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致的向發聲處看去,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正滿臉驚奇的看著「逐月」與「嬉雪」。很顯然的,他的驚呼是為了這兩匹馬。
看到那一身特異的虎皮衣飾,耿君威不自主的皺了皺眉。不用說,這個人正是剛剛他下令被留在王府中等候詢問的小泵娘。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聶虎兒笑咪呼的對耿君威招招手,算是向他打招呼——真不容易,一張臉髒成那樣還能讓人看出她是笑咪咪的,大概是牙齒白的好處——只見她走向「逐月」,似乎對它額上那抹彎月產生偌大的好奇。
「你怎麼出來的?」耿君威沉著一張俊顏問著。
可惜,聶虎兒若這樣便怕了,那她也不叫聶虎兒了。
「小心!」
在「逐月」咬上聶虎兒的小手臂前,耿君威眼明手快的飛身向前——因為「逐月」向來排斥生人,除了馴服它的耿君威外,「逐月」對旁人而言,仍是一匹具有攻擊性的野馬。
就在「逐月」咬上虎兒的千鈞一發之際,耿君威適時的攔腰抱起虎兒,輕身一縱的遠離了危險地帶。軟玉溫香的嬌驅第二度落入耿君威的偉岸胸懷中,而虎兒頭上用虎皮制成的小帽因這一抱一縱的沖力而飛落……
一頭烏溜溜的秀發宛如飛瀑般直瀉而下,兩人這時候的姿勢著實是一副絕美的畫面(基本上若扣除掉那張污黑的小臉蛋的話)。而這時王府前一干侍衛等眾才明白,原來這個身穿虎皮衣的竟是個女娃兒。
「哎喲,我的帽子!」
連忙由耿君威懷中掙月兌,虎兒拾起她的虎皮小帽,拍拍干淨後再度戴回頭上,連同散落的發絲也一古腦的全塞回去。
但那一頭及臀的長發硬是和她作對似的,虎兒愈是心急愈是弄不好,看得一旁原先準備開口斥責她的耿君威看不下去,大手一伸,沒三兩下便幫她戴好了她的虎皮小帽。
再一次,虎兒覺得威威是個面惡心善的大好人,即使他常常一臉凶巴巴的樣子,但每次她出狀況,他總是會幫她……
「來人,將這個虎兒姑娘帶回府中,等我回來再行審問。」耿君威重申命令,他有他處事的原則,決不容許這平空突如其來的女娃兒給破壞。
怎麼……怎麼會這樣?那不就枉費她前一刻還在心里的一番贊美了?
「不要這樣嘛!威威,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讓我也去嘛!」
眼見耿君威頭也不回的走向「逐月」,而兩個不知名的小兵兵又靠上來,有了前車之監,聶虎兒毫不考慮的一腳踢開一個,情急之下,以一種極其滑稽的姿勢,飛身撲黏在耿君威身上——活像只八爪章魚似的。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全讓這種場面給驚呆了。光看耿君揚那幾乎月兌落的下巴就不難了解,聶虎兒的行為不止不合時宜,這根本就大大的違背了禮教。也難怪乎一向八方吹不動的耿君威,此刻臉上會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從來沒有人能違抗淳親王耿君威所下達過的命令,當然更沒有人敢去試圖改變他所做的決定,除非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活得不耐煩了。就耿君揚的了解,沒有人會傻到與自己過不去……
至少,在今天以前沒有!
打從一開始,耿君揚就覺得這個叫聶虎兒的少女不簡單,即使她那一雙水盈盈的大眼清澈的宛如嬰兒般無邪,童稚的言行舉止也讓人覺得單純而無害,但——看看她攀在他大哥身上一臉無賴的樣子,再看看他大哥百年難得一見的不自在表情……
這下子,可有意思了!
第二章
終究,耿君威還是帶她來了!
