銳的反彈,就算是聖人也受不了。

「我哪有什麼意思?」她自知理虧,心虛地別開頭去。

「如果沒有,就別說那種容易傷人的話,那對你沒有好處!」忍不住的,他以嚴厲的口吻說了她一句。

而這,引起她的強烈反彈。「你不要以為你喜歡我,就可以隨便對我說教!」

「我沒有任何說教的意思。」他快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了。

她也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他以如此嚴厲的口吻數落她。「要不然你是什麼意思?」

深吸口氣,陶之毓決定先去找郎京生談正事,也好讓兩人有個冷靜的空間,免得情勢持續變糟,那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他不發一語地拿起牛皮紙袋往門外走去,留下郎月眉一人在原地怔忡、煩悶、自我厭惡,直至郁悶將她吞噬!

郎京生沒料到小時候居住在隔壁、陶家的兒子長大之後會來找他。

「我跟公司里的財務經理討論過金錢的流向,可是公司里所有的支出都有證明和單據,並沒有太特別的部分。」原本歷經滄桑的他並不想再見任何人,但這個年輕人表示自己有辦法找到為他月兌罪的證據,他才半信半疑地見了他。

「這樣啊。」環顧四周,陶之毓並沒有發現柳荷醇的身影。「陶伯母呢?她不在嗎?」他佯裝不經意地問起。

「哎,別提了。」揮了揮手,郎京生總算看清那女人的本性。「自從財務出現問題之後,那女人跟我大吵了一架,趁我不在的當口,把家里一些值錢的家當全搬走了,我這回可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看來的確如此,因為偌大的郎宅,如今只見他一個僵儐老人的身影,連個佣人或家僕都不見蹤影,不難想象人類的現實。

「郎伯伯,這里所有的佣人都遺散了嗎?」他再問,逐漸切入重點。

郎京生重重地嘆了口氣。「人情冷暖吶!以前大家對我是必恭必敬,一旦發現事情發展超出他們的想象,一個逃得比一個還快,哪還有人願意留下來陪我這個老人?」

「你可以叫月眉回來陪你啊。」他實在不太忍心見郎京生如此頹喪,便作此提議。

「那丫頭……」原想說些什麼的郎京生,陡地察覺不對勁的地方,他猛地扯住陶之毓的領口,語氣隨之激動起來。「你怎麼知道月眉沒住在家里?你遇過她嗎?」

輕輕扳開郎京生的箝制,陶之毓不疾不徐地表示。「月眉現在住在我那里。」

接下來,他把自己和郎月眉之所以同住的理由約略?述了一下,卻小心地避開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那是屬于他們小倆口的私事,不需要讓長輩們操心。

「是喔。」郎京生松了口氣,不知怎的,他並不認為陶之毓會對他說謊,或許是因為他眼里的真誠吧,郎京生當真深信不疑。「那就好,那就好……」

「郎伯伯,你可知道郎伯母曾利用有你簽章的空白支票,到銀行里提領大筆巨款的事嗎?」交代完郎月眉的行蹤,再來就是為郎京生找到月兌罪的證據。

「你說什麼?」郎京生楞住了,他一向將自己的私章和支票本擺放在保險櫃里,從沒想過保險櫃也會凸槌。

「我請朋友大致調查了一下,發現最近至少有三筆鉅額的款項被提走。」翻出牛皮紙袋里的資料,陶之毓一一指給郎京生看個明白。「由于有你私人的簽章,加上郎伯母的身分特殊,因此銀行人員並沒有向你查證,便讓她私下領走了。」

郎京生看清楚柳荷醇提領的金額和時間之後如遭雷擊。他幾乎從不曾懷疑過柳荷醇的異心,沒想到那女人心如蛇蠍,當真做出為害親夫的缺德事,直敦郎京生不甚唏噓。

「我沒想到她的心眼那麼重……」郎京生像被抽光了全身的精力一般,瞬時像蒼老了二十歲。

陶之毓搖了搖頭,很能體會他的無力感。「恐怕還有些事,是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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