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認,從他背她回到這簡陋的屋子,到她醒來之前,好幾回,他都忍不住的想侵犯她。
他是個男人,一個禁欲一年多的男人,突然踫上一個冰肌玉膚、身段窈窕、面貌姣美的年輕女子,他很難控制自己下月復的。
若不是念及她一身重傷,他很可能早就要了她。
淚月身子往後傾,他眸中那股狂野的炯亮,教她慌得不知所措。
「喝下它!」他威嚴的喝令。
淚月緩緩抬起顫抖的雙手,把碗拿至嘴邊。
幽美的雙眸傻愣愣的望著他,希望他可以出聲,準許她別喝這腥味頗重的蛇血,但他沒有,甚至還助她一臂之力。
他見她慢吞吞的,索性把碗推至她唇間,硬逼著她喝下,但又怕她吐出來,在把碗拿開後,他以手掌心壓住她的嘴,不讓她有吐出的機會。
「不許吐!你不是還要找你的婢女嗎?要是你又昏倒了,我可沒有多余的心力幫你找婢女。」
听他這麼說,淚月皺著眉頭,強吞咽下那還溫熱的鮮紅液體。
她要去找小竹,她一定要找到小竹,所以她不能昏倒。
她用手背揩去嘴角殘留著的一滴鮮血,旋即雙腳移下床。
嘯天把碗放到桌上,回頭看見她正要下床,雙眉倏地攏起,不悅的喊道︰「你要做什麼?」
淚月听到他的喝喊,身子顫了下,怯怯的道︰「我、我要去找小竹。」
她坐在轎內都一身傷了,那小竹被彈出轎外,怕要摔得更嚴重。
她不放心,若不去找小竹,她心頭難安!
「你以為一碗蛇血會有多大作用?」他斜睨她,譏誚道︰「你以為你現在就能跑能跳了嗎?」
「我……」
淚月相信自己只要意志堅強,她的身子一定可以撐得住,一定可以去找小竹的。
但她才站起身,一陣暈眩致使她又跌回床上。
「哼,站都站不穩了,還談找人?」
嘯天走出屋外,坐在一個大石頭上,他開始生火,然後把蛇架在兩根木柴上,準備烤蛇肉當晚餐。
淚月在屋內,見他是鐵了心不去找小竹,她想去找,可她又連站都站不穩。
想到小竹可能正等著她去救她,或許小竹傷重危及性命。思及此,她不禁趴在床上啜泣。
如果不是她提議要去桃花林,她們就不會掉到山崖下來,小竹也不會失蹤。
還有雨澄和水漾她們,不知她們是否平安?
濃濃的愧疚襲上心頭,讓她哭得更傷心,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的流落面頰。
哭了許久,她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坐直了身子。
他既然救了她,他的心腸應該不壞,只要她更誠懇的求他,他一定會答應幫她找小竹的。
她看他大口啖著蛇肉,心頭雖是惶然,但為了小竹,她一定要出去求他。
她咬緊牙根勉強站起,在心頭告訴自己,絕不能倒下,只要走幾步路,就可以到他坐的位子。
淚月扶著桌子,徐徐往外走,在離開桌旁,她伸手想扶著門前進,但手一落空,整個人便跌在地上。
嘯天斜睨了她一眼,對于她的不听勸,他也懶得理她,徑自吃著烤好的蛇肉。
淚月匍匐前進,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向她坐著。
「你想吃蛇肉嗎?」
他把蛇肉遞到她面前。
她捂住嘴,皺眉搖頭,「我求你,幫我去找小竹。」澄亮的眸中,閃著乞求,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天色都暗了,怎麼找人?」他冷峻犀利的黑眸,睨視著她。
「我求你……」她趴在地上磕著頭。
原本頭上就有傷,在踫觸到地上的石礫,更是令她疼痛難忍,但只要能讓他點頭去找小竹,再痛她也會忍住。