說不出為什麼會讓她給說服,或者,該說是君揚幫著她說服了自己。總之,她現在正好端端的與他共乘「逐月」——當然,這也是她所央求的,因為她壓根沒踫過馬,更別提騎馬了。
一行三人,乘著飛快的「逐月」與「嬉雪」,不多時已到達了杏花林內。只見落英紛飛,在片片的花瓣雨中,竟是刀光劍影、一陣血腥的廝殺場面。
一群同是黑衣蒙面的殺手正奮力圍攻護著心羽郡主的殺生佛,耿君威立即推翻仇家追殺殺生佛的論點。
此刻的殺生佛以寡敵眾,又必須分神照顧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羽,以防那批黑衣殺手對她偷襲下毒手,如此一心多用竟絲毫不見他有分身乏術之虞,著實讓人不能小覷他的能耐。
「待在這里!」
眨眨眼,礙于出發前說過要听話的承諾,虎兒只得留在馬上,眼睜睜的看耿君威加入那一陣混亂之中。
在月夜中及黑衣殺手的包圍下,一身純白羅衫的心羽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眼見耿君威兄弟倆的到來,殺生佛也就無心戀戰了。黑衣殺手的目標並不是他,他不想膛這淌混水。
拉近一直讓他護在身後的心羽郡主,殺生佛決定找個空檔將人送到耿君威手上後就立刻走人——夠仁至義盡了,這是當初他在王府里曾做過的承諾。至于之後的事,那就與他無干了。
不過,想歸想,黑衣殺手方面卻是一副不能善罷干休的樣子。似乎料到耿君威兄弟會前來援助似的,只見源源不絕的黑衣殺手在耿君威兄弟來到後,增加了一倍有余。
在人數比例如此懸殊的激戰中,刀劍相交、青光閃動、人影交織,一股肅殺氣氛彌漫整個空氣中,伴著墜落的片片杏花辦,整個杏花林內形成一股詭異的氣氛……
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況是一向就沒什麼耐性可言的聶虎兒。要照聶虎兒平日—的個性,她早就將什麼承諾都丟在腦後,迫不及待的湊過去瞎攪和一通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這一場混亂,竟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聶虎兒只覺得胸口一緊,整個人便恍惚了,對眼前的事物恍若視而不見般……
傳來的一陣刺痛喚回聶虎兒渙散的意識,原來是「逐月」的忍耐已達到了極限,竟將它背上的聶虎兒狠狠的摔了下來。
「臭馬,壞馬,笨馬,你、你……你這個……」
就在聶虎兒指著「逐月」氣得想破口大罵卻苦于想不出罵人……不,該說是罵馬的字匯時,一種異常的味道引得聶虎兒開始注意一旁打得亂七八糟的人們。
香山仙子?!
這是—種會讓人四肢虛軟,意識逐漸渙散的迷藥。一般來說,它雖是無色,但卻有一種花香味好讓人辨別。將這香山仙子用在這杏花林中,若非她聶虎兒的鼻子早經過特殊教過,只怕也會讓這障眼法給瞞過。
嘿!嘿!這下可有意思了!二師父的看家本領竟派得上用場,這也不枉費她多年來的努力學習了。照她二師父的說法,她老人家可是用毒的老祖宗,照這樣算來……她聶虎兒不就是這批黑衣人的小祖宗了?一想到自己身分非凡,聶虎兒忍不住洋洋得意起來。
在一陣自我膨脹後,聶虎兒猛然驚覺到混戰的結果大為不利。耿君威他們由于中了迷香,已由攻勢轉為守勢了,只怕再下去就……
連忙由腰間的虎皮小袋中掏出一個青玉瓶及一瓶丑不拉嘰的黑瓶子。想了想,又掏出一把細如牛芒的金針——她大師父的壓箱絕學,不用的話會顯得她聶虎兒偏心,只用她二師父的功夫。
將金針插入青瓶中浸泡,聶虎兒泛起一抹快樂的笑容——有人要糟殃了,黑衣小孫孫,瞧瞧你小祖宗的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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