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我升為正式員工。」
「這麼快?你工作未滿兩個月。」他假裝訝異。
「我能力強嘛!」驕傲有理,誰教她的能力不是普通了不起。
「你們那家公司在業界是出了名的難搞,听說員工上班都戰戰兢兢,深怕表現不好。若不是幅利太誘人,恐怕員工早跑光。」
在學校時,學長就是標準的希特勒,同學都害怕和他分派在同一組作功課。但只要和他同組,學末成績肯定是全班最高分,因此,又愛又恨是大家對學長的普遍批評。
「我們老板有點嚴肅,不過,他真的很棒。」她一面穿鞋、一面對他說話,沒發覺,自己在他面前,聊天已經聊得相當不錯。
「他有那麼好?」他瞪她一眼,停在原處,沒跟著她換鞋。
「嗯,他做事果斷,不拖泥帶水,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該改正,半點模糊空間都不給,他的要求很嚴,但該給的紅利獎金半點不手軟。」
她是千金小姐,本不在乎那點錢,但從老板手里接到的,不只是新台幣,還有更多的被肯定。
「你愛上他了?」他皺眉。
「愛上他很難嗎?不難……他既帥氣又有男子氣概,他的眼楮很好看,要是拿他來入畫,可以畫出一張大衛畫像。」
大衛畫像……那個露鳥雕塑,難不成學長成了殷艾性幻想對象?
力夫不動,她替他拿鞋子,拉拉他的手,催促他動作。
「提醒你,他有女朋友。」他穿上鞋,有些生氣地攬住她的肩,替她把門關上。「我查證過了,你老板是我學長,我們不太熱,不過他和女友的情事傳得沸沸揚揚。」
「你在提醒我?我有沒有听錯?是喬力夫先生在提醒我!」
仰頭,她的眼光里寫滿不信,是不是她太久沒清耳朵,導至听力受損。
「沒錯,是嚴重提醒。」手指加上力道,他沒想過自己會弄痛她。
「喬先生、飄浮不定的雲、大眾情人提醒我,不準沾惹有女友的男性?」
她加重口氣再問一次。
「你的老板有女友,很快會結婚,他給不了你承諾。」
好笑,他居然相信承諾,他這種人是連婚姻都不當成承諾的呀!
「你也很快就要和娉艾結婚,難道你沒和其它女人交往?」
挑眉,她的話提醒了力夫。
對,他從未想過在走入婚姻後,拒絕不同女人帶給他的樂趣,只是……
只是最近他花太多時間在殷艾身上,居然好長一段時間沒和美女共赴雲端。
「說不出話了吧!喬力夫,同樣的話由別人來勸我,我會捺著性子听幾句,至于你,說實話,我只覺得狗屁。」殷艾朝他擠眉弄眼。她被教壞了,以前她正經嚴肅,從不做小丑動作,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喬力夫者痞。
「你是千金大小姐,不可以說低俗的話。」看吧!他也會訓人,正經八百的喬力夫讓人難認。
「被你始亂終棄的大小姐們,從不說低俗話嗎?」
「什麼始亂終棄,那叫你情我願,我們共同進行一個大家都有意願的游戲。」他停腳,連帶地,將她固定在原處。「懂嗎?」
「哦!」她學起他的正經。
「我在交往前會表明態度,讓對方清楚,兩人只是短暫過程。」他強調立場。
「從沒女生不願意它只是短暫過程?」她松開他的手,雙手放到背後,仔細听取他的答復。
「有!」
「你怎麼辦?」
「這考驗了男生的EQ。等等,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個游戲必須雙方都有本事玩得起才行。」
「你怎知我玩不起?」
「你不是那些PUB女孩,听我的話,你玩不起。」如果能夠,他不介意。
「你不了解我,我很有本事玩的。」她往前大步走。
他把她歸類為良家婦女十哪個蕩婦不是從良家婦女演化而成?只要她願意,她確定自己有本事走入演化區。」章殷艾,我是認真的,你老板不是你招惹得起的男人。」他跨開腳步追。
