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舜宰相的船回來了!」
幾個在海邊采海菜的婦人,也跟著放下工作,繞到孩子後面等候。
她們不奢冀什麼,只是她們一向把舜清視為敬仰對象,舜清能平安出去平安回來,這比送珍貴寶物給她們,更令她們開心。
在岸邊工作的幾名男人也和他們妻子的心情一樣。
「盧將軍來了,小孩子快點讓開!」
後頭的大人才喊完,前頭引頸翹望的孩子們,乖順的讓開,他們都知道盧將軍是代表王上來接舜宰相的。
「奇怪了,船上怎麼不見半個人影?」一名婦人踮起腳尖遠望著。
雖然船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但以往他們都可以看到舜宰相立在船上和他們揮手,可今日……壓根沒見著任何人影。
坐在馬背上的盧布,也覺得頗為怪異,跳下馬背,他先命一名小將回單宮去稟告舜宰相回來的消息,同時,下令其他來幫忙搬東西的兵將們,提高警覺——
盧布睜大著眼看著愈來愈近的船只,想起王上臆測女凰國的五公主可能會跟隨而來——他身負保衛島上人民安全的大任,不敢大意,遂抽出佩劍,靜待著船只靠岸。
船只行進的速度,緩慢的極其詭異,許多孩子已被婦人拉回家去,她們提心吊膽,擔心有外族來侵略。
船,緩緩地漂流靠岸,確定沒有看到舜宰相的人影,盧布手持利劍,殺氣騰騰地沖到船邊——
他猜想船只定是被五公主的侍衛給攻佔了,他們不現身,肯定是要攻其不備,那他盧布就來個先聲奪人,殺他個措手不及。
「啊——」
怒殺之聲,在看到船上原本該整齊疊好的物品,全成一副紛亂景象後,登時哽住。
昨日,遠方天際漆黑一片,王上還在擔心人在海面上的舜宰相的安危,此刻,船上的這般情景,顯然是應了王上的擔憂,舜宰相遭遇了海浪的襲擊。
「舜宰相——」盧布急急的喊,轉頭喝令著︰「快上船搜尋。」
語畢,盧布自己先上船,搜尋過船艙內沒人,他立刻繞到另一頭的船板上,赫然發現一名身穿白衣的昏厥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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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剛第一眼看見君柔,是她趴在船板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丙然,五公主人如其名,如花似玉般的柔弱嬌女敕——
這會兒,她人躺在單宮里的寢室內,昏厥了三日,仍未見醒來。
「王上。」守候在君柔身邊的一名僕女,恭敬的向他行禮。
「她還未醒?」立在床邊,單剛黑眸乜斜著床上的人,蒼白的素顏,猶見幾分清麗姿色。
「是的,王上。」僕女退立到一旁。
單剛的視線未移,依舊膠著在君柔的臉上。
那日,他親自到岸邊去察看時,有些不知情的人,還訛傳著天上降下仙女來到這座島上。
她的確像是仙女一般,穿著霓裳羽衣,翩然降落在單人一族的船只上。
單剛盯著她看的出神,縱使她的容顏喪失血色,但那絕麗之色,卻是他生平頭一回所見……
島上的人民一直以為只有舜宰相對外聯絡過,但事實上,私底下,他常搭船出海,親自視察各國的兵力和最新動向。
為免他這個首領不在,造成人民的擔憂,通常,他出海的行蹤,都是極為保密的。
他在各國見到的美人無數,女凰國的美人更是多如繁星,他向來只听聞五公主體弱多病,長年居于宮中,甚少外出,竟不知五公主是如此貌美。
他的視線往下移一分,落在她粉頸上的那條項鏈,項鏈上垂掛著一個刻著「君柔」兩字的玉墜子。就是僕女幫她換衣裳時,發現這個玉墜子,才確定了她的身分。
彎身,他結實的長臂一伸,扯落了她戴在頸間的項鏈。
