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難兩散 第14頁

她瞪大了眼楮,但隨即將嘴巴閉了起來,對從小就為錢傷腦筋的她來說,她從來不是個跟錢過不去的人。

室內靜默了下來,只有動筷子或湯碗的聲音,而這樣的氣氛對周蔚倫來說是很熟悉的,不過,這時的靜默跟他家的氣氛卻不全然相同,他家是冷漠的空氣充塞,但這個小小的和室房里卻有著一股靜謐的溫馨,而他也很清楚原因就在他的對面。

她笑容可掬的品嘗每一道佳肴,她吃得津津有味,表情也多,沾哇沙米時,吃得眼眶都泛紅了,也听到她的損鼻涕聲,但她還是又吃了第二塊魚肉,一臉人間美味的享受神情。

喝湯時大口大口的喝,吃壽司時也不計形象,將一大塊壽司整個放入口中咀嚼

他曾跟不少女人用過餐,但大概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吞下那麼多的食物!

然而對宋友築來說,一向省吃儉用的她雖然有方毓月跟朱芷妮這兩個富家千金好友,但她們鮮少到外面用餐,一方面是她們家里就有大廚師,另一方面每次到餐廳吃飯,宋友築會主張各付各的,所以她們通常也不會到太高級的餐廳用餐,而這自然是考慮到宋友築的荷包。

所以難得能吃到這種高級料理,又不用自己出錢,她當然不會客氣的。

只是這樣努力的吃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後,宋友築便發覺一直采跪姿坐著的雙腿麻掉了!

周蔚倫瞥見靠近她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已被掃得清潔溜溜後,再看看自己桌前仍有一些菜肴,抿抿唇道︰「吃不夠,這兒還有。」

她吐吐舌頭,「老天,我吃得比你多了,哪還吞得下你的份。」

他點點頭,「那該走了。」

「走?」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來。

他站起身,轉身下了榻榻米,套上皮鞋後,身後即傳來她哎喲喊痛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著她齜牙咧嘴的,表情怪得很,「你干麼?」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點點自己的鼻子,「你的人借我一下好不好?」

「什麼?」他褐眸微眯。

她指指自己僵硬麻掉的腳,「我站不起來了。」

他凝睇著她,月兌口而出道︰「周家的媳婦至少能跪坐四、五個鐘頭以上,你這樣怎麼合格?」

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的笑說︰「你將我納入媳婦人選了?」

周蔚倫濃眉一擰,他在說什麼?他怎麼會說那樣的話?

「我就說嘛,人是相對的,我對你有感覺,你不可能對我無動于衷,因為火花絕不是單方面就能擦撞出來的。」腳麻歸麻,但她的心可是輕飄飄的。

他凝睇著一臉幸福的她,卻找不到反駁的話。捫心自問,他並不討厭她在自己身邊,只是他卻不希望自己放下真感情,因為他沒有勇氣去承擔沒有結果的愛情。

他轉過身,背對著她,頭也不回的道︰「我去付帳,你等到你能站起身時再離開。」

見他拉開門就走,她可慌了,誰知道他這一走,她是不是又得等到一個月或一年半載後才能看到他?到時候他早成了杉田正美的老公了!

「等一等,周蔚倫!」她慌亂的要站起身,但腳實在太僵太麻了,她根本站不起來,而這一緊張,又或許是吃得太飽,她的心跳居然怦怦加速,隨即胸悶、呼吸急促,有點快喘不過氣來了。

懊死的,不是有好幾年沒發作過了嗎?怎麼這會兒卻……

她撫著胸口,臉色蒼白的大叫,「周蔚倫,我心髒病發了,你快點……快點回來。」

已走到前面的周蔚倫根本沒將她的話當真,他認為她只是想騙他回去,不過,在听到突如其來的乒乒乓乓玻璃碗筷落地的聲音時,他摔然轉身,便看到一名侍者站在雅竹廳的包廂門口,驚惶失措的嚷叫,「有人昏過去了!」

他神情一震,飛快的跑了過去,在看到宋友築臉色慘白、動也不動的躺在榻榻米上時,他倒抽了口氣,急忙沖向前去,咆哮道︰「快叫救護車!」

那名侍者連忙稱是的跑到櫃台打電話。

周蔚倫則急忙為宋友築施行心肺復蘇術,他想到心髒病患里有不少人是突然發病就一命嗚呼後,更是心慌意亂,此刻的手足無措、擔心害怕都是令人不安且陌生的,因為即使他在面對數名重癥病患的生死關頭時,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無助的感受。

見她遲遲沒有恢復心跳,他發覺自己的心髒也快衰竭了。

他心浮氣躁的一邊做心肺復蘇術,一邊怒道︰「不是不放棄我嗎?那就該死的快醒過來,听到了沒有?

「宋友築,我命令你醒過來!

「我命令你恢復心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听到救護車嗚笛聲的同時,宋友築也終于在周蔚倫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行心肺復蘇術後恢復了心跳。

第五章

宋友築被送進市立醫院,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其主治醫生不是別人,就是獨排眾議的周蔚倫,而這「眾議」指的自然是周宜峰領軍的周家人。

院長在迎接這些貴賓後,便將院長室留給他們當會議室即離開。

周宜峰冷睨著周蔚倫,「你到底在想什麼?帶那個野女人不要命的開快車後,還帶她到餐廳用餐,冷落正美不說,這會兒這個野女人心髒病發,你還要當她的主治醫生?難道你忘了再過十來天,你就要娶正美了?」

「那些眼線的效率真高,讓您老及女乃女乃、爸、媽、姐……」他冷峻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眾人,「在第一時間就趕到醫院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周宜峰臉色嚴峻。

「我沒忘記要娶妻的事,但你答應過在這段時間給我自由。」

「這個自由並不包括你可以不顧自己的身份地位,帶著野女人四處跑,而這個自由也不包括你再去關心甚至去醫治那個野女人。」

「爺爺,我請你別野女人、野女人的叫,她有名有姓,她叫宋友築。」周蔚倫覺得爺爺的話刺耳得很。

周宜峰黑眸危險的半眯,「我耳朵壞了嗎?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糾正我?」

「我不敢。」他神情木然。

「你不敢?」周宜峰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男人很容易讓一個不同于自己個性的女人吸引,你冷她熱,你會被她吸引,我毫不意外,但你只要有用腦子,就知道我是不可能答應你們在一起的。」

他很清楚!只是……他抿緊了唇,否認道︰「我沒有被她吸引。」

「是嗎?那她分明沒事了,你為何還要將她留在醫院,並自告奮勇的要當她的主治醫生?」

「我是心髒科的醫生,對每個心髒病患都有一樣的心情,那就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何況……」他無畏的直視著爺爺,「她是跟我在一起時病發的,我覺得我有責任確認她沒有問題後,才能心安。」

「真的只有如此?」他語調揚起,帶有質疑。

「確實只有如此。」周蔚倫的語氣堅定多了,但他的心並不怎麼踏實,有種莫名的心虛充斥著。

周宜峰直勾勾的看著孫子,過了半晌後才道︰「你最好記清楚你現在說的話,幾天後,乖乖的當你的新郎官去。」語畢,他即起身往外走,同行的妻子、周南杰夫婦及周書婷皆明白這個周家的大家長算是退讓了,紛紛朝他瞥一眼後,也跟著離去。

周蔚倫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明白爺爺做了讓步,但更清楚他此時的讓步,是要他記得半個月後的婚禮,可是對他而言,這是兩碼子的事,他絕不會因爺爺這小小的讓步,就乖乖的上禮堂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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