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她自己笨?看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你使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逼她走,要不然像她個性這麼溫馴的女孩子,哪會這麼激烈的拎著行李就走?」幸好她今天有打電話來找人,不然掬兒被害死了都沒人知道!紀涵茜忿忿的瞪著面前的人。
對著氣魄驚人又高大冷硬的張撼天,初初她也是心生懼意的,但身為表姊的自覺讓她有勇氣抗爭,所以她很盡責的為病中的柔弱表妹主持公道。
「什麼叫卑鄙的手段?用用腦子好不好?!丙然是親戚,IQ都高不到哪兒去。」張撼天不屑的冷哼一聲。
他已經覺得煩了,應付眼前這個女戰士。
為什麼他要在這邊回答她的問題?
送走醫生後沒多久,這女人剛好打電話來找人;在知道她是那個笨女人的表姊後,他自然是叫她來照顧人,可沒想到這女人一上門來就要求一個解釋……什麼解釋啊-還不就是因為一個笨字,能解釋什麼?可怎麼也沒想到,她不由分說的就要他負起照顧人的責任——這關他什麼事啊?
「是,就你的IQ最高,我們都笨,笨到被欺負了也只能眼淚往肚里吞的收收行李到外頭受凍。」紀涵茜不屑的瞪他。
她是故意的,想引起他的自責;不過沒多久她就知道自己是白費功夫了。
「沒錯,還知道自己笨,算是有救。」張撼天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紀涵茜听了險些氣爆。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壞男人!」已經氣到快失去理智,紀涵茜大罵。
「我就是死沒良心又如何?」這指責對張撼天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正他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楚烈的用意你我都明白,還不是想讓我把他的寶貝妹妹逼回家。」
他沒說不表示他不知道,楚烈那人的心思,他豈會猜不透?
「那……那又如何?」紀涵茜頓了一下,但很快的找回新的攻擊要件,「雖然我們都知道大表哥是要你把掬兒弄回家,但他沒要你把他的寶貝妹妹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吧?如果讓他知道這種事,你想……他會是什麼反應?」
見他死瞪著她,她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
「恐怕不光是我大表哥,他們三兄弟都會抓狂,因為誰都知道那三兄弟最寶貝的就是掬兒這個妹妹。如果讓他們知道在這種大寒天里,他們最寶貝的妹妹一個晚上無家可歸,只能被遺棄在外頭受凍,還弄得高燒不退……」她邪惡的笑笑,「屆時,整個烈焰軍團定會發飆……就不知道你要怎麼應付?」
「又不是我叫她出去的,是她自己笨,能怪誰?」他不受威脅的冷哼一聲。
「你想,他們三個人會接受這樣的說法嗎?」她不甘示弱的哼回去。
「就算不能又如何?這一切說起來也只能怪她愚蠢,又不是我要她三更半夜拎著行李在外頭受凍。」他不以為然。
「我懶得跟你說,所以你也別跟我說這些,反正你照顧好掬兒就是了;不然我現在就直接一狀告到大表哥那里去。」紀涵茜做勢要去打電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上前阻止,一雙厲眼死瞪著她,心里真的很想把她直接丟出去算了。
哼!嘴上說得再漂亮又怎樣?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怕那三個護妹狂發飆。紀涵茜冷笑在心里。
「不怎麼樣,不過就要你負起照顧掬兒的責任而已。」她明白的說道。
其實她大可接過照顧表妹的工作,但她就是氣不過;看他那一副藐視人的樣子,活像女人是什麼下賤物似的,說什麼她都要他負起照顧掬兒的責任。
就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得到共識前,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掬兒?」沒想到她會起來,紀涵茜飛快的迎上去扶她。
「表姊……」見到親人,楚掬兒心頭一酸,眼眶迅速的紅了,那一層水霧也飛快的匯集成淚珠,隨時都有下滑的可能。
「別哭,別哭,很不舒服是不是?放心,他會好好照顧你的。」一來是怕看表妹的眼淚,二來也是為了快點逼張撼天接受照顧她的責任,所以紀涵茜說沒兩句話就把她丟到張撼天的懷中。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她又補上一句——「我去買點好吃的回來幫你補一補,等我喔!」
對著砰然關上的大門,張撼天氣得咬牙切齒。
沒想到表姊會突然露出這一手,本想央求她帶自己離開這里的楚掬兒愣住了。
猛然回過神來,她想解釋些什麼,這時才想到她還置身他的懷中。
「我……我……」楚掬兒下意識的想退開,但渾身乏力的她還沒退開,腳一軟,整個人便虛軟無力的癱在他的身上。
懸了半天的眼淚終于落下,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對著他的胸膛上串又一串的淚珠滴落他的胸前……前胸傳來的濕意讓張撼天有扁人的沖動。
他媽的!
他到底是讓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
***
讓他抱回了床上,雖然眼淚還是止不住,但楚掬兒努力的讓自己開口道歉。
「對……對不起……」扯著他的衣袖,掙扎著坐起的她哽咽的道。
真的不想再麻煩他了。雖然她沒用,生平第一次的愛戀還烏龍的投注在一個長得像男人的女人身上,但再怎麼說,她也有她的尊嚴。
原本,她真的很想就這麼走了,畢竟她已經明白了他不歡迎她的程度;可是……想到這兒,楚掬兒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你哭什麼哭?」實在受不了她的眼淚,他凶她。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他這一開口,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就哭成這樣,那要是故意的還得了?」他沒好氣。
媽的,有完沒完啊,就只知道哭!他什麼都沒說他!
「對不起……」人很難受,但她的心里更難受。
昨兒個夜里,不想再寄人籬下的她是帶著真的要獨立、不依靠任何人的決心來收拾行囊的,可是她拿著行李走出這里後才發現——她、沒、地、方、去!
多可悲啊,不能回家、不想寄人籬下、不能投靠表姊後,她就再也沒地方可去。那時她才明白,一直以來,她所有獨立生活的想法都是空談,她沒法兒像表姊一樣,有著自己的一方天地,獨當一面的過她想過的獨立生活……「就只會說對不起!你到底對不起誰?」心里超不爽的他惡狠狠的教訓她,「我嗎?才怪!你只對不起你自己而已!」
扯著他的衣袖,楚掬兒細聲的啜泣著,嬌柔脆弱的她看起來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惹人憐愛,但張撼天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開口就是一頓罵。
「你以為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啊?搞清楚狀況好不好?下午才去探視感冒的病患,跟病毒窩了一天,還不要命的在這種天氣露宿門口……干嘛?想玩死自己,好讓我愧疚是不是?」他火大的罵。
「我……我沒有……」她哽咽。
「沒有?」炮轟仍然繼續著,「沒有你干嘛在阿宇的家門前裝可憐讓我看?你的腦子里是裝了些什麼?漿糊還是豆腐渣?你真以為裝成這樣我會有愧疚感嗎?」
「沒有……我真的……真的沒有……」小小的肩頭一抖一抖的,她替自己辯解。
「還說沒有?那你現在哭什麼?真以為我會有愧疚感嗎?還不乖乖躺著睡覺養病!」听見她的狡辯,他暴吼。
啜泣慢慢、慢慢的止住了,雖然小小的肩頭還是一抖一抖的,但至少是有平定下來的趨勢。就看楚掬兒咬著下唇,一臉委屈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