把鐫刻著她名字的玉墜子握在掌心中,單剛的黑眸底閃著異樣的光芒。
「嗯——」躺在床上的君柔,感覺到脖子上一陣扯痛,申吟了一聲,幽幽水眸,微微張啟。
「王上,五公主醒了。」僕女道。
單剛立在床邊,未移動腳步,兩眼望定那一雙宛若蝶翼輕揚的睫毛——
那微弱的羽翼,看似使不出一點力將之撐開——見狀,當下他心底略過一絲憐意……
不,她不可憐!至少,她是讓船載來的;至少,她還活著。
可是,原本該搭船回來的舜宰相,卻不見了蹤影——
倏地,他眼一眯,黑眸頓時閃著詭異光芒。
「五公主,你睡得可好?」彎,單剛俊逸的臉孔,僅差一個拳頭的距離,就要貼上君柔的蒼白素顏。
低沉的聲音貫穿她耳膜,拂在臉龐上的魔魅男性氣息,令她驚駭的倏地撐開了眼——
映入君柔眼簾的,是一張宛如鬼斧神工雕塑出的俊俏臉孔,他薄唇邊斜揚的笑容,有幾分邪味……
「呀——」驀地翻過身,她像只受驚嚇的小白兔一般,慌措不安地打量陌生的臉孔、陌生的寢室……
「五公主,你可真像是天上降下的仙女……」單剛帶著笑意恭維一番,又笑問︰「有個問題,我想要冒昧的請教你,不知道法力無邊的仙女公主,把我們的舜宰相變到哪里去了?」
罷醒來的君柔,還處在茫然中,對于單剛的問題,她腦內一片空白,無法回應。
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她水眸半掩,眼前的俊逸臉孔,愈來愈模糊……愈來愈模糊……
眼睫一合,她又暈了過去。
她的虛弱,單剛全收進眼底,他知道,若不把她醫好,他們是無法確切得知舜宰相的下落。
「去請醫宮過來,還有,熬粥過來讓她吃。」他對僕女說道。
「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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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柔再度看到單剛,已是兩日後的事。
再度面對他,她的精神好多了,經由僕女告知,她才知道自己來到了單人一族的隱居地,但她在慶車自己來到這兒的同時,卻也得知他們到現在還找不到舜宰相。
原本昨日她想請求晉見,但他顯然很忙,騰不出時間見她,這會兒見到了他,入境隨俗,她趕忙超身向他行大禮。
「王上。」
單剛手一揮,示意隨從和僕女全都退下,旋即笑道︰「五公主,單剛可承受不起你的大禮。」
「王……王上,舜宰相他……」君柔一仰首,對上他炯炯雙眸,心口一陣悸動,立即羞窘的垂首。
君柔兩手緊握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一心想把事情交代清楚,可見到他,她卻說不上話來。
那日初醒,愕愕怔怔之際,見到了他,她以為她死了,到了閻王府。
她曾听姊姊們說過,地府有牛頭馬面會牽引亡魂走該走的路……
三姊說,牛頭馬面長得很嚇人,可是她見到的他,卻是俊俏得很。
但二姊也說過,如果女子未嫁就身亡,下到地府,若是有幾分姿色,閻王就會把她娶過門,當他的妃子……
那時,她真以為她見到的是閻王,而他要娶她……
再抬眼看他,對上他那張俊俏的臉,她的心跳失序,倏地低首,不由地一陣臉紅耳熱。
見她頭垂得低低的,久久不發一語,他斜撇著唇。「你心虛了?」
「我……」抬頭,又望見他那張會勾人心魂的臉,趕忙掩下水眸,卻掩不住心口的悸動。
她是怎麼了?她明明是來和他談正事的,可偏偏一對上他的臉、他的眼,她的心就跳動的令她感到羞怯怯。
難道是她鮮少出宮,沒見過太多男人,所以才會在和男人獨處時,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