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選為後 第2頁

榆匽坐于一輛外觀不引人注意的馬車之中,由姜滿親自駕車護送,大批的侍衛則是礙于他不喜過多的人近身,只能在稍遠處跟著,但仍不敢大意,小心護衛。

馬車下了華山往縣道而去,不走人多擁擠的官道進京,然而縣道不比官道平坦好走,道路泥濘不說,還常有搶劫奪財之事發生,所以鮮少人舍官道走縣道的。

可馬車里的人不願往人多的地方去,自然情願選擇難走的路,只是路越走越顛簸,姜滿不時揩著汗擔心主子不悅,畢竟主子性格古怪,喜怒間能讓人上西天或下地獄,盡避自己已伺候他十多年,仍不敢掉以輕心,因為說不準自己就是下一個死在手下的孤魂。

姜滿小心駕著車,努力不讓車子震得太厲害,惹怒尊貴的主子,可就在他奮力對抗不平的路面時,三顆如臉盆大的大石竟橫空飛來,直往馬車砸來,他嚇得魂飛魄散,還來不及動作,榆匽已在大石擊垮馬車前自己破頂而出。

後頭的侍衛見狀亦是吃驚,立刻上前要護駕,可他們離馬車有些距離,就在趕上去的空檔,道路兩旁沖出一群人,揮刀先砍死馬車的馬,接著準備搶奪車里的財物。

姜滿沒料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搶劫,更未想得到有人不長眼敢搶到太歲頭上,愕然之際搶匪已殺上來。偏侍衛慢這群人一步,轉眼就要砍到榆匽,他冒死橫身替主子擋了一刀,要再擋,榆匽已提氣運掌要殺人了。

「世間最無用的是書生,傻站著做什麼?還不跟我來!」不知哪躥出了一個人,在他出掌要殺人前將他拉走,一路往縣道外的樹叢里去。

他大怒,這人竟敢觸踫他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劈死這人時,對方竟回頭朝他吐舌笑道——「你運氣可真好,這批搶匪在這守了三天才守到你們出現,這叫羊入虎口!」他看她的打扮,一開始以為是男子,等瞧清她白皙細致的面容後,才知她是個姑娘,這教榆匽一時愣住,本要殺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啊,那群人又追上了快,逃命要緊!」發現強盜追來,她拉著他快速往林子里去。

他震驚之余教她拉著跑,躲進一塊大岩石後頭,她跑得氣喘吁吁,秀麗的臉龐紅撲撲的。

他瞪著她,再度運氣于掌上,該死的人——

「笨蛋,頭抬這麼高做什麼?會被發現的,低下頭來!」她伸手將他的頭壓下。

膽大包天!他臉色一變。「簡直……放肆……」

「什麼四?哎呀,噓,先別說話,瞧,他們找不到咱們了!」她完全沒發覺他已怒容滿面了,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珠只盯著那群遍尋不著他們而氣呼呼的搶匪,捂著嘴不讓自己得意的笑出聲。

他眯起眼瞧著她的笑靨,心驀然顫了一下,運氣的手掌漸漸收起,瞧她的眼神益發顯得不可思議了。

見搶匪們在他們周邊搜了一圈,找不到人後悻悻地離去,她這才轉頭過來瞧他,總算發現他目光不太對勁。再低頭見自己還拉著人家的手不放,不禁尷尬起來,忙松開他的手。「不好意思,方才緊急,冒犯了。」他冷笑,此女若曉得自己的身分斷不敢冒犯,可若不曉得,這「冒犯」二字是男子輕薄女子後的用詞吧?

