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于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他整顆心處于震驚狀態。
「你喝太多酒了,等清醒過來你就會忘記自己曾說過什麼。」
這話不僅是在安撫她,也是在說服自己——假設她說的全屬醉言瘋語。
直到倦極,捶打他的拳頭才乏力地落下,轉而捉住他的衣襟,她緊密地抱住他,在他懷里盡情哭泣,嚎叫變成低聲嗚咽。
「我沒醉,我真的愛天堯呀!不因為他是我的命定人、不因為他能助我逃避詛咒,我是真的愛他!」
「不可以……」听到她的告白,天堯做不出適當反應,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我當然知道不可以,因為他愛心心,不愛我!炳……鬼先生,這個就叫做單戀,懂不懂?你們地獄有單戀這種事情嗎?」
她又哭又笑地把他當成勾魂使者。
哀著她紅得像煮熟螃蟹的臉頰,他憐情之情油然而起。他愛心心,從很小很小時就知道心心將要成為他的新娘,他疼她、呵護她,多少年來耐心地等待她長大,若不是踫上那個畜生,她早成為他的太太。他發下重誓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心心不僅僅是他的責任,更是他花了許多年專心呵寵的女人呀!
「對不起,我給不起你要的。」他悵然嘆道,但他會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終其一生的照顧她、保護她。
「不要!我要愛你、我愛定你了!」陡然間她清醒數秒鐘,湊上自己的嘴唇吻住天堯柔軟的唇瓣。
他直覺地想推開她,但她咕噥著不依,硬是緊貼著他,她生澀的吻讓天堯心底的書鐘聲漸漸隱去,他意識模糊地任由感官帶領他去品嘗她的甜美。
夜深人靜,少了冬眠蟲子的嗚叫聲,夜晚變得更加寧靜。
天陽、心心終于回國了。
他們帶回許多禮物。大家在客廳拆禮物、听心心滔滔不絕地說著旅途中的所見所聞。
「你們知道嗎?那個雪好厚好厚一層,我跟天陽玩滑雪橇,還堆了一個雪人。天陽說雪人的名字叫做顏致翔,然後我們就朝著雪人一直丟雪球,好好玩。」
「喂!我什麼時候惹到你?居然拿我當箭靶射!」致翔抗議。
「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所以買了日本和服給你。」她害羞地躲入天陽背後。
「我穿起來再留兩撒胡須,一定很像倭寇。」他逗趣的表情惹得眾人宛爾,心心更是拍手大笑。
「你竟然敢笑得這麼開心,我還沒找你算帳,欺負過人送個禮物就沒事啦!」他佯裝生氣,嚇得心心手足無措的。
「別嚇唬她!」天堯沉聲喝斥。
「多好!有人幫你撐腰羅!」致翔咧嘴大笑。
「謝謝天堯,你對我最好了!」她倚近他身旁,頭偎在他肩上。
他們的親呢讓尋君心底泛起酸楚,她低著頭讓自己的靈魂游離在另一個空間.她的臉色慘白,惆悵的她融不進他們的歡樂氛圍。
天堯注意她難看的臉色,想起她那次的昏迷不醒,她又不舒服了嗎?他憂心沖忡地沉下唇角。
「天堯,我買了紫色HOLLOKITTY手電筒。鉛筆、橡皮擦……好多好多,人家說只有在北海道才買得到這種顏色哦。」
「喜歡嗎?」他對著心心柔聲道。
「好喜歡、好喜歡,可是天陽說怕行李太重帶不回來,不可以買太多。」她嘟著嘴巴,心里仍有些不甘。
「把喜歡的東西開張單子,明天我派人走一趟北海道買回來。」天堯毫不猶豫地寵她,他一向如此,寵愛她已成了他的習慣。
尋君為之黯然。本來就是這樣子,沒道理心傷的啊,他表現的很明白不是嗎?對早知道的事實,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感到悲哀。
