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人淚娃兒 第22頁

書閿興致起,推開門,他喚來下人,送進一壇好酒,轉身面對墨兒,他喜歡看她笑,不愛見她憂愁眉目。

「好啊,不醉不歸。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飲三百杯。」墨兒舉杯一口飲盡。「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哈!我真幸運,有人願與我同銷萬古愁,我不用舉杯獨邀明月,不用對影孤鳴悲愁,來,干杯。」說著,書閿也喝下一碗酒。

「干杯、干悲,我的杯干、悲盡了。」墨兒醉眼迷蒙,走向前趴在他肩背,他寬闊的背為她送上渴望的安全。

「不怕、不怕,我還有很多。」他轉身將幾上的茶杯全拿來,一個個翻口向上,傾壺倒滿。「現在你有很多杯了。」

「你老是給我很多‘悲’,也不管我吞不吞得下喉,你對我太壞。」說著,又是舉杯盡飲。

「吞不下,有我呢!」執起兩杯酒,他一口氣全喝干。

「我的悲有你,我的愛情呢?也可以有你嗎?」偏了臉,她有幾分酒意,借酒壯膽,她是借悲壯膽呵。

「有何不可。」他也有了醉意,理智暫且封鎖,手一用力,他將她拉進自己懷里。「孟予墨,仔細听了,你的愛情有我。」

坐在他膝間,靠進他的懷抱,墨兒仍然笑著,兩行熱淚濕透他的衣衫,他說她的悲有他,他說她的愛情有他……她的愛情居然能擁有他……

止不下淚、止不住情、止不停滿心感動,他說她的愛情有他呀!腦筋不清也好、醉言酒語也行、謊話也罷,她不在乎了,她只在乎她的愛情有他。

竹里生風月上門,理秦箏,對雲弄。

輕撥朱弦,恐亂馬嘶聲。

含恨含嬌獨自語。今夜約,太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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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住他的腰,貼近的身體傳來彼此的溫熱,他鼻息間的熱氣吹拂過她的發稍,撩起一陣窒人灼熱,顫栗在足尖竄起,心跳在美酒的催化中加速,她醉了……環著他腰間的雙手,加強力道,她和他是一體……

「你很美麗……」閉上沉重的眼楮,懷中的柔女敕溫軟伴隨陣陣馨香,侵上他的知覺,但願就這樣留她一世……

「你從沒說過我美麗……」他只贊過他.的小師妹,不過,何妨,現在在他懷中的人是她,不是她……

他的臉靠上她的粉頰,一陣眩暈傳來,她不肯離開這種感覺,貼近他、再貼近,她希冀與他融為一體。

捧起她的臉,兩排彎翹的長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星眸微張,緋紅的頰、嬌艷的唇引誘著他的采擷。

「我愛你。」低下頭,解去她凌亂的衣裳。

「我愛你,一直一直,永遠永遠……」她的愛不變、情不轉,留在他身邊時也愛,他不在身邊時也愛,將來,離開他,她仍要時時刻刻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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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書閿醒來,睜眼,他看見身下的墨兒,轟一聲,腦子被炸出混沌。

怎麼會,他做了什麼?

慢慢地,他想起昨夜,先是那盤兩個黃驪鳴翠柳,接下來……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然後是曉來誰染霜林醉……然後一首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听……

懊死的,這一切都是墨兒的陰謀,她不說情歡不談愛,步步解除他的心防,讓他質疑起對師妹的心情,然後水到渠成,上演一出逃之夭夭,讓她名正言順當上景夫人。

可惡,這等心機……他居然讓她的天真所蠱,看不出她心地陰險至極。

她成功了,她可以對無雙大喊勝利,展顏暢笑……該死女人!推開身下女人,他大步起身穿衣。

墨兒也醒覺,被他的粗暴弄醒,宿醉讓她頭痛欲裂,抱起棉被,只隱約曉得他在生氣。

又生氣了?他怎無時無刻都要對她生氣,是因著她的笨嗎?或是因為他們老是連錯線,以至于她永遠搞不懂自己做錯哪一件。

「少爺……」她輕聲喚,開口,頭痛得更厲害些。

「不要叫我,我供養不起你這種厲害下人!」冷冷一聲,他對她嗤之以鼻。

暴養?他在說什麼呀!她吃得很多、很浪費嗎?沒關系,她可以養自己的,上回離家,他給她好大一筆銀子,到現在她還沒開封動用。

「我又做錯事?你為什麼老發我的火,你說,我一定改。」她的「乖」始終不夠用。

「你不覺得這些話說過太多次,沒別的新鮮台詞?」他口氣冷峻尖苛,怒目掃過,墨兒不自覺地泛起一身顫栗。

「你用這種口氣說話,肯定我又做錯事情,不過……我真弄不懂自己做錯什麼,教教我吧!不然,我笨慣了,讓我猜上大半年,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抱起棉被,她拖著掩著,走到他身邊,哀求地拉拉他的手臂。

「當初你要跟我進京時,答應過我什麼?」

「就是那三章。第一照顧自己,第二敬你為兄,第三是不開口說喜歡你。我有做到,真的,雖然改不了口喊你大哥,可是我心中真拿你當大哥尊敬。」她急急為自己辯解。

「你做到?很好,你昨天夜里做什麼,有哪個當妹子會地跳上大哥的床?你這個‘妹子’還真特殊。」

他罵她,這是很嚴重的指控。

「跳上床?沒有沒有,昨天你一定是醉糊涂了,是你抱我上床,不是我跳上你的床。」她說得認真,卻沒考慮到重點不是這個。

瞪眼望她,她又要用那種天真憨厚的傻樣子套牢他,讓他動移起自己的心?不會了,他再不會上當!

「不用說了,等我成親後,我會派人送你回石頭村。」

怎才一個晚上全成差錯,他昨天還說要親自陪她回家,雖然她覺得不可能,但是,但是……昨天夜里,他們成親了不是?既然他們成親;她怎能—個人自己回石頭村?

甩月兌她的手,幾個箭步,他的手觸上門栓。

「少爺……請你別走,我們把事情弄清楚,好嗎?」她懇求。

「你還有哪里不清楚?」聲音是冷的、臉上滿布寒霜,墨兒知道他討厭自己。

「昨兒個、昨兒個……咱們不是已經成親?」她問得支吾。

「這就是你心底的如意算盤?你弄錯了,在你心里,經過昨天那場我們就算成親?對不起,我不認。」

她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好個心機深沉的女子,他錯看她。

不認……他說了不認,所以他不當她是妻子。原來是這樣……不認啊……那就沒辦法了,他說不認……也對啊!他們沒有媒妁之言,沒有賓客祝福,說不認也是對的。墨兒茫然點頭。

「所以說,你還是要成親的,和辛小姐一起是不是?」她再追問。

「沒錯,我們的婚期訂在下月初三,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更改。」

早先,他對這樁聯姻還心存遲疑,現在猶豫讓憤慨撤銷,和師妹在一起是他多年盼望的結果,孟予墨永遠甭想改變!

意外,哦!原來昨夜是意外,是意外呀……難怪他要生氣,哪個人踫上意外都要大大光火。

不過,沒關系,經過昨天那場,她認定自己是他的妻子,認定自己會幫他阻去災禍,這樣……應該夠了吧!至少,她可以對得住娘。

既然夠了,為什麼……心還是酸得想掉淚?有好多話想告訴他,但是他那麼生氣,氣得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怎麼辦?咬唇,用力過分,血絲沁出唇外,怎麼辦,她好想好想哭……是不是大哭一場,就能澆熄他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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