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嘴是甜的、心是溫的,談戀愛的感覺真好,讓霸道都變得容易忍受。
「在愛情面前,霸道有理。」是愛情賦予他霸道權利,誰都不能剝奪。
「是嗎?來,我們將你的句子加以組裝——在愛情前面,男人霸道有理,所以女人任性、驕縱、佔有、蠻橫統統有理,再往下延伸,天!愛情將要讓男人面對一個多麼面目可憎的女人。你受得了?」
「只要是我喜歡的,再面目可憎我都能甘之如飴,愛情沒有道理可循。」
「也對啦!不過女子未走到愛情面前時,本來都是溫良恭儉、和順柔美的,一場愛情卻讓人變得面目全非,想到這里,不得不教人懷疑,愛情真有那麼大價值?大到讓男人改變一生、永不後悔?」
「謝妤盼,不準你懷疑我的愛情,就算我讓你變得面目憎厭,你也要快快樂樂接受另一個嶄新的自己。」他的霸道永遠有理。
「萬一,不能接受另外一個‘我’的人是你,怎麼辦?你會不會雲淡風清一句——愛情遠離,你也無奈何。」
他沉默了。愛情︰他從不曾否定它的存在,愛情光臨、愛情消失對他而言如家常便飯。女人的美麗、溫柔、甚至于新鮮感,都會讓他覺得愛情來了,而一個不順眼、一句不中听的話,就會提醒他愛情不在。有可能,上床前是愛的,下了床就不再愛,他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克仰常說那不是愛情,充其量只能稱得上「趨迫」,他的下半身催促著他去尋找女人,而他的大腦用愛情來蒙騙女人視听。
一直覺得謝妤盼與眾不同,她吸引他的不是美貌,更不是溫柔性格,而是她眼里的不服輸,常常,他有他們是同一類人的錯覺——她是他、他是她,他們是兩個不同軀體而靈魂相近的個體。
于是,他的不服輸性格,硬要在她心靈挖出她和他不同之處,他挖出了她不為人知的自卑、挖出了她不易受控的暴躁脾氣,接下來呢?等他一件件挖掘鏟盡,尋出他們不是同一類人種,是不是……愛情的感覺也會跟著消逝?對這點,他沒半分把握。
他不確定他的愛情、不確定他們的未來,但他確定的是眼前,他要她!
他的沉默壓抑下她的起伏心情。
真笨,才交往,她就在向他索取保證——保證當她不再可愛時,他仍然愛她。愚呵!
「所以……我要說,相信愛情是一件蠢事。」她驟下結論。
「妤盼,你又對自己缺乏自信。」他沒正面回答。
他的話震醒她。是啊!她怎老在他面前自卑?
她應該自自信信地說︰哪天她膩了這個霸道的男人,愛情再不讓自己忍受他的無理,那時,她將雲淡風清一句——對不起,我的愛情不在。
電話兩邊都是沉默,她不說話,拿起桌上的筆,一勾一劃,描出一株盛艷芬芳,下意識做這動作時,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霸氣男人,也用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無數個蒼勁有力的謝妤盼。
「你是最好的、可敬的、值得贊賞的女人。」
「廠丫?」他天外飛來一句,叫她應接不暇。
「每次受到挫折時,我就對著鏡子說這句,我告訴自己失敗是生長激素,它會讓我長得更好。所以我不自卑、不自憐、不怕挑戰。」
「我不一樣,我害怕失敗,恐懼挫折,我讓自己永道站在勝利那方,不輸。」是不是這樣,她就有權自卑?
「晚上見面好嗎?」他又挖出她和自己不同處,他急著見她,看看對她的感覺有沒有消磨一些。
「晚上……我有個采訪。」她遲疑。
「你不要逼我運用總裁權力,把你換到一個合缺。」
「你敢!」她嗔語。
「想試試我敢不敢?」他語帶威脅。
「好吧!我怕挫折、怕冒險,所以我不敢。晚上九點好不好?等我采訪完之後。」妤盼笑著安撫他。
「好,就九點,我在晶華門口等你。」掛下電話,再抬頭,觸到彭敏為的眼光,清清寒寒,帶著她解釋不來的情緒。
「他是你的X情人?晚上要去約會?」下一秒,儒雅的笑容掛上臉龐,他回復正常,又是她認識的可親朋友。
「嗯!」笑出一朵燦爛,把桌上的餅干遞過去和他分享。
「當女生真好,是不是?有人送花送禮物,接著就有人捧著鑽石上門。」
「羨慕嗎?你咬我啊,」俏皮一笑,她勾起皮包,將手機收入包包內。
收妥手機、收妥喜歡他的心,她不只和他交往,她也在和他「戀愛」。
第四章
他們很快就陷入熱戀,他們天天見面,偶爾上床,他們像天下的情侶一樣,將生活中榨得出的每一分空閑,投資在對方身上。
握住胸前的一顆小小璀璨,那是他送的。彭敏為說對了,當女生真好,有人送花送禮物,接著就有人捧著鑽石上門。
她不喜歡被豢養的感覺,但是他說,他喜歡無限制寵她,他說,從不知道寵一個女人可以讓自己這般幸福。于是她想,她都能容忍他的霸道了,為什麼不能忍受他的寵愛。
所以,她收下一顆鑽石、一個胡桃木瓖銀絲的音樂盒、一支手機、一塊刻著兩人名字的文石、一個總在原地轉圈圈的芭蕾舞女圭女圭……剛開始,她收得為難,後來她收得理所當然。
她變了,正以一種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速度在改變,她沒算過離面目可憎的日期還有多遠,就這樣子,一路放縱自己在愛情面前改變。
「那個吳馨雅是怎麼回事,說來听听吧!」
「什麼時候起,你改念歷史系?」把牛小排切得方方正正,他送一小塊到她嘴里,他有了新嗜好——喂食謝妤盼。
「我有考古學家的血統,對我親生爸爸來講,我媽是老女人,他喜歡舊東西,我喜歡歷史。」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提起她的家庭。
「挖掘是你最熱愛的工作?」他的反應淡然,無可無不可。
「那會讓我有成就感,快說,別離題了,我好想知道。」
「有什麼好知道的?不過是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和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女人踫上,擦出小火花。本來日子甜甜蜜蜜、幸幸福福、無憂無慮,可是,有一天女人突然用起上半身思考,她想,要是能拿繩子把男人綁回家用一輩子也不錯,于是,她出手段想逮人,男人一看苗頭不對,也使手段逼她放手。最後,鶴蚌相爭,媒體得利。就這樣!」聳聳肩,他把牛排送入自己的嘴巴。
「原來,只要不結婚,你的下半身就會幸福快樂。」一談到婚姻就是女人使手段?他不明白,婚姻是大部分女人的最後依歸嗎?是她太不了解男人,還是男人太不了解女人,不懂為何上天要讓兩種互不了解的動物結合,相伴一生。
「她不是我的對象。」幾個字,他否定和吳馨雅那段「甜蜜」、「幸福」、「無憂」。
「怎樣的女人才能當你的對象?」他是「條件說」、「感覺純粹論」還是「誓死不婚談」?
「對于我的夫人寶座,你有問鼎之心?」
「這個寶座很誘人嗎?值得人費心爭取?」她反問。
「對大多數女人來講,是的。」
「假設真像你說的這麼好,我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讓好機會從手邊溜走。不過眼前,我還沒想過對婚姻積極,也許吧!餅幾年,年紀再大一些、開始為下半輩子保障設想後,你就要開始提防我使‘手段’了。」她實說,不想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