「天堯,我有泡露天溫泉,天上一面下雪、一面泡在熱熱的泉水里好舒服喔!」
「真的?」他安靜地听她描述,心思卻飛向沉默不語的尋君身上。
「我下次還要去!」
「沒問題。」
「你和尋君都會陪我去嗎?」
「如果你要劉德華陪你去,天堯綁也會把你要的人綁去。」致翔插口打趣道。
「天堯,他沒騙我?你們都要陪我去?」
他點點頭,在她眼前,他是無所不能的神,她的任何要求他從未拒絕過。
看著天堯對心心的百般寵愛,她的心糾纏成結。
天哪!她竟然在嫉妒心心。她根本沒有立場啊!她怎會認不清自己的身分?她應該處之泰然、一笑置之的,她不斷地加強心理建設。
天陽注意到尋君異常的安靜,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
「怎麼不說話?在日本我很想念你的瞎掰。」
她搖搖頭,努力克制攀升上來的惶惶然,咽下硬咽,尋君費力地擠出聲音。「對不起我累了!」
她起身離去,這里沒有她容身之處。
「君——你不喜歡我了?」心心哭喪臉說。
尋君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我只是累了!」她乏力的說。
「君!你跟我說話,別不理我!」她走近她,拉扯她的手,一臉的泫然欲泣。
突然,一陣疲倦席卷而來,麻痹感從足底掌心逐漸向上延竄。
糟糕!這個似曾相識的感覺通知她,疼痛馬上就要來訪。她急迫地想擺月兌她,她必須在發作前回到房間。
「我沒有不理你!」她甩月兌她的手。
「有!你在對我生氣。」心心又重新捉住她。
「沒有、沒有,我都說沒有了,你還要怎樣?整屋子里的人都哄著你、寵著你還不夠嗎?非得要加上我這份才夠嗎?我只是累了可以嗎?」她再次甩掉她,踩著艱難的步履往階梯上走。
心心再也忍不住滿月復的委屈,倒在天陽懷里輕聲輟泣。
「尋君,你給我下來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堯對著尋君暴吼。
她沒理會,心中僅存一個念頭——她要上樓!
見她沒做反應,天堯沖上階梯越過她,擋在前面。他瞪視她的眼里有著太多的不諒解。
她僵立住,抬頭看他一眼,眼神里有著徹底的絕望,她淒楚一笑,突然間一個踉蹌,尋君整個人往後仰,從樓梯上滾落,一階階堅硬的石梯撞擊著她的身體,尋君卻感覺不到痛。
「尋君!」眾人驚呼。
她牙關喀喀作響,冷汗從四肢百骸中滲出。
她緊緊咬唇忍住痛苦,仿若被人拿著鋸子一寸寸、一分分在肢解,那種叫人窒息般的痛壓迫著她的每根神經。
天堯快速地跑到她身旁,用手指扳開她的牙齒,不讓她傷害自己。
尋君閉不上眼,她清清楚楚的看見大家焦慮的表情。他們是真的在為她擔心?
驀地,一陣火炙般的疼痛的燙著她身上的每寸肌膚,她瞪大眼楮,氣息微弱的申吟,再次于鬼門關前徘徊,尋君自殺的念頭更加強烈。
「致翔,去開車!」天堯暴烈的大吼,抱起尋君,他的心亂成一團。
「天陽,你在家陪心心。我們送她去醫院!」致翔拍拍天堯,給他一個安撫的表情。「她不會有事的。」
躺在天堯懷里,尋君嗅聞著屬于他的味道。
天堯驚懼的表情宣告了他的在乎程度。知道在他心里留有一個位置,尋君已心滿意足,即使疼痛持續侵蝕、即使死亡陰影依然籠罩,但在他的懷中,她找到溫暖的幸福。
在車子搖搖晃晃間,疼痛逐漸消失,她輕聲喘息,仰起頭說︰「我沒事了,送我回家。」
他淡然地看她一眼,強抑下心中的慌亂。
「不!我們去醫院徹底檢查找出真正病因。」
她沒力氣同他爭辯,靠著他緩緩入睡。
沒病?她居然沒病?
「可是她明明痛得咬牙切齒。」天陽不解地問著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