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度醉人愛戀 第12頁

他發覺自己的人性里多了親情這東西,發覺有以珂在身邊,他從來都不需要的安全感變得好重要。

「我?哪有,我是真心想請你。」以珂嘟嘴,欲加之罪!

「你知道我的財產很多。」說話問,他發覺自己又在綁她的頭發了,他的手一定有病。

「知道你財產多的人又不只有我。」

用陰謀論形容她?有那麼嚴重嗎?

「可是只有你想天天喂我吃大餐,你在期待我吃到心肌保塞,好接收我的財產。」

「我是你遺囑里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嗎?」

「當然是。」他毫不猶豫,他所有擁有的一切,都要和她分享。

「那我更要照顧你的健康了,我要把你養到一百歲,好讓你日以繼夜,拼命賺錢,變成全球首富。」

她笑他也笑,他的月眉粗粗,她的月眉細細,一個是七夕月,一個是初二芽月,彎彎的,是心情,是兩人交織的幸福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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緯翔回家晚了,公司里有件麻煩事,弄到剛剛才結束。

他該回公寓的,要是沒估計錯誤,父親會在這幾天飛台灣。

為了小恩和以珂的失蹤,他急得跳腳,逼著緯翔非替他把人找出來不可。他在心中估算,要不要實話告訴他,以珂和小恩在他的保護下,誰都別想動她們,還是繼續和他打迷糊仗,由著他去跳腳。

丟掉!他不要在「家」里想這種煩人事,在這里,他只要開心、安心,只要安安穩穩地享受他的家庭樂趣。

「你們在做什麼?」

緯翔進門,看見客廳桌上擺一盆花,以珂和小恩各拿著紙和水彩筆在作畫。

「我在做Homework,大哥,你看是我畫的好,還是姊畫的好。」

小恩抓起畫紙,往緯翔身邊跑,緯翔抱起她,接過圖畫,一起走到沙發邊坐下,他拿來以珂的圖,很認真地作比較。

以珂的畫很真實地描繪出桌上那盆花,粉紅色花瓣、綠色葉片、瓦色盆子,光影線條勾勒得清清楚楚。而小恩的畫,除了花盆的原形約略可看出外,畫里其他東西全都不在桌子上方。

比如花瓣上的翩翩蝴蝶,葉片上面東一條、西一條躺得很熱鬧的毛毛蟲,比如不曉得什麼時候跑到花朵上方的紅色太陽,又比如枝干上那一顆不曉得是什麼東西結出來的果實,這樣的畫,一看就知道作假,可是假得好浪漫天真。

「大哥,你說,我畫的好還是姊姊畫的好?」

「當然是大小姐畫得好,小小姐畫得亂七八糟的,要是園丁伯伯把盆栽照顧成這樣,早被扣薪水解聘了。」陳媽媽端來三杯檸檬愛玉,放在桌上。

「別說,小恩快氣炸了。」

以珂偷偷暗示陳媽媽,已經很多人批評小恩的大作,要是認真觀察,會發覺她頭頂已經竄出陣陣黑煙。

「好,我不懂藝術,說的全是混話,小小姐,喝點愛玉降降火哦!」陳太太轉變口氣。

「以珂是用眼楮作畫,小恩用心作畫,畫出來的東西當然不一樣。」把小恩摟在懷里,緯翔捏捏她的小臉。

「用心畫的漂亮還是用眼楮畫的漂亮?」好勝的小恩不放過緯翔。

「當然是用心畫的,我只能畫我眼楮看得到的東西,你卻能任想像力飛翔,認真說來,就算我們都有很好的繪畫技巧,我這種人了不起只能當畫匠,而你才能成為真正的畫家。」以珂接口稱贊小恩的工作。

