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第23頁

「別……」破碎的低喃由她口中輕逸而出,她拉住了他,在他行經身旁、就要離開她的時候,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緊拉住他,不肯讓他離開。

霍靳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發心,等著听她想說什麼。

「別走,你別走……」蟯首低垂,她極力的想克制情緒,那語調及模樣就像一只負傷的、嗚咽低嗚的小動物。

霍靳皺眉,不習慣見她如此柔弱的模樣,那讓他覺得……覺得心軟,可偏偏心軟的感覺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

她壓抑下哽咽,力圖鎮定的開口︰「我不說,是因為我害怕,我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怕你氣惱我的瞞騙,即使一開始我自己也不知情。」

「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你以為我真那麼不講理,會遷怒于你嗎?」霍靳因為她的假設而惱怒。

「因為四個姊姊,你討厭女孩子的程度,我還不夠了解嗎?」她低嚷,執握住他右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如果我真告訴了你,就算你不怪我,你覺得我們的朋友關系還能維持下去嗎?」

霍靳一時無言,可那並不能消去他心中的怒火。

「就是怕你會有這種反應,我才一直遲遲無法告訴你真相,你以為我一人承受這些,心里就好過了嗎?」她哽咽,抬頭看他,卻只看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

看見她蒼白又哀淒的面容,霍靳心中一緊,不同于得知御風行死訊時的疼痛,那種緊是一種他也說不出口的怪異感,可很快的,他命令自己甩開這些感覺,同時,他也甩開了她緊握住的手。

「抱歉,恕我愚昧得無法體會你的立場,對我來說,你的不信任已說明一切,既然連朋友都不是,我不以為我還有留下的必要。」冷峻的面容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丟下幾句後,霍靳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在他選擇離開後,再也沒停留或是回頭看她一眼,就在大門閨上的那一瞬間,兩行清淚順著她柔美的頰而滑落。

他不知道,他永遠都不知道,他幾句涼薄不留情的話語傷得她多痛又多深。

蜷起身子,她整個人窩陷入沙發當中,不言也不語。

第九章

老實說,從踏出日光室那一刻,霍折就後悔了。

理智回來後,他很明白的知道,歷經死別後的重逢,他更該要分外珍惜這個還能再重聚的緣分,可沒料到,他的驕傲會在那當頭跟他作對,害他一時惱火起來,怨念蒙蔽了一切,完全忘初衷,最後鬧得不歡而散的下場。

可是撂狠話的人是他,現在要怎麼收尾?

悶悶不樂地度過了三天,還想不出合理的辦法來,霍靳的心情更是悶上加悶,森冷的氣勢已達生人勿近的地步,讓本來就心煩的惠天郡也看不下去。

「你干麼?」身邊同學三三兩兩的散去,惠天郡抱著厚實的課本踱步向失神的他而來。

從高中部畢業後,成績超越標準的他們都直升上聖若望學園的大學部,因為科系不同的關系,原來親近的幾個人變得較不常踫面,不再同高中時期一樣能有長時間相處,但由于主修政治系的霍靳加選了幾堂商業的課程,主修餐飲管理的惠天郡也是,因此兩人踫面的機會比起哲學系的月童,機率上自是多出了許多。

「出事了嗎?看你魂不守舍的。」惠天郡問。

「沒事。」面對惠天郡的關心,霍靳粉飾太平。

不只是因為他現在心亂得要命,實在是御家的事亂得可以,在他自己整理好頭緒,並徵得當事人同意前,他沒興趣大嘴巴到處講這件隱藏十多年的秘辛。

「少來,我听說前幾天你蹺了兩天的課。」跟他現在的不對勁相聯結,要說沒事,惠天郡打死都不信。

「別提我,你呢?不去高中部接雙雙學妹?」霍靳帶開話題,看這時間,也是高中部放學時間。

「哼!」惠天郡孩子氣的別過頭,不想多談。

「怎麼了?吵嘴了?」這倒是稀奇,霍斬從沒想過這對寶貝師兄妹會吵嘴。

「她竟背著我跟同學去聯誼。」惠天郡恨聲道。

「才不是!」斷然的反駁聲從門口傳來,不知什麼時候跑來的,話題人物夏無雙就杵在那兒怒瞪著惠天郡。

「你明明就去了。」惠天郡背過身,氣得不想看見她。

「我跟你說過,我不知道那是聯誼啊!慧芳約我時只說是女同學的聚會,要我準時到,我去了才知道還有其他學校的男孩子參加,你怎麼能怪我?」夏無雙哇哇大叫,她自認為她也是受害者。

「難道該怪我?」

「這不是要怪誰的問題,因為說起來,我們都是受害者啊!你想想,我去聯誼,你吃醋、生悶氣,但你以為我真的覺得好玩,真的覺得高興嗎?知道是那種聯誼活動,我也很生氣,可是我人都已經去了,能怎麼辦?」

夏無雙氣惱,不懂他怎麼想不透這麼簡單的道理。

「尤其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也不是出于自願的,還罵了我一頓,你不覺得其實我才是最委屈的人嗎?」

「你瞞住我就是不對!」惠天郡堅持。

「但我是怕你生氣,才會想瞞住你的,我哪知道慧芳那個大嘴巴會在你面前提起?再說,你要真的有听進去她的話,就該知道那天在茶藝館踫面後我就走了,根本沒跟那些男孩子出去烤肉。」委曲求全多日的她也感到氣惱了。

「……」惠天郡瞪著她,沒講話。

「你根本就不講理,明明知道我是不知情之下的受害者,不但凶了我一頓,現在還一直跟我發脾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我沒想怎麼樣。」被她這一說,他口氣不軟下來才有鬼,但一時還沒找到台階下,臉色還是難看。

「哼!既然不想怎麼樣,那現在趁霍學長在場,你請他評評理,看看誰才是真正受委屈的那一個,理虧的人要道歉。」她很快想出辦法。

惠天郡點頭同意,可猛一回頭才發現……啊人哩?

日升日落,睜著眼,看著窗外彩霞滿天,躺在床上的御澄雲其實是不知今夕何夕的?

自從那一天霍靳頭也不回的離開之後,失魂落魄的她回房後就是這個姿勢,一直到了今日,還不見回神。

她累到極點,也已經數不清是過了幾天,她只知道,沒來,他仍舊是沒來……一直在等他,她一直就在等他,以為他夠理智,即使一時氣憤,但只要想通了就會回頭來找她。

所以她等著,等著他來找她,為了怕錯過,她連合上眼睡一下都不敢……當然,實際上她本來就睡得不好,在霍靳尋上門之前,這屋子的空洞原本就讓她無法入眠,加上現在為了要等人,她更是不敢合上眼入睡,往往累到極限閉上了眼,可沒一會兒就驚得睜開了眼,再也睡不著。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會出問題,一定會出問題,可是她沒辦法控制事情的發展,再者,反正現在事情也早超出她的預期,完全失去了控制。

連嘆惜的力氣都沒有,她勉強的坐起身來,無意義的看著沒有焦距的前方。

累……她覺得累,好累好累……想想她這一生,打出世就是因為一個謊言而活,因為父母的私心,她不是她,而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而諷刺的是,所有的人、所有她最親近的血親,他們在乎的卻是那個死去的人,不是她,從來就不是她!

雖然有著欺瞞,可是她真的以為霍斬不一樣,跟那些名義上是她父母、祖父的血親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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