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華原美幸倒也將話听了進去,開始想著她從沒想過的事。
「是不是很冤、很悶呢?」朝露替她回答。
華原美幸悶悶的點了下頭,旋即又辯道︰「可是事情又不只有這樣。」
「那還有哪樣?」朝露很有耐性的請教。「我又不要求你什麼,只是要你將心比心,不要那麼刻薄的對他,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哎呀,你不懂的啦!」
乍然听到自己的口頭禪,朝露愣了一下。
靶覺好奇怪喔,從沒想過她會面臨讓自己的口頭禪對付的一天。
「你知道我乾爹為什麼在心里有人後還要和我乾媽結婚嗎?」華原美幸突然提過去的事。
「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朝露咕噥。
想了想,華原美幸最後還是說了。
「當時宇文家想將企業的觸角延伸到日本,再由日本進軍國際市場,可是這樣做必須要有強大的經濟後盾,再加上日本是個排外的民族,所以他們就想到找個有財有勢的日商集團聯姻。剛巧天野爺爺的天野集團跟宇文家曾合作過幾次,他一直就很欣賞乾爹,在知道宇文家的意圖後,便做主將沒什麼經營能力的獨生女,也就是我乾媽嫁給乾爹……」
「你乾媽願意?」真奇怪,人家叫她嫁就嫁,這麼沒有主見啊?
「她沒什麼好選擇的。當時的天野爺爺已是風燭殘年,滿心就想替獨生愛女找個好歸宿。」華原美幸解釋。
「可是就算是孝順,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來做賭注,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朝露還是無法接受。
「這無關于孝不孝順,整件事本來就是我乾爺爺說了就算。」這是生長在大戶人家的悲哀。除非自己剛巧踫上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的對象,要不生于大戶人家的女子對于自己的婚姻鮮少有自主的能力。
不能了解這樣的做法,朝露皺起眉頭。
「總之,我乾爹為了天野家的財勢而跟乾媽結婚了,可是我乾爹竟然打從婚姻成立之時就開始不忠。天野爺爺在的時候他還收斂些,等天野爺爺過世後,乾爹便肆無忌諱地公然跟那個情婦住在一塊兒了,這你要我乾媽怎麼想?」
「嗯……」朝露不好回答。這確實是「那個」了一點。
「他媽媽活著的時候完全擁有我乾爹的人與心,就連死了都將我乾爹的心一塊兒帶走,留下我乾爹的軀體為工作而活……你一定很難想像吧,結婚二十年,兩夫妻從未同床共寢過。這算哪門子的夫妻?」華原美幸有些激動,無法不為自己的義母感到不值。
「可是這又不能怪愷。」
「能不怪他嗎?要不是他的媽媽,我的乾媽不會將青春浪費在一個幾乎不存在的丈夫身上。這丈夫不但壓榨了她的青春,就連後來只留體耗在工作上的時候,還一點一滴的將原本屬于天野家的一切轉成他宇文家的。就在半年前,他死了,可是除了每個月的零用金外,他將所有的一切全給了跟那情婦生的小孩,包含原本是天野家的財產!抑郁了二十年,最後還得面對這樣的結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樣?」華原美幸將問題丟給她。
「難怪她會有憂郁癥了……」朝露心中琢磨著。
「你不能光是怪罪我們仇視宇文愷,這些事讓我們無法寬容的看待他。我的乾媽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從未得到過『人』不說,家財還讓這人盡數吞食,最後還落在那人與情婦所生的孩子身上……這個結,怕是永遠也無法解了。而我,本是一個遠方親戚的遺孤,是乾媽收留了我、教養我成人,所以你不用再跟我說什麼放棄仇視的那一套,我是一定站在我乾媽這一邊的。」
說完了這些,華原美幸開始懊悔。
從沒跟別人說過這些,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沒戒心,就連她讓乾媽領養後的想法也全告訴她了?
「我……我不跟你說了。」拿著藥,華原美幸想離開,可是有人拉住了她。「你做什麼?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如果……如果愷將天野家的事業還給你乾媽呢?」朝露的樣子顯得十分認真。
「什麼?」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華原美幸著實愣住了。
「我想,你乾媽會得憂郁癥,大概是因為沒什麼生活目標,所以只能以恨愷來度日,這樣的心態絕對是不健康的……要是愷將她該得的還給她,你想,她會不會快樂一些?」朝露大膽假設。
「這不可能的!」華原美幸不假思索的否決,「你知不知道天野家的資產有多少?那是很大的一筆金額,宇文愷怎麼可能將好不容易得到的錢財拱手讓人?」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相較于華原美幸,朝露的表情顯得信心滿滿。
她是不知道那將是多大的一筆數目,只覺得既然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該拿。
「你……」
「好啦好啦,就這樣說定了。你快回去吧,想辦法讓你乾媽開心一點,憂郁癥嚴重起來也是很讓人傷腦筋的。至于愷這邊,我會跟他說的,到時候看怎麼樣,我會要愷跟你聯絡的。沒時間跟你說了,Bye─Bye!」
華原美幸有點不知所措,但看著朝露的燦笑,她莫名的也跟著有了信心。
然後,在回應朝露的揮手道別後,帶著這莫名的信心,她踏上了歸途。
華原美幸離去後,朝露也沒閑著。她可是個迷路的人,還得找路回去哩。
哎呀!她剛剛怎麼不問問華原美幸呢?
對自己的遲鈍懊悔不已,朝露在一條又一條的走道間尋尋覓覓……
院長室呀院長室,你到底在哪兒?
第七章
「好了,現在我人在這里了,你們想跟我說什麼?」好整以暇的坐在院長大人的寶座上,宇文愷朝所有人看了下。
此刻,在他面前有醫院的院長、副院長及兩名看起來很資深的醫生,每個人的年紀都比他長出許多,但四個人卻唯唯諾諾,沒一個敢先開口說話。
看他們這樣,宇文愷覺得厭煩。
他也不想無故的來這一趟,畢竟醫院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是這些人沒頭沒腦的打了通電話給他,支支吾吾的告訴他是關于YOYO的事,而且事情緊急,要他立刻帶YOYO過來。現在他是帶人來了,可這些人卻又要YOYO回避,然後在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一個字也不說,他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弄什麼玄機。
難不成他們閑著沒事做,故意尋他開心?
當宇文愷開始露出不悅的神情時,四個長老相互看了一眼──
院長,快說呀!
氨院長,由你開口如何?
爆本主任,這是你的領域範圍,想來這件事應該由你來說明。
不不不,這個問題應該由原先的主治大夫,內科的高橋主任來說比較好。
可是……
一番眼神角力未果,宇文愷已等得不耐煩。
「不用可是了!」他打斷他們的暗中交流。「你們到底是誰要說?一個個光會相互推卸,醫院要你們有何用?」
宇文愷的指責讓四個有點年紀的人暗暗吃驚。
不說坊間小報寫得天花亂墜的報導,他們之前也听說過這個傳奇人物般的少年領袖──只不過他們從沒想過會有親眼見到的一天,而且他還讓人意外的帶著一個少女來就醫。
那一次他沒停留多久,但已足夠讓他們知道,除了一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即便只是個年僅十九的少年。
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除了尊貴的領袖氣質外,他的身上就是有種讓人不自在的特質,而一雙眼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給人一股莫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