「你想死嗎?」他森然問。

「什麼」

「若不想死,何以敢如此大膽?」

她蹙眉。「你這人真是無禮到極點,我救你一命,你竟敢對我說這種話?」她不滿的橫眉豎目。

「救?憑你?」

「喂,方才要不是我,你早教那群人亂刀砍死了!就說你們這些書生平日只會死讀書,遇到危險連應變也不會,只知傻傻等死,而且這就算了,在救命恩人面前也不知感恩,這書是越讀越回去了!」她不屑地說,誤以為他是一般文弱書生,瞧他的目光無比輕蔑,對不懂感恩圖報的人,她素來不齒。

「你!」何曾有人敢這般對他出言不遜他鷹般銳眸不住地再次打量她。

她一身男裝仍難掩嬌小又凹凸有致的女子身形,且一雙眼楮靈活有神,透著一股在一般女子身上少見的宰性。

他不禁暗忖,自己一有人接近,立刻會感到血氣翻涌,本能就會出掌傷人,而她之前不聲不響的靠近他,甚至一再觸踫他,他卻未有反感?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他擰眉疑惑,不解這是什麼狀況。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哼聲道︰「這會兒搶匪們走了,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危機解除,咱們也可以分道揚鑣了!」她轉身瀟灑要走。

「慢著!」他叫住她。

她不耐煩的回身。「怎麼了?」

「你就這麼走了?」

「你不會這麼沒用,還要我護送你出林子吧?」不曾嘗過被譏諷的滋味,他臉一沉。

「本宮……我不許你走。」他不自覺的隱藏了自己的身分。

她听見「不許」兩字有點發火了。這人居然命令起她來了她拉下臉來。

「你憑什麼不許我走」她上前仰鼻瞪人,手指還戳上他的胸膛,完全不知自己極有可能教他一掌打飛,死得干淨利落。

他的眉毛因她的動作越揚越高,驚疑自己對她的行為真的毫不厭惡。

怎會如此……

「你叫什麼名字?」他對她感興趣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忘恩負義、自以為是的人我是誰?」

「忘恩負義、自以為是?」

「沒錯!我還忘了說你是一個沒禮貌的家伙!」他臉黑了,他根本不需要她救,就算自己不出手,侍衛也會將膽敢搶劫他的人大卸八塊,她根本是多此一舉。但想來她應該沒發現他的人,否則不會傻得出面帶他逃走,而他突然消失,侍衛們恐怕已瘋狂的在尋他了。

「哼,所以,我們各走各的路,就當我方才多事救過你一條小命!」她轉身又要走,不想與他多糾纏。

見她真不經他允許就敢離去,他一愕,不由自主的跟上去,默默的走在她身後。

她走了幾步路後發現他竟跟著自己走,不解的回頭,雙手叉腰的停步望著他。「你什麼意思?」這時他瞥見大批人正在她的身後,侍衛已找到他了,而她仿佛也听見了什麼動靜,正要回頭去瞧,他立即以眼神示意讓所有人躲起來。

侍衛得到指示,立刻動作一致的伏去,不讓她發現。

她回身看不見什麼,略思索了一下,想著是風吹樹林的聲音吧,遂又回身瞥他。

「你是真不知怎麼走出這片林子?」她以為他走不出去才跟著她。

看他不答只是看著她,遇到這等古怪的人,她只能無奈的隨他去,再看看天色,這才驚覺太陽都下山了,轉眼四周已暗下來。當初只顧著帶他逃跑,也沒記路,這會天黑了,要走出這片林子連她都有困難。

「我老實告訴你,現下我也離不開這片林子了,這會只能找個地方生火度上一晚,等早上才能找路月兌身,你若害怕自己獨自一人,就跟我一道吧。」好人做到底,她勉強願意照顧他一晚。

而他卻想,這女子大咧咧的,也不想在這荒山野嶺與個陌生人獨處會有危險,她這是天真不識險惡,還是認為他無害?又或者,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

越想越不是滋味,這女子真當他是文弱書生,徹底瞧不起他了!

「還愣著做什麼?走吧!」她急著找塊安全之地生火,雖說沒听說過這片林子有什麼猛獸出沒,但野狗與小蛇之類的還是會傷人,有了火堆後,它們就不敢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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