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 第19頁

「我就知道是他,多嘴!」莫沁濤喃喃詛咒,極想掐死他的好友。

「如果你只是覺得虧欠才堅持留在這里,我可以告訴你,不必了!是我自己蠢,一時鬼迷心竅相信女人,才會為自己惹來麻煩,與你無關。」說到「女人」這兩個字時,莫沁濤特別咬牙切齒,引起夏染的好奇。

她注意到每當他提起「女人」這個字眼,總會自然流露出不屑的情緒,好似曾被深深傷害過。

是誰傷了他?她猜不出來,也無法想像他受傷的樣子。

「既然話已經說清楚,你可以滾了,我不需要你留下來贖罪。」不必她猜測,不需要她關心,莫沁濤轉過身就要她走。

「我不是為了贖罪才留在這兒,我留下來還有別的理由。」

偏偏夏染沒那麼容易打發,清亮的眼楮炯然亦不下于他。

「什麼理由。」炯亮的只眼猛地眯成一條直線,莫沁濤很樂意听她還有什麼高見。

「很好的理由。」夏染相當直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留下是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我?」對于她的說詞莫沁濤不免呆愣。

「你喜歡我哪一點?」他敢發誓她絕對找不出好的借口來。

「呃……都喜歡……」臨時被他這麼一問,夏染果然想不起他的任何優點。

「見鬼!」他凶狠的口氣告訴她不必麻煩想了,他自己心里有數。

「你根本不了解我,何來的喜歡可言?」還不是為了想留下才扯出來的鬼話,不值得一听。

「誰說我不了解你!」可夏染就要他明白、要他听。「我知道你其實心地善良,只是外表粗魯了點……」

「我心地善良?」再一次打斷她的辯解,莫沁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將她拖入木桶里,嗆得她滿口都是洗澡水,不住地咳嗽。

「又是你那不切實際的少女幻想在作祟,不過這回老子懶得理你。」不等她自咳嗽中恢復,莫沁濤即氣呼呼地握住夏染的肩膀,受夠了她自以為是的少女情懷。

他會教她認清事實!

「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調進我的營房?」他支起她的下巴輕問,俊絕的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看起來分外危險。

「不……不知道。」夏染畏縮地回道,清麗的臉孔迅速脹紅,心跳飛快。

「我想也是。」莫沁濤一點也不意外她那顆腦袋只擠得下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調你進帳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當妓女︰當我一個人的專屬妓女,你听清楚了沒有?」他當著她的面冷酷的宣布正確答案,炯房的眼楮中不帶絲毫溫柔。

「妓……妓女?」唇邊傳來他熾熱的呼吸,夏染幾乎以為她听錯了。

「不錯。」可惜她沒有听錯。「你以為楊廷悠的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真正的目的,且為你心疼。」他得意地看著她,揚起嘴角的邪惡模樣,激起夏染強烈的反抗欲,也讓她更加明白楊廷悠關心她。

原來那天楊廷悠臉色之所以突然翻白是因為他了解莫沁濤的詭計,害怕她被他欺侮了。

「好,我認了!就算是當妓女,我也認了。」欺侮就欺侮,誰怕誰?「反正我本來就是你的妻子,進洞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好逃避的。」

她說得是慷慨激昂,莫沁濤則是听得眯起眼楮,掐緊她的下巴。

「好氣派的說法,你以為我是他*的和你鬧著玩的嗎?」氣到最高點,莫沁濤不禁口出穢言。

「誰……誰跟你鬧著玩?」她的下巴被捏得好痛。「我是說真的……」

「真的?!」簡直笑話。「你曉得什麼是真的?!」

未經任何宣告,莫沁濤強烈的怒意倏地燃起,以更強的手勁兒抬起她的下顎,迎視他充滿怒意的眼神。

「你自以為聰明,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他冷笑。「但是我告訴你,這才是真的,才是一個男人對待妓女的方式!」

來不及閃避莫沁濤冰寒的凝睇,尚無法從他陰冷的笑容掙月兌出來,夏染隨即發現她的衣服在他殘酷的言語中被撕去大半,漂流的水滴,浸濕她僅剩的中衣。

她無法合上嘴,這是她來此後第二次被他撕去外袍,兩次都是同樣粗魯。

「別這樣瞪著我,你不是說想當妓女嗎?」顯然她驚訝的眼神並未打動他的惻隱之心,反而更加深地戲弄她的決心。

「我……我不是……」她掙扎著解釋,可他的手卻相反的握緊,除了扣住她的下顎不讓她動。

夏染的身體立刻因這拿捏得當的撥捻而戰 ,幾乎忘了到口的話。

「你不是什麼,夏染?」

「你想對我說什麼話,嗯?」他一邊對著她的耳朵吹氣一邊忙著剝掉她的中衣,讓她和他一般赤果。

「我……我不是……妓女。」猛然接觸到他濃密的胸毛,陌生的快感使她嬌喘連連。

「我剛剛……說的……只是一時氣話。」可他不是,他是在生氣。

「該死!」瞧見她不在乎的表情,他氣得詛咒,「我在暗示你是妓女,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嗎,還能跟我嘻皮笑臉?」敢情她听不懂人話,還是他說得太含蓄?

「我不是嘻皮笑臉。」只是感覺很好,沒有必要生氣嘛。

「去你的!」他簡直拿她沒轍。「老子懶得再跟你玩了!‘他是白痴才會耗在這里陪她玩挑情游戲,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你要去哪里?」見他真的起身,夏染才驚慌地發覺不對勁。

「去找真正的妓女。」莫沁濤邊套上衣服邊撂話。「畢竟這個營區里到處有我的女人,沒必要和一個業余的妓女窮攪和,你說對不對?」

他很努力地傷她,而他也真正做到了。夏染曉得營區的後面就住著一堆營妓,專供唐軍解悶之用,而莫沁濤,毫無疑問便是最受歡迎的客人。

想到他的言詞,想到他的行為,夏染當真流下了淚,難以克制地大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她無法理解。

「我都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何你還是不能接受我,為什麼?」

就算是最冷硬的漢子也會被她的努力不懈感動,可是為什麼唯獨在他的眼里她是個傻子。

她不懂,恐怕連莫沁濤自己也不懂,看著她的淚水如珍珠般掉落,他不禁心自問。

她不夠努力嗎?不,她夠努力了,就是因為太努力了,所以他才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那片城牆正在慢慢松動,轉眼就要被攻破。

真可笑,他不怕上陣殺敵,不怕西州刺史的威脅,可卻怕眼前小女人的決心,那使得他如小丑跳梁,不知所措,而他憎恨那種感覺。

「再過三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即使她的眼淚確確實實揪緊他的心,他還是痛下決定,「你若交不出三十件胯袍,就按照約定給我滾回京城去,其余不必再說。」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走出營帳,讓夏染自己去承受心碎的感覺。

反觀堅強的夏染,卻是在他走後的第一時間抹去淚珠,以更頑強的意志力對著莫沁濤的背影默默發誓——我一定會如期趕出來的,莫將軍,你等著瞧!

幽冥的戰火點燃于兩個人之間,究竟,誰會贏得這場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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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時,星子高掛天際,清爽的夜風帶來些許涼意,驅走白天的高溫,輝映著皎潔的明月,將夜空的光芒分送入寂靜的帳內。

這是仲夏的子夜,沒有人在乎究竟是誰打贏了白天那場仗,只在乎床上的人兒是否酣息。

悄悄走進帳幕,莫沁濤的腳步就和帳外的月光一樣輕盈,總是粗啞的呼吸頃刻間變得寧靜,和天上的星子一道偷窺床上安睡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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