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請問,你們是兄弟嗎?」一直听他們在那邊老三、老四、老五的叫著,桂蘭薰好奇的問。「你們看起來不太像親兄弟耶!」
三人對看,覺得她問了一個白痴問題,遂不搭理她,逕自又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威風場面。
「如果你們是親兄弟,那你們的母親一定很傷心,她生了三個兒子,一起做壞事,到時候會一起被警察抓去關……」
「喂喂喂,你這個女人,閉上你的烏鴉嘴!」老三跑過來,怒瞪著她。「第一,我們三個不是親兄弟。第二,我、他,還有他,我們三個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啊?你們是孤兒?真是可憐。」桂蘭薰露出無比哀憐、同情的眼神。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去過孤兒院,每次我們要離開的時候,那些孤兒就會眼巴巴的望著我們,好像在告訴我們,一定還要去看他們、陪他們一起玩,我能感覺到,只有我們去陪他們玩的時候,他們才會露出天真的笑容。」
「好像真的是這樣耶!」後頭的老五,滿月復感傷的附和。「我記得小時候住在孤兒院時,孤兒院本身就沒什麼錢,院長常會處罰調皮搗蛋的小表,一整天都不準吃東西,他媽的,我很倒楣耶,每次都被盯到!」
「那些來看我們的人,每次都帶糖果、餅干,吃都吃到膩,也不會換別的東西。」老四怪叫著。「有的還帶過期的來,真他祖女乃女乃的!」
「喂,你們兩個夠了沒?」老三瞪著兩個被牽著鼻子走的小弟。
「老三,你看這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老四湊近桂蘭薰身邊,仔細瞧著她的小臉蛋。「不如讓她來當我的馬子好了。」
在老四的魔爪即將伸向桂蘭薰的臉上時,桂蘭薰又適時地發揮她尖叫的本領。「啊,不要踫我!」
媲美六級地震的威力,把靠她最近的老四,震得暈頭轉向。
領教過她的看家本領的老五,早先行退得遠遠的。
而在余震過後,听到手機聲響的老三,甫接听電話之際,一時還听不太清楚——
「喂?喂?誰啊?說話啊!喔,是你啊!」老三听著電話,逃得遠遠的,深怕緊要關頭,又來一次強震。
餅了許久之後,老三踅回,把方才和女秘書的談話,告訴另外兩個小弟——
「啊,要先放人質?那怎麼可以!萬一我們把人放了,他不給我們錢怎麼辦?」
「如果不放人,他也不給我們錢啊!」
「先放了她吧,她也是人質。」一直默然看著四周風景的莊雅淑,突然出聲道。
「不行啊,莊……莊老師,你先走,我……我沒關系的。」桂蘭薰嘴里雖然說著沒關系,但一雙眼卻防備的看著三個賊頭賊腦的人。
「老三,你說,我們要先放哪一個?」
老五問著老三,老四卻搶著先回答。
「先把莊老師放了吧,我比較喜歡這個年輕漂亮的。」雖然她的尖叫聲很嚇人,但怎麼說,年輕漂亮的,還是比較討人喜歡。
「我也贊成先放老的。」老五頻頻點頭附和。兩個笨賊還為彼此的默契擊掌。
「你們兩個笨蛋!如果把莊老師放走了,車日焱還會給我們錢嗎?」老三差點沒氣到腦溢血。
「對喔,那現在怎麼辦?」
三個綁匪圍在一起,熱烈的討論著,桂蘭薰再度望向一直都很從容自在的莊雅淑。
「老師……」
「從你站的位置看出去,風景應該是更美。」遇到這三個笨賊,莊雅淑一點心慌膽顫的感覺都沒有,她反倒想感謝他們,帶她來到這一個荒蕪之地,未經人為破壞的風景,最真、最自然。
「是……是不錯。」
「記得,如果我兒子有空要來接我,叫他幫我帶畫具過來。這個景點我很喜歡。」
看著神態悠閑從容的畫家前輩,桂蘭薰自愧弗如。
也許莊老師就是擁有這份旁人所不及的揚揚自若,才能隨手幾筆就能勾勒出畫水掀壁的精采逼真畫作。
「我會記得的。」
放懷一笑,再度看向遠方,桂蘭薰忽地想起李白的詩句——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眼前一片山景青翠,不就像人間仙島一般嗎?
雖然是人間仙島,但是蚊子卻是特別的多!
被丟在原地的桂蘭薰,慘遭小黑蚊的攻擊,頓時她白皙的肌膚,浮現了一大堆的紅豆冰、綠豆冰……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救她?她可不想在這杳無人煙之處,賣起冰品。
那三個笨賊,說笨還不太笨。把她丟在這里,載著莊老師又到另一個地方去躲藏——算算時間,他們應該也通知莊老師的兒子了吧?
天漸漸黑了,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救她?難不成那三個笨賊,笨到忘了通知莊老師的兒子來救人?
不知道這個地方會不會有什麼怪獸猛禽,例如︰大黑熊、老虎、獅子……她愈想愈害怕。
被反綁在樹後,嘴巴被塞了一塊臭布,桂蘭薰垂著頭,她又害怕、又累、又渴、又餓……
幣著垂死的天鵝姿勢,忽地一陣燈光閃過,垂死的天鵝立刻復活,但轔轔車聲,如疾風行過,一瞬間,朝前方行去。
別蘭薰心急如焚,但她不能出聲、不能行動,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理。
她肯定那輛車一定是來找她的,因為在這一片荒煙蔓草之地,不可能有人會在天黑之際上山來買冰……除非又是另一樁綁架,或者是那三個笨賊又繞回來了!
在她揣想之際,那車行聲又在她耳邊響起——
燈光再度閃過,這一回,她不抱太大的希望。
她可是被綁在樹後,而身後存活了幾百年的老樹,樹干比她的身子還粗上好幾倍,如果沒有停下來細看,根本不可能發現被綁在樹後的她——她桂蘭薰會不會就在此地香消玉殞?
垂死天鵝的姿態再度擺上,但車聲似乎沒有遠去,燈光也停駐在某一處上。她還听到開車門的聲音,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在欣喜即將獲救之余,陡地听見一個陌生的喊叫︰
「媽,媽——」
丙然是一陣陌生的音調,她還沒結婚生子,不可能有人會喊她媽,而且由這個聲音听來,走來的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一個聲音低沉的成熟男人。
她非常肯定這個男人不是來找她的,因為她不是他的媽——她獲救的希望再度落空了?難道她這只垂死的天鵝,一點復活的希望都沒有了!?
接到了綁匪的電話,知道他們把他媽丟在這個山頭,車日焱立刻開車上山來找人,只是一路開車過來,他並沒有發現山上有任何人,等到他車子開到路的盡頭踅回時,忽地看見一棵大樹後邊,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下車細看,樹干纏繞著一圈圈的繩索,好像是有人被綁在樹干上,他想被綁的人,可能就是他媽——
「媽,媽——」
邁步猛進,他筆直朝樹干的方向前去。
「媽!」
繞過樹干,車日焱一臉焦炙的看著被綁的人。
他不擔心媽媽被笨賊綁架,反倒擔心她被綁在這里,萬一有毒蛇爬過來,那可就有危險了。
借著車燈的光線,定楮一看,眼前被綁的人,哪是他媽媽?
「你是誰!?」兩道濃眉緊蹙起,他瞅著她看,發現她嘴里塞了東西,他伸手把她嘴里的布拿出。
嘴里的臭布一被拿出來,桂蘭薰像獲得莫大的自由一般,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活動著發酸的嘴巴,大口的吸氣、大口的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