他很焦急,焦急的喬力夫不是她看慣的那個,平常他優雅自若,萬事皆為難不到他,她常說他是只高貴獅子,連吃生肉都會舉刀叉的那一種。
「為什麼招惹不起?是他的Eo不夠高、經不起考驗?」
說也怪,她居然喜歡緊張的喬力夫,喜歡他緊張兮兮追著她叮囑。有意思吧!她一定有虐待狂的潛在基因。
大步往前,分明是長短腿,跑不快、跳不遠,她還是讓步履輕盈。」章殷艾!」他站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大喊。
「有。」嘴巴喊有,她繼續往電梯方向跑。
她有歸類能力的,他越著急代表他對她越關心,她不是沒被人關心過,但專屬于他的關心,讓她感覺自己是個揮霍不空的大富翁。
有沒有中過三億元大樂透?如果中過,你會明白那種感覺,光是爽字無法形容。
「我是認真的。」他對住她的背影大喊。
進電梯,轉身,她笑臉相迎,圈起嘴巴說︰「我不是開玩笑啊!要不要進來?」她指指電梯。
他嘆氣,快步跑進電梯,接下來的話在電梯關上門同時隱沒,沒人知道他們在里面討論了什麼,只知道當電梯門在一樓當一聲開啟時,笑眼眯眯的章殷艾,勾住一臉大便的喬力夫往外走。
她的開心,很明顯︰他的惱怒,一樣明顯。
第七章
酒足飯飽,殷艾很少這樣滿足自己的胃。
是力夫的表情言語太下飯,不知不覺,食物堆進她的胃,然後他們喝下整整一瓶酒。
回程,她搖搖晃晃,靠在力夫身上,又唱又跳,驕傲女生變身成花車女郎。
她拉扯力夫的領帶,醉眼迷蒙,引吭高唱。
「妹妹背著洋女圭女圭,走到花園來看花,女圭女圭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換你,要唱有女圭女圭的歌。」殷艾的歌聲很捧。
「女圭女圭國、女圭女圭兵,金發藍眼楮,女圭女圭國王胡須長,騎馬出王宮。輪到你!」手指過,輪到殷艾。
她歪頭想半天,唱︰「泥女圭女圭、泥女圭女圭,一個泥女圭女圭,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楮,眼楮不會眨,她是個假女圭女圭,不是個真女圭女圭,她沒有親愛的爸爸也沒有媽媽……」
「這首歌太悲傷,有沒有快樂的女圭女圭歌?」
住處到了,力夫扶起殷艾,跟隨她的節奏,舍棄電梯,一步步走上樓,呃,上九樓。
這是瘋子或醉鬼才會做的事,剛好,他們是後者。
「沒有!快樂的歌是給快樂的人唱,不是給我唱。」她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立夫兩手夾住她的頭,不讓她繼續左右搖晃,再晃下去,她要吐了。
「對對對對對對對……」
不能左右動,她就上下動,點頭、點頭,點到頸椎受傷也無所謂,喝醉酒的人,末梢神經失去感覺。
「為什麼不快樂?」力夫手心加上力道,讓她沒機會頸椎受傷。
「我矛盾。」
「矛盾什麼?」
「我既驕傲又自卑。」
「容我提醒,這是相反詞。」勾起她細細的腰,他們貼成連體嬰。
「我自卑我的腿,卻驕傲地告訴同學,那是上帝恩賜,他要我舍棄外在美,專心發展內在潛能。」這是心事,隱瞞多年,連親姐妹都不曉得的心事。
「同學被說服了嗎?」
「沒有,他們指著我大笑,叫我李鐵拐。」
「然後呢?」
力夫濃眉皺起,可惡的學生,他們的倫理與道德應該重修。
「他們說我是壞掉的女圭女圭,說買女圭女圭要看清楚,同樣價錢要挑章娉艾,別買章殷艾。」她在笑,淚水卻沿頰邊滾下。
「可惡,我去把他們大卸八塊。」大手一揮,他揮到她的頭,叩的一下,殷艾皺起細細的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