「所以畫得像不好,畫得特殊比較重要?」小恩是典型的打破砂鍋問到底女性。

「對,畫得再像能比照片更像嗎?用想像力完成的作品才真正了不起。」

以珂加強口氣。

「為什麼老師要我們畫得越像越好?」她問得以珂啞口,瞄一眼緯翔,緯翔合作地替以珂接話。

「老師不曉得你有多厲害,等你把圖交上去,她就知道你有多棒了。」

緯翔成功地滿足了小恩的成就感,卷起圖畫,她跳著上樓,明天,她要把「畫家」的作品交到老師手上。

小恩的輕松愉快,讓緯翔和以珂相視一笑,她把快樂畫在身上、描入臉龐,她半點不吝嗇地讓所有人看見她的幸福。

「到院子走走?」緯翔問。

「好。」她無條件同意。和他一起,不管在哪里、不管時間長或短,她都好樂意。

屋外,將下山的太陽少了熾烈,溫柔的光芒染紅天邊,雲朵,一片一片,瓖上金色腰帶更增美艷。

「當小恩表現出快樂時,我心底的空洞就被一點一點彌補起來,我極愛寵她,極愛听見她的笑聲不斷。我要給她一個父母親給不起的童年。」是補償作用吧!他很滿意自己有能力,補償童稚時期的自己。

緯翔折下一朵海芋遞給她。他喜歡種花,喜歡繁花盛開時的繽紛熱鬧,也許是來自遺傳——他的母親喜歡在庭院里種下一簇簇鮮紅艷紫,也許來自……恐懼寂寞……

花朵不會在你不經意間,偷偷跑開,它們總是盡心盡力地為你展示美麗,直到生命告罄那刻。

「我希望她有個和我完全不同的童年,我希望陰影不要對她如影隨形,我希望她不要養出逆來順受的悲劇性情,更希望她在經歷那麼多的暴力事件之後,仍然有勇氣挺身,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那次的打架事件……」

「你是有幾分竊喜的?」他接口。

「說竊喜太嚴重,不過,我真的很高興,她不像我。」

要是當時看見同學被欺負的人是她,她恐怕只會低下頭,速速離去,明哲保身是她的人生定理。至于緯翔,他大概會冷著一張臉,用不屑表情瞄欺人的同學一眼,然後不關己事地走開。

「她是比你有勇氣多了,她敢爭取想要的東西。」

她們到台灣近半年,小恩要寵物、要玩具、要出門玩、要帥氣的衣服,她勇于向緯翔要求所需,再看看以珂,她什麼都不說、不要求,即使主動問她有沒有缺少什麼,她也只是搖搖頭,靦腆說,我什麼都有。

「要不是小恩,我根本沒勇氣離開美國。」她總想著最保障、最安全的作法,生活經驗教會她,冒險屬于不理智行為。

「能說服你下定決心離開,我想,她是個很好的公關人才,我要好好的栽培她,讓她進到公司里幫我。」

「她絕對是個滿分的接班人。」說完,兩人同時大笑。

「真好,童年真好。」緯翔抓起她的手,勾在自己的手臂上。

「對啊,童年真好。」

以珂百分之百同意。他們像小恩的父母親,在她身上彌補自己不被滿足的童年。

「大人玩游戲,小孩子也玩游戲,大人為金錢玩游戲,而小孩子為快樂而玩游戲。」緯翔說。

以珂接口。「大人的游戲中,一心把別人的財富挖進自己的口袋里,而小孩子玩大富翁,贏家會把錢無條件分送給口袋空空的輸家,好讓游戲繼續。」

「大人的世界只有眼楮看得到的部份,而小孩子的世界無限寬廣。」一句一句,他接上她的思維。

「我們只看得見大海,他們卻看得見海底的龍王宮和蝦兵蟹將,我們看見天空,他們卻看見天使與天堂鳥。」

「以珂。」

「嗯?」

「我們拼了命長大,努力學習,讓自己有能力與社會競爭,可是弄到後來,我們是得到還是失去?」停住腳步,他搭住以珂的肩膀說。

「我們得到世故、失去純真,我們得到物質、失去自由,我們得到了一個世界卻失去另一個世界。」以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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