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蠻小裙釵 第20頁

「藥引是什麼?」不管藥引如何難求,他都會給升平求來。

「男子的心頭肉一兩。」

陸子靖听了,眉頭一松,心豁然開朗。「不難求,這里便有現成的心頭肉,藥引又怎麼會難求。」

大伙都听明白陸子靖的言下之意是什麼,只是——皇上開口說︰「子靖,你別這麼沖動,畢竟這藥引是心頭上的肉,拿捏得不好則有丟掉性命之虞,更何況這法子是否真的有效,還是另一回事。」而他們怎能為了一個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法子讓另一個人冒生命危險。

陸子靖卻開口反駁。「不管這法子可不可行,它到底還是個法子。」既是法子,那麼他便得一試。

他取出利刀交給了太醫。

刀光一門,血迅速染紅了陸子靖的衣袍。太醫取出金創藥給他敷上,止住了血,也止住了痛,現在就等著听天命了。

在升平服下第一顆藥丸時,她的病就有了起色,臉色也紅潤了些。

而連著服了三天的藥,她就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而好動的她病一好轉,好玩的個性就耐不住,總不顧自己的身子依然氣虛,成天就想往外跑。

她扯著她大哥的衣袖,求道︰「拜托,拜托啦,人家躺在病床上都已經快一個月了,人家這會兒好了,你又不許人家出去玩,那人家倒不如病著還心甘情願些呢!」

她的口無遮攔讓他心慌,他慌忙地以手掩住她的口。「不許你胡亂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要知道她這條命是跟天要回來的,升平她怎能如此胡言亂語。

升平滿是不依。

「看吧、看吧,人家生病時,你是百般疼愛,這會兒我好了,你又對我生氣了。」她使性子地咕噥。「你說,我是不是病著的時候還幸福些。」她好氣她大哥,憤憤地往他的胸口捶下去。

陸子靖悶哼了聲。

升平以為他在做假,冷哼了聲,皺著一張鬼臉,想笑話他,沒想到她一凝神卻發現她大哥胸前有片血漬,而且那片血漬的面積還在迅速擴散中。

升平慌了。她不停的用手捂住血流,涕淚縱橫地昂頭問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只是小小力的敲一下,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陸子靖但笑不語,他決定讓升平好好的擔一下心,讓她也能明白老是惹事的她曾經讓多少人寢食難安之後,才告訴她那只是小傷,不足為虞。

現在,他要好好的享受升平為他擔心、為他流淚的模樣。他想,有了這次的教訓,升平以後應該會收斂她的行為,不敢魯莽妄動。

第八章

事實證明,咱們的升平公主收斂、听話的安靜日子只有三天。

自從升平公主病愈後,皇太後就將升平公主指婚給恭親王,而將唐織雲另外指婚給平親王。而這些天來,恭親王陸子靖就為了他自個兒的婚事從早忙到晚地張羅著。

罷開始的時候,升平還能乖乖地待在家里等她大哥,但無聊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她真的有些捱不住了。

好想出去哦。

升平用手支著好無聊的頭,一雙眼珠子溜呀溜的,淨想著怎麼打發無趣時間。

不曉得偷偷溜出去,要不要緊?

應該沒事吧?這些日子,大哥忙著婚事,也沒多少時間理她,搞不好她溜出去再溜回來,根本沒人會發現

……那,說走就走,別遲疑,省得待會兒考慮久了,大哥也回來了。

升平霍地站起身,邁開步伐就往外頭跑。

本來在打盹兒的青兒眼尖的瞄見了。

「公主!你又要去哪里?」怎麼王爺前腳才踏出門,她的小主子後腳便跟著要出去,而且出去時,還沒跟她打聲招呼就走人,這會兒若不是她眼尖心細,要是真讓公主一個人給溜出去,那待會兒王爺跟她要人。她上哪兒去找個公主來給王爺當老婆。

青兒是邊走邊哀怨。

升平是邊走邊唱歌。

罷開始的時候她們兩個倒還算合得來,只要彼此不互相干涉對方,倒也相安無事;但是——

升平流轉著眼眸,四處張望著這個跟她所處環境很不一樣的髒亂市集。

這兒有小販的叫賣聲,有來去匆勿的過客;有人為三餐打拼,有人為生活奮斗;而這才叫做生活,一個跟她的生活完全截然不同的生活。但是,在她們主僕對面,跪著的那個小女孩,她是在干什麼?