嘯天把腳伸到她的額前,不讓她再磕頭。
「你就算磕破了頭,我也不會去的。」
淚月焦急的爬上前,雙手搭在他的膝蓋處,努力撐起身子。
她跪在他面前,哀求著︰「我求你、求求你。」
他臉上進出不耐的神色,「如果你現在馬上上床休息,明兒一早,我就去找人。否則,惹煩了我,我不但不幫你找人,還會殺了你。」
淚月冷靜下來,才知道自己一心想找小竹,卻未替他設想過,現下四周一片黑暗,別說找人,就算走路也模不著路。
「好、好,我馬上回床上去。」
她不怕他殺她,她只怕他不去找小竹。
她想轉身,卻沒半丁點力氣,暈眩感倏地襲來,她眼前一黑,便倒在他腿上。
他彎身將她抱回床上。他灼熱的目光,停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久久不曾移開。
第二章
一早醒來,淚月沒見到昨天那偉岸男子的身影,納悶之余,突然想到昨晚他曾說過,今天早上會去幫她找小竹的。這麼想著,她安心的露出了笑容。
昨晚喝了蛇血,又睡了一覺,今早,她的精神好多了,體力似乎也慢慢恢復。
她試著下床站起身子,雖然還有些暈然,但她勉強能站得住。
她從窗口往外看,外頭有一條小溪。一步一步,緩緩行走,她踏出屋外,往溪邊走去,想要把雙手洗淨。
洗了手後,她坐在溪旁的大石上,仰首望天。
這斷崖何其深,從上頭掉下來,能大難不死,定是有菩薩在保佑她。
想著。她誠心的祈禱︰「菩薩,請保佑小竹、雨澄,還有水漾,讓大家都平安無事。」
低頭誠心的祈禱完畢,她仔細的凝視四周。雖然是在斷崖底,蠶叢鳥道,處處可見落石,但也有許多琪花瑤草。
淚月的視線望向屋子,那其實稱不上是屋子。里頭一張破床,四周用參差不齊的木板圍住,連屋頂也是一片雜木。
屋子里的地面,是一片小石子鋪成的,看來,他是整理過的。
她的視線往右一偏,才發現旁邊有個小山洞,昨晚,他大概就睡那里吧。
她的視線焦急的在四面搜尋他的身影,憂慮的喃喃低語︰「小竹,你一定要平安,菩薩一定會保佑你的!」
坐在大石上等了近半個時辰,遲遲未見他歸來,她站起身,心頭猶豫著自己該不該也去尋找小竹。
憶起昨晚他那不悅的神情,她的眉頭不由得蹙起。
如果她昏倒了,那不就又加重了他的負擔,說不定他一氣之下,不再救她和小竹,那……淚月明白自己的身子初愈,要走也走不遠,縱使心頭焦慮,她也只能踅回屋內,靜靜的等待……
☆☆☆
一直等到日正當中,還未見到他回來,憂火熾然,淚月也顧不得他會不會生氣,離開守了一上午的屋子,想要前去尋找小竹。
「小竹、小竹,你在哪兒?」走了一小段路後,她開始喊著,希望小竹能听見她的呼喊聲。
炎熱的太陽曬得她兩眼昏然,她仰首望天,眼前一陣白茫茫,什麼也看不到,直到一聲怒喝傳來,她的視線才由模糊轉為清晰。
「你出來做什麼!」
淚月循著聲音望去,她看到了他,而且他肩上還背著一個人︰是小竹!
「小竹、小竹。」淚月使盡力氣跑向他,想要確定他背的人是不是她的婢女,雖然看起來就是小竹的身影,但她想要更確定。
「真的是小竹,她是小竹沒錯。」淚月欣喜的流下眼淚,「小竹、小竹,你醒醒呀!」
「她受了重傷,一時間是不會醒來的。」他兩眼怒瞪她,「倒是你,你出來做什麼?我可沒法再照應你。」
「不要緊的,你背著小竹先回去,我可以一個人慢慢走。」淚月頷首,堅定地說。
嘯天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背著小竹便往屋子的方向跑去。
淚月尾隨在後,只要找到了小竹,她也不嫌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