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不美麗,我只想守著易耘,可是他不要我的心,我的心好痛、好痛……不過,沒關系了,真的沒關系了……我已經想得好透徹、好透徹,明天,所有的煩惱統統會消失不見……」倒出一杯酒,她仰頭喝下。
「不要再喝酒,它幫不了你。」搶下她的酒杯,他把她攬在懷中。
「誰說!它幫得了我,等一下喝足了,膽壯了,爬上陽台,咚……往下一跳,所有困難就統統解決了。」她兩手在空中揮舞,笑得張狂。
「不行,你不行有這種傻念頭。」這個說辭慌了他的心。
「這不是傻念頭,我一跳,那顆很痛很痛的心就不會再哀嗚,它不會跟我吵著要找易耘;我一跳,就不會讓未婚生子的消息傳出去,我那對愛面子的爸媽就會對外宣布說,我是失足墜樓,听清楚哦!是失足墜樓,不是自殺跳樓,這種說法不會讓他們面上無光。」
「還有還有,我一跳,孩子就生不出來了,少了一個單親孩子、少了一個社會問題,她就不會成為易耘的家庭問題。你看!三全其美,我再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方法。」
「死能解決問題嗎?不能!它只會把問題留給有知覺的人去傷去痛。」
「可是…‧我的頭好痛,我想不出其他辦法—…」她嬌憨地抬起頭。
她一向堅強,這副可憐的表情讓他難過,她這樣子…全是因他!「會的,信我一次,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會解決的。」
「不會了,不會了」舉起酒瓶,灌下一大口酒,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壓壓自己的心髒。
「你有沒有感覺到?我有哦!我發覺我的心髒變大也變勇敢了哦!乖乖靜淇,別害怕,我們來踏步踏,一二一二,目標陽台,不對、不對,我說錯了,重來一遍,踏步踏,一二一二,目標陽台下方馬路,齊步走!」
推開易耘,她和陽台的落地窗奮戰。
「靜淇,別鬧了。」他從腰際將她一把抱起,她扭曲身體極力掙扎。
「放外我,我要死、我必須死,我不死會給易耘和我爸媽惹麻煩的,他們都是政商界的名人,經不起丑聞的。」她放聲哭嚎,雙手死命捶他的肩。
「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不值得你處處為我著想,就讓我身敗名裂吧!我不要再欠你那麼多,我的愛全給了小夜,再沒有多余的感情可以給你。邊輩子我還不起你的愛情…」
嘆口氣,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哭盧漸歇,她的手癱軟,垂在他的胸前……漸漸地她睡著了,一張哭花的臉蛋,滿是衷愁。
輕輕一聲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
這時,手機鈴響,接起來,傳來亮亮看護——洪小姐的聲音。
「謝先生,亮亮小姐的手指頭會動了,剛剛我幫她洗澡時,看她很用力動了幾下,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是嗎?好!我馬上回去。」收了線,他轉身想走,可是想起靜淇會不會在他不在時做下傻事?蹲,他對她說︰「靜淇,我先帶你回家好嗎?等你心情好一點,我再送你回來。」
說完,他沒征求她的同意,俯身將她抱起,帶離她的公寓。
她的頭埋在他胸前,一個完美的笑容呈現。
她贏了,贏下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步安排,她就更不可能會輸。
第八章
車行到家,易耘從車上抱下靜淇,筆直走人屋內。
迎在樹枝頭等他的亮亮,馬上飄到他的身邊,準備邀功。
"知道嗎?我今天很努力哦!我讓兩只手都動起來了,我想……"活在她看清楚他胸前的女子時,戛然終止。
"你為什麼要帶她回來?"軟軟的聲音里有明顯指控。"你準備接納她的建議,維持舊有關系?不,不可以,你說過就算我沒有知覺,你也不會背叛婚姻誓約,而且,我們不是有交集了嗎?我們不是證心了嗎?我們不是……"說著說著,一顆淚珠在無意識間滑下,在她注意到時,已是滿口咸味。
腳步慢慢緩下,她濕著一張臉進退不得。
"亮亮丫頭,你怎麼啦?"勾魂大哥的聲音響起,她一目頭,管不了他滿身黏液,投入他懷中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訴。
"他騙人,他說愛我,結果把那個千年狐狸精給帶上家門;他說他喜歡我,說'他是我的',喜歡我設下陷阱,不讓其他雌性生物越雷池一步,可是他自己卻把女人給抱在胸前……男人都是騙人的壞東西,他們今天對你說愛,明天又把愛給了別人……""亮亮丫頭,你不可以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當無辜的淹死者很可憐的耶。"像他,雖然交往過的女人不少,可是,跟每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真心誠意,童叟無欺的。"好啦!別預設立場,說不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跟進去看看。""我才不要進去,進去看他們做那種曖昧事嗎?我很容易長針眼的,醫生說我對過敏。"賭了氣,她轉身面向庭園。
"這麼容易就把老公拱手讓人?沒志氣!要換上我,我一定會全副武裝上戰場,把人從對方手里搶回來。""人在心不在,搶回來做擺飾嗎?"咬咬唇,她滿臉不他察言觀色,決定換個方式說話。"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和他共續前緣,不想留在人間?好吧!既然如此,我帶你回閻王殿報到。」拉起她,轉身就要起飛。
「到閻王殿報到?我才不要。」甩開他的手,這樣走……粉難過??。
「哪能由你說不要就不要的,你此生的目的是和謝易耘共續前情,你主動放棄了,自然就該隨我回地府,洗去這段記憶,重新尋個人家投胎。況且,你留在這里梗在謝易耘和範靜淇中間,讓他們成不了連理也不好,走吧!還是我帶你離開。」
她瞪他一眼,他的意思很明白,她要是不執戈戰爭,就要到地獄去拜訪,讓好客的陰間人士請上一杯孟婆湯,這種只有一個正確答案的選擇題,最讓人討厭。
反身,她不發一言走回屋內。
貝魂使者得意地揚揚眉,對嘛!請將不如激將。
客听里,醉得一塌糊涂的靜淇還在「酒後吐真言」,鬧得一心想回房看亮亮的易耘不得不留下來應付。
「我不要在這邊,我要回家,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靜淇打一個酒嗝,就要往外走。
「再見!謝謝光臨。」亮亮欠欠身,讓開路。
「靜淇,所有的事等你清醒後再談好嗎?張嫂、趙叔,麻煩你們送範小姐到客房。」易耘喚來管家和園丁。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的事不是用談就能解決的,我必須死……」
「勾魂哥哥,生意上門,有人想死,請你動作快一點,讓她死得浪漫惟美一點。」亮亮嘴巴比什麼都歹毒。
「世間最毒婦人心,你未免太狠了,對付這樣一個弱女子。」好弱的女子,弱得他……我見猶憐啊!靜淇試著甩月兌易耘的手,想要往外走。「我要死,馬上死,不可以再拖了……」
「靜淇,你累了,我們明天再談好嗎?再困難的事情我都不會袖手旁觀,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他承諾。
「她在演戲。」勾魂使者說。
「你怎知道?」雙手橫胸,她看一眼喊死喊活的範靜淇。
「首先,她完全沒有想死的心意,如果她有那個念頭,頭頂就會有黑色煙霧。再來,你看她的眼楮,神志很清楚,一點都不像喝醉酒。」
「演技那麼爛,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來。「「說得好,只有謝易耘那個瞎子才會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