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蓄意!要找到這種名字的人也很難吶,有可能蓄意嗎?
「我想想,他當初介紹給甘琳的那些人叫什麼名字……」他蹙起眉,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喔,什麼死心眼啊、濕紙巾之類的,想起來就無力。」
「那……我的待遇好像還好了些。」當真無力了,也有了想笑的沖動,她揚起唇角,大力加入他們夫妻的「不道德取笑陣營」。
「這樣好了。」安玖蟆斂下笑容提議道。「我知道附近有家還不錯的咖啡SHOP,不如我們到那兒好好聊聊?」
「可是……」人家才喝完下午茶不到一個小時。
「好啦!」攀住她的肩,蔚甘琳纏人的功力再上一層。「不喝咖啡也可以喝果汁啊!或許我們可以找到人選,取代緯緯介紹的那些‘動物’。」朝老公眨眨眼,水眸里漾滿惡作劇的光芒。
呵!接下來鐵定好玩了,絕對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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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兩個月,房蔌築總會回老家一趟,探望婆婆。不是她舍得丟下婆婆不管,而是這個家給她的壓力太過沉重;所以她往往選擇在假日一早,家人都還沒起床的清晨時分,「潛」人家中和婆婆「樓台會」。
「是你嗎?丫頭!」晨曦微亮的幽暗房間,蒼老的聲音由床畔響起。
「婆婆是我。」靈巧地關上門,房蔌築很快便找到老太太的所在位置。「我回來看你了。」她坐上床,伸手抱了老太太一下。
「丫頭你好久沒回來了。」自上回一別,至今隔了將近三個月,是自她到台北讀書、工作以來,間隔最久的一次。「最近都在忙什麼啊?」拉著她的手,房蘇月英透過不甚清明的光線凝著她。
「還不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避重就輕地撇開最忙的事不談,怕給婆婆造成壓力。
她知道有些事根本不是婆婆的本意,例如她的婚事。爸媽在打什麼主意,她心里清楚得很;早在她大學畢業前夕,母親就來電告知,倘若她在二十五歲之前還沒找到「適合」的對象,就必須回到老家接受家人的安排。
而爸媽所謂「適合」的對象,必須具備三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家境富裕。富豪或土財主自是最佳,至于相貌,看得過去就可以了,他們並不強求。
第二個條件,職業一流。最好是「師」字輩,能日進斗金那一種,譬如證券分析師、醫師,就算是算命師也無所謂,年齡不拘,只要收入養得起老婆、孩子,還能存些錢就行了;唯一例外的,就老師不行,因為收入實在太有限,沒啥「錢」途。
第三點是最讓她嫌惡的了,就是「無人爭家產」。他們的意思,最好是獨子或兄弟姊妹死光光的那種男人,既具備之前的兩個條件,又僅有一人足以繼承,自然大筆遺產全數落人一人之手,房家也許還能憑借姻親關系,多少得到些「好處」。
假若無法三條件俱全,至少第二個條件得符合才行,否則房家不予認同。理由很簡單,萬一對方家無恆產,又沒遺產可繼承,至少她嫁出門後,不至于因經濟拮據而向娘家「調頭寸」;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斷無回頭向娘家伸手要錢的道理!
這種刻薄的條件,是男人都會退縮。今年她已二十四,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可以找對象了,如果努力到這個地步終究不能成功,那她也只有乖乖回到老家任爸媽安排。誰教她是房家的長女呢!
「是嗎!」房蘇月英昏黃的眼微微一閃,透著她不了解的晶光。「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她問的還是同一個問題。
「婆婆!」房蔌築心下一驚,以為婆婆患了老年痴呆……我不是說了嗎?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柔女敕小手撫上老太太滿布皺紋的老臉,心頭滿是不舍及酸楚。
沉默了好一會兒,房蘇月英緩慢地開了口。「你變漂亮了,丫頭。」
「有嗎?」她裝傻,心喜婆婆注意到她的轉變,這表示老人家的腦袋還算清晰。「我一直都是這樣啊,還是丑丫頭一個。」
「帶他回來讓我瞧瞧。」沒理會房蔌築的言不及義,房蘇月英兀自說道。
「他?」蹙起眉,她滿頭霧水。「誰啊?」
「住在你心里頭那個男人。」枯骨般的食指點著的心口,房蘇月英是老了,但她的心和眼可沒老得看不清現況。
「我、我心里……沒住人。」莫名一陣心慌,腦海里倏地浮現的俊顏更令她呼吸一窒,她不禁微微一顫。「只有婆婆住在我心里頭。」
「我還沒變成鬼,所以你心里還是住著人。」瞪了她一眼,房蘇月英的犀利不曾隨著光陰流轉而消逝。
「別提那個字,婆婆。」她怕,怕鬼,更怕婆婆話里提及的隱含意思。
「那你就帶他回來讓我瞧瞧。」房蘇月英不肯稍讓,執著地認為她心里有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我真的沒有!」她百口莫辯。
「別理會你爸媽那套理論。」顯然房蘇月英誤會了她不敢承認的理由。「我還沒死,這個家輪不到他們來作主!」
房蔌築抽了口氣,婆婆知道,她竟然知道爸媽定下的條件!
「丫頭,沒什麼事情瞞得過我的眼楮。」她的眼清明得很,連老花眼鏡都不需要。「只要你喜歡,婆婆會為你主持公道。」沒什麼事比兩情相悅更來得重要,她要的,是她這可憐的孫女獲得貨真價實的幸福。畢竟她忽略得夠久、夠徹底的了,確實需要一個能寵她、疼她的肩膀讓她依靠。她值得的。
「沒、我沒喜歡的男人……」不知怎的,她好心虛。還好厚重的窗簾遮住璀璨明亮的陽光,否則婆婆一定會發現她藏不住的臉紅……
「我吃的鹽巴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能瞞得了我嗎?」傻丫頭,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們祖孫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我真的沒有……」鼻頭微微發酸,她只能垂首以對。嘆了口氣,房蘇月英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然後,她說了句頗富深意的話。
「再看不清可就遲了呀——」
第五章
快步推門走人咖啡SHOP,玻璃門上的風鈴因外力而花枝亂顫地響起悅耳鈴聲;何佑緯在門邊站定,他拉長脖子環顧四周,很快便發現他要找的目標,並大步向前靠近。
「搞什麼?干麼找我找那麼急廣拉開椅子坐下,語氣滿是煙硝味。
適才逢他當班,手機卻像催命鈴似地響個不停,逼得他才剛下門診,便十萬火急趕來「會客」。
「玖煥嫌你‘辦事不力’,特別讓你來看看他做的‘好事’。」蔚甘琳嬌笑地倚在丈夫懷里,一雙美眸若有似無地瞟向何枯緯右後方的位置。
「什麼辦事不力?」他不記得自己答應過安玖模什麼,狐疑的眼對上安玖煥的氣定神閑。「你又干了什麼好事?」怎麼他感覺這對夫妻的神情,跟「好」完全搭不上邊?
「房築的終身大事,你沒忘吧?」看著服務生熟練地加水、點飲料,安玖煥耐心地等服務生離去才開口。
「你在開什麼玩笑!」猛灌1口開水,沖去他一路趕來所造成的口腔燥熱。「我可是卯足了勁為她介對象,見鬼的辦事不力!」很好,他弄懂了其中一個「謎底」。
「動物類男人!」撇撇嘴,安玖煥用力憋住涌上喉嚨的笑意。
「什麼!」
「阿豬、阿貓、阿狗的。」懶得一一說明,安玖瘼一律用「簡稱」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