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麻煩。」他回答的簡單扼要。
「什?麻煩?」奸爛的借口。
暗恆沒回答她,望一眼窗外,看見從車旁超車的銀色賓士,輕嘆氣。
「小題,等一下喜宴上吃飽點,回家後還有場硬仗要打。」
打仗?還要浪費許多彈藥槍把?心痛心痛,她心痛流水般逝去的孫中
終于,喜宴結束;終于,夢想成真;終于,「揮淚播種的人,必能含笑收割」這句話再度被印證。
小題的心里充斥了滿滿的喜悅,她看傅恆、瞄傅恆,越看他越帥、越看她的心越得意,突然一個怪怪的念頭竄過她的心——就算他是個沒錢老公,她也認了。
「你在看什?」回頭,他發現她的笑容,滿滿的、溢出她的酒窩。
「看你。好棒哦!你是我的了。」手環上他的脖子,她愛他、愛得不得了。
「我是你的,這件事很棒嗎?」擁住她,他讓她的嬌憨逗笑。
「當然棒,我喜歡你啊,非常非常喜歡,喜歡到……」她想說,喜歡到比新台幣還喜歡,可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她必須維持自己的錢嫂形象。
「喜歡到什?」
「喜歡到不得了。」
「家」到了,住在這里十天,小題第一次真真正正把這里當成家,那種感覺,嗯……很不一樣。
小心翼翼拉起自己的裙擺,要不是在婚禮上人人都在看,她打死都不讓人踫她的鑽石一下。
暗恆轉頭望她。「準備好了沒?」
「準備什……」哦,她看見了,兩部比他們還早到家的轎車。「打仗?」
「是啊,不是太好應付,你要有心理準備。」他拂開她的劉海,心疼她這快就得面對第一場家庭戰爭。
「放心啦,我隨時隨地都處在備戰狀態。」有他在,她樂意和他並肩作戰。
「那好,我們走吧!」他握住她的手,迎向自己的家門。
「這是欺騙,你沒資格拿走爸的產權。」老一點的貴婦說。
小題一眼就看見她有多「貴」,光看那雙嚇死人的瓖鑽鞋子,小題就為替她辛苦賺錢的老公喊冤。
「小恆,你姑姑說,新娘不是薛家的女兒,你隨便拉一個女人來充數,針對這一點,你可以解釋說明嗎?」
開口的是傅恆的爺爺,身量挺高,一點都不像七十歲的佝淒老人,他很精神,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孫子和孫媳。
「她的確是薛家的義女,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到薛家問清楚。」傅恆態度不卑不亢。
「義女?誰曉得他是從哪個舞廳拉出的酒女,來充當什鬼義女的,對于特種行業女人的偏好,他們父子可是有志一同。」
泵姑的話句句踩上傅恆的痛處,他的濃眉微蹙,怒焰在眼底跳躍。
小題挺身,把傅恆護在身後,從現在起,他是她的重要財產,誰都別想踫她的東西,否則斷手斷腳任君擇其一。
「請你閉嘴,我和淳淳感情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至少也有一個月的事情,想當初淳淳走投無路到牧場求職,可是她力保她留下);我們情同姊妹,許多人都可以作證(這些證人有幼幼、小書、二哥、大哥……全是一票親人),他不是隨手拉個路人甲來充當義女,我和他是因為淳淳才認識的。」
「我就不相信,憑你的姿色,搶得贏薛淳淳。」貴婦往前一站,眼神在小題身上打量。
「你有沒有听過,君子不奪人之好,不是你的東西,搶到手有什意思?淳淳喜歡我二哥,傅恆把她搶回來逼她結婚,難保她不設法爬牆。這種婚姻能維持長久嗎?就像財產不是你的,你硬用奸詐手段買通外人,到最後還不是保不住?」她夾槍夾棒地說一通。
「你、你在指控什?」
泵姑指著小題,急得說不出話。她沒想到小題會曉得這件事,而且她知道了,是不是代表傅恆也……
「不用指啦,我不會說出那個明明是舞女,還裝清純、演小護士的女人,收下你的好處;我也不會說出她拿你一百萬,破壞人家祖孫感情的事。放心放心,我這個人嘴巴最緊了。」
「小恆,這是怎回事?」爺爺轉頭問傅恆。
這件事,孫子從沒告訴過他。
「過去了,那不重要。」傅恆說。
「對啦、對啦,一點也不重要,你就當作閑閑看一出朱門恩怨,戲里親姑姑、姑丈耍手段,把佷子弄出家門,好確保親兒子的繼承權,沒什、一點都沒什啦。」小題涼涼地說。
「小題。」傅恆對她搖頭。他很高興她挺身為自己,但不希望再把事情復雜化。
「才不要,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欺負。」她鴨霸,把傅恆再次推回自己身後。「老爺爺,我看你這個人不錯,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歡迎你來我們家里長住,但我不歡迎沒有親情觀念的親戚朋友到家里作客,沒事的話,請盡少光臨,洗地毯很累人的。」
「你這個潑婦,憑什用這種態度對我母親說話!」表哥站出來。
「表哥說話了耶,表哥,你都不知道從頭到尾,我最崇拜你了!舞女、酒女成千上百個慢慢玩都不成問題,怎我們家傅恆才踫上一個就認栽?下回要請您不吝賜教,教教清純到不行的小表弟,人自花叢過、片葉不沾身的高等本事。」
小題皮笑肉不笑,這些話明擺是瞎掰的,可當她接觸到對方慌張眼光時,她知道一不小心,彗星撞到重點部位了。
「說話要有憑有據。」姑丈也忍不住和家人同聲對抗小潑婦。
「證據?不要啦,我們家家教很嚴,你要我拿那種很可怕的照片和髒兮兮的氣球給你們哦,我不敢,爸爸媽媽會罵人。」
她裝模作樣,縮到傅恆懷里,那一臉的小女人樣,逗得傅恆想大笑,要不是眼前場景不適合的話。
「小女生,可以說說你的家世背景嗎?」爺爺看得出來,女兒、女婿斗不過她。
「背景……哦,了解,你想知道我做過什?我當過老板(討債公司老板),也打過不少工,不過大部分時候,我在我大哥的牧場里面作威作福。」
「你家里經營農漁牧業?」
「不是,我爸媽是世新集團的老板,開牧場的是我大哥,他叫姜冠耘,經營飛雲牧場好幾年。」
世新集團?傅恆望她一眼,發現小題神色泰然。很明顯,她從不想隱瞞他,只是她忘記說而他忘記問,無妨,他想娶的是姜小題,不是世新的董事長千金。
「我听過,這一期的時代雜志有介紹姜冠耘,他開創一種新的農莊經營方式,成為墾丁最大的休閑農莊。」
「你只看大標題沒看內文對不對?難怪消息不靈通,大哥是打算在美國開連鎖大型農莊,才會登上時代雜志,目前有幾個州長希望哥把目標放在他們州內,帶動觀光事業。」
「很好。」
「大哥這樣叫作很好嗎?那我二哥叫姜亞豐,和傅恆並稱股市之神,是不是更好?不過我怎看都覺得二哥比傅恆還好。」
「怎說?」
「我爸媽很愛他呀!我祖父、祖母,還有阿嬤也都疼他,我們兄弟姊妹,表哥、表姊、堂弟、堂妹,沒有一個人覬覦他的財產……」
「夠了,小女孩,我懂你的意思,有些事,我回家後再厘清,至于你,我還有一件事想問。」老人的眼光閃過她的手。
「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拉著傅恆,大大方方坐到老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