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沒有。你不是有話要說?還不快說!」恍惚一下就過去,他用錯覺來說服自己,而且開始喝他的粥,等著她的告解。
「其實也沒什麼……」從沒向人提過這種事,現在突然要她說,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一張小臉微微紅了起來。她怯怯的說道︰「我只是很想變成像你們這樣的人,知道土皇帝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
他揚眉,一雙厲眼看著她。
「我知道自己沒用……」她繼續小小聲的告解著,「我一直就想學點什麼,可是哥哥們太保護我了,有他們在,我什麼都不能做;所以我吵著要離開家里學習獨立。可是……」
之後的事她也不用多說了。帶著一臉委屈,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
很後悔听她說這些,他的眉幾乎要揪成死結。
看他這表情,以為他又要說什麼話來嘲弄人,她的心頓時難受了起來。可就在她開始覺得難過時……「留下來吧。」
她呆住了。
「我說你可以留下來,如果你想的話。」說話的同時,他心中重重一嘆。
他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將來一定會後悔,但他還是說了。
對于力求上進的人,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一向就樂于給予幫助。就像前一陣子他帶去壞男人俱樂部工作的兩個廚師,那兩個人是才剛從牢里出來的更新人,經人介紹後,知道他們向上的決心,他才會安排他們進pub里,頂掉了她原先應征到的廚師工作。
「真的嗎?」正偷偷煩惱病愈後該何去何從的楚掬兒讓狂喜淹沒,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已所听到的。
眼前又是一亮,因為她驚喜時乍放的絢爛笑顏。
他皺眉,因為那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是真的嗎?」因為他的默不作聲,她開始沒信心。
會不會是騙她的啊?
「不要懷疑我的話!」收斂心神,他沉聲警告。
直到這一刻,她總算確定了,關于他的面惡心善。
她對他點點頭,表示听到了。雖然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但心情很愉快。
「吃飯!」他命令。
帶著傻呼呼的笑容,她听話的開始吃她的什錦粥。
一整天,她就維持這樣的笑,傻呼呼的過了一天。
***
日子一天過了一天,料想中哭著回家的場面不見,楚烈再次北上——他不上來不行,事情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原以為沒幾天他們的寶貝妹妹就會受不了所謂的獨立生活——尤其是跟張撼天那種人共同生活,想來應該很快就會跑回家哭訴;沒想到都快一個月了,不但等不到妹妹飛奔回家哭訴的情影,他們等得心焦的三兄弟還接獲心肝寶貝妹妹一日快活過一日的報平安電話。這……這不合理嘛!
身為烈焰軍團的首領-就算兩個弟弟不說話,他豈能坐視不管?
所以他來了,來看看他最寶貝的小妹妹。
「烈哥哥?」開了門,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她親愛的大哥,楚掬兒訝異的低呼一聲。「你怎麼來了?」
「怎麼,烈哥哥不能來嗎?」楚烈一臉寵溺的微笑,但隨著話鋒一轉,溺愛的微笑變成淒楚的愁容,「還是小掬兒的心已經玩野了,不想看見烈哥哥了?」
「沒有,沒有。」對著楚烈裝出的愁苦表情,楚掬兒急急搖頭。
「阿撼呢?」反客為主,楚烈帶著妹妹進門。
「他在忙。」她老實的回答。
「忙?」
「嗯,都怪我,為了照顧我,害得他工作進度落後。」楚掬兒忍不住輕咳了幾聲,一臉的愧疚。
因為她體質虛弱,這一次的感冒久久不愈,所以累得張撼天也得跟著待在家中;雖然他把工作帶回來做了,但還是耽擱了進度,這一點她一直覺得過意不去。
「照顧你?」她的話加上咳嗽聲讓楚烈皺眉,一雙X光般的利眼立即在她的身上來回探視。
「啊?沒有沒有,我很好,只是一點小靶冒。」臨時想到兄長變態……不,怎麼會是變態呢?楚掬兒暗斥自己不當的形容詞。她是想到哥哥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怕一說她病了後,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問題。
「是小靶冒嗎?你好像瘦了些。」楚烈更加仔細的端詳寶貝妹妹的氣色。
「我真的很好……」不知道怎麼說謊,楚掬兒有剎那的無措。
就在她以為完蛋了的時候──「誰來了?」剛巧從書房出來的張撼天幫她解了圍。
「阿撼。」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楚烈的注意力還是在妹妹身上。
讓兄長這麼盯著,還未痊愈的楚掬兒覺得很不自在,嬌弱的又咳了幾聲,然後,很自然的對張撼天投以求助的眼神。
還是一樣的笨,連這種小事也擺不平。張撼天在心中嘆了口氣。
送怫送上天,既然是出于自己的意願答應收留她,那他自然不能放著她的求救訊號不管。
「你不是說要去煮點吃的?」他無奈萬分的幫她解圍。
「呃……對,我要去煮點心。」經過這幾天的教,楚掬兒心領神會,連忙應道。「烈哥哥,你跟壞老板談,我去煮點心。」
看著妹妹逃也似的遁入廚房,楚烈不由得困惑了。
怎麼一回事?
以常理來說,他可愛的妹妹應該怕死了阿撼這種人,而阿撼也該是一副恨不得把小掬兒扔出去的表情,可是現在……這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現下的情況非但沒有照著正常的模式發展,兩人還像是有某種默契般,某種他所不知道的默契……「你那是什麼表情?」領著他到書房,張撼天對上楚烈審視的表情。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還以為你會把掬兒趕出門的。」也懶得玩套話游戲了,楚烈明白的問出他的困惑。
「終于說出你真正的目的了。」張撼天冷笑一聲,他早知道楚烈的鬼心眼。
「我就是打這主意又怎麼樣?重點是你跟小掬兒怎麼了?她怎麼沒哭著回家?而你,怎麼沒想盡辦法趕她回家?」楚烈挑眉,怎麼也想不透。
「你這哥哥真是變態。」看著他此刻的嘴臉,張撼天皺眉。
他突然有些同情一直受這三兄弟「照顧愛護」的楚掬兒了。被那些關愛限制了自由,那樣的生活該怎麼過啊?看來,她那種沒用的個性真不能怪她的。
「什麼變態?你沒有可愛的妹妹,自然不會了解我們的心情。」楚烈反駁。
「什麼心情?變態的心情嗎?」張撼天老實不客氣的抨擊,「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哥哥,就算是疼愛妹妹,也沒有這樣的疼法。她也是個人,是個獨立的個體,總是限制著她想做的事,你們以為可以限制她一輩子嗎?」
「我們哪有限制她?」楚烈不滿他的說法。
「是啊,沒有限制,只是希望她能在你們的羽翼下過一輩子。」張撼天冷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楚烈狐疑的看著他。
「如果真為她好,就別老想關著她,讓她學著去做她想做的事吧。」他不想管他們的家務事,但已經來不及了;在他開口收留她之時,他已經涉入了。
不敢相信這話是由他認識的那個無情又冷血的張撼天口中說出,楚烈用一種驚奇的表情看著他。
不對,大大的不對……「干嘛?」讓人當成猩猩一樣的打量,任誰都是一樣的沒好氣。
「老實說……」懷疑他們兩人意外發展出曖昧關系的楚烈思索著如何措詞。
張撼天挑著眉,等著他再發表變態的護妹宣言。
楚烈本來很介意兩人真有什麼,尤其是想到張撼天對待女人的態度要是有一天他心愛的寶貝妹妹也蒙受那種羞辱的對待的話……不行,他絕不允許這兩人發展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