升平好奇她走了過去。

而青兒在後頭大呼小叫。「公……小姐,你又要去哪里了?」

升平不理會青兒的大呼小叫,徑是走往那個小女孩,她站定在小女孩面前、看著小女孩胸前掛著一個牌子。

「什麼身?什麼父?」老天,她看不懂耶!她不知道這小女孩胸前掛的那個牌子寫的是什麼?

完了,如果讓別人知道,她堂堂一個升平公主,連個在市集蹲的小丫頭都比不上,那她大哥的臉不是丟到太湖邊去了嗎?

不行、不行,得拉個救兵來救救她大哥的臉。

升平一把拉過還在後頭磨蹭的青兒,她附在青兒的耳邊,小小聲的問︰「青兒,那女娃兒在她胸前掛個牌子,牌子上頭寫的是什麼?」

青兒不信,眨眨眼,再眨眨眼,看清了小丫頭胸前掛的那個牌子明明寫的是「賣身葬父」四個字,而她的小主子,堂堂一個升平公主,念了十年的書,竟然連這麼簡單的四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念?這真是……太丟她的臉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升平一根手指頭點上青兒的額頭。「你好像很不屑?」

「我哪有!」縱使有,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

「還說沒有!」她指指青兒的右臉。「這一邊寫著‘不’。」又指向青兒的左臉。「這一邊寫著‘屑’。」

青兒扁扁嘴,她才不信那個連「賣」與「葬」都看不懂的人,會知道不屑的屑怎麼寫。

「喝!」一根手指頭又點上青兒的額頭。「你又在‘不屑’我了!」對于那些肢體語言以及聲音表情,她可都是很敏感的耶。

「小姐,您別淨是數落我,編派我的罪名。」老是將這些莫須有之罪按在她頭上,要是有一天,王爺真信了,她可是會被殺頭的耶。

「要我不亂編派罪名給你,也是可以,不過你得先跟我說那女娃兒胸前掛的牌子寫了什麼,還有,回府後不準拿這件事當笑話說。」她惡狠狠的同青兒警告。「我今天的丑事若是被你我之外的人知道了,那麼,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知道了嗎?」

青兒好害怕的點點頭。

「那還不快說那牌子寫的是什麼字。」

「賣身葬父。」

賣身葬父!是個新詞,夫子沒教過,難怪她不懂。

升平側著頭又問︰「賣身葬父是什麼意思?」

「賣身葬父的意思就是,這個女孩死了爹爹,家里又沒有錢來安葬她爹爹的尸身,所以她就將自個兒給賣了。」

「真的哦!」這故事听起來好像有點可憐,不過……「青兒,你說她要把自己給賣掉是嗎?」

青兒點點頭。

升平將手背在後面,側著頭,直在那女孩的身前身後兜繞,將人家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她對青兒說︰「她又沒有很漂亮。」

青兒差點兒暈倒。「小姐,這個姑娘家已經很可憐了,您別再這麼打擊她好不好?」

「我知道她很可憐啊,可是她長得又不漂亮,怎麼會有人買她?」這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耶,因為沒人買那女孩,那女孩的爹爹就得暴尸荒野,這不是更可憐了嗎?

「不管她長得如何,總會有人買下她的啦,小姐您就別操心了嘛。」青兒恨不得趕快將她家公主帶走,省得這姑娘剛死了爹,又被她家公主奚落得信心全無,到時候覺得自己不夠漂亮真是她的錯,決定來個一死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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