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奪愛將軍 第4頁

若有一天她能上戰場,她一定會手刃兀烈納,將他的首級砍下,高掛在雁門關的城樓上,好挫挫契丹人的銳氣,讓他們知道大宋子民不是那麼好惹的;當然大宋的女人家更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

對于她家四姑娘的慷慨激昂,雁兒只能點頭,直說︰「是是是,四姑娘說得有理。」她可沒有心思去管國家大事,戰前紛亂,她只能顧的是她的肚皮,還有四姑娘的安危。

「四姑娘,天涼了,咱們回去吧!」

「不,我還要再練回劍;要回去,你自個兒先回去,別等我了。」

「四姑娘。」小姐別再為難雁兒,雁兒只是一個小丫鬟。

「四姑娘!」

似有回音似的,雁兒的那聲叫喚才剛落,彼端又傳來一聲急切的叫喚。

聶四貞與雁兄同時回頭,只見另一名侍女從遠方急急地跑過來。

「四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那名侍女奔到聶四貞的面前,面容焦慮不已。

「有什麼事慢慢說,不要急。」

「準姑爺回城了。」

「文闊回來了!」

侍女重重地點頭,聲帶哽咽地又說︰「準姑爺帶傷而歸,老爺要你馬上回去。

老爺說準姑爺他想見四姑娘。」

話才說完,那侍女的淚水就滾落了。

她們四姑娘與準姑爺本來在年前就要成婚的,誰知道契丹會突然來犯,她家老爺得帶兵援助呂將軍,身為副將的準姑爺更是領軍直至最前線,所以她家四姑娘與準姑爺的好事硬是讓這場戰火給延誤了。

她家四姑娘是樂觀的性子,總認為這一役他們是必勝無疑,她滿心盼望的是準姑爺能平安歸來。

可她家四姑娘怎麼也想不到,她盼呀盼的結果竟是準姑爺的受傷!

當侍女話聲一落,聶四貞立即旋身飛奔而去。

她拒絕相信文闊會帶傷而歸!

臨行時,他曾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他一定會完好如初的回來,不會帶一丁點傷的,這個時候他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文闊!」

聶四貞沖向床緣,見著了面色蒼白的衛文闊。

雖然文闊的傷已讓莫大夫包扎處理過,但那鮮血卻沁出白布染紅他整個胸前。

聶四貞蹲在床畔,紅著眼眶望著氣若游絲的衛文闊。

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難過的熱液哽上了咽喉,聶四貞的鼻頭突然涌上一陣酸。

衛文闊抬起手來拭去她的淚。「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他強打起精神安慰她,不忍心見著四貞為他掉眼淚。

其實這次能見到四貞,他已感到莫大的慶幸了。

早在他與兀烈納交戰第一回合時,他就明白兀烈納的威名絕不是虛傳。兀烈納他不僅帶兵有一套,就連武功都不可小覷,可稱得上是有勇有謀的將士。他告訴自己這樣的人材不簡單,絕不能等閑視之,所以這次的用兵,他比以往更為謹慎、小心,他甚至還帶了兩位謀士前去參戰;然而──他還是吃了敗仗。

很奇怪的,他卻一點都不沮喪,甚至覺得慶幸;慶幸自己能輸給兀烈納這樣的好手,慶幸在他意氣風發時,就遇到這樣的敵手,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心高氣傲,目空一切到幾時呢!

他也知道兀烈納這次是手下留情,只讓他傷及皮肉,讓他還有氣力回到關內,回來見四貞一面。

四貞──他的末婚妻子,他這一生中無法拋開的懸念。

緩緩地,衛文闊的手撫上四貞清麗的面容。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上蒼,讓我還有機會可以再見到你。」他慘白的面容浮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來。「在我受傷之際,有一度我還以為這一生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聶四貞搖了搖頭,將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臉頰上,難過的淚水又掉了下來。「你放心,莫大夫一定會治好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她佯裝堅強地鼓勵他。「現在你先閉上眼,好好的休養身子。」

他回給她一個虛弱的笑。

「在這兒陪我好不好?」此時的他已虛弱得需要有她的陪伴,他才能安心。「不許你愉愉地離開。」

聶四貞重重地點頭。「嗯,四貞絕不離開,四貞會一直待在你身邊陪你,直到你醒來。」

她許了承諾,他才安心地合上眼。

看著已然安睡的末婚夫婿,地想起他的年少輕狂、他的意氣飛揚,然而文闊得意的人生竟遭一個韃子的凌辱。

頓時,聶四貞心里有了主意。

她悄悄地掙開衛文闊的手,輕輕地在他額前落下一吻。

「對不起了,文闊,這一回我得對你背信一次,因為我明白若讓你知道了我的決定,那麼你必定會來阻止我的。」

而她的計劃不容人來破壞,她不希望文闊都已受了傷,還要擔心她的安危。

「不行!我不答應。」聶將軍是想也不想地便一口回絕了。

他怎麼也不可能讓個女孩帶兵去征戰。

「為什麼不行?」

「小四兒,你是個女孩子家……」

聶四貞打斷她爹的說詞。「為國效命是不分男女的。」

「可也沒讓個女娃帶兵征戰的先例呀!」

聶四貞最不服氣的就是這一點。憑什麼帶兵征戰還得看性別,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爹,若是女人家生下來只能在家中織戰袍,那麼你當初又何必讓四貞學武藝,甚至還讓女兒拋詩經、讀兵書呢?」

如果爹爹一心想將她塑造與一般的閨女無異,那麼爹爹就該灌輸她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而不是讓她淨讀孫子兵法,還成天拿著策略方案跟她分析。

如果當初,她沒讀到諸葛先賢的巧計妙謀,那麼今天她會甘心當一個只會紡織,而不問國家大事的女人家。

「爹,是你讓女兒接觸這一切,現下你怎能忍心剝奪女兒學以致用的機會?」

聶四貞的一句反問讓聶將軍啞口無言。

當初他的夫人連生三個女娃後,他原以為第四胎鐵定會是個男孩兒;因為四貞在她娘的肚子里時,是既活潑又好動,成天拳打腳踢的,直讓她娘大呼受不了,就連替他夫人安胎的產婆都說她從沒見過這麼有活力的孩子,說他的夫人這一胎鐵定是個小少爺。

而他竟也信以為真,成天歡天喜地地為夫人月復中的胎兒規畫好一切,就連習武的師傅都教人給請來了。

在他的打算里,四貞原本是一個可以替他分憂解勞,甚至可以帶兵征戰的好男兒,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夫人十月懷胎生下的,仍舊是個粉女圭女圭。

他本是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但他身為一名武將,總希望後繼有人,總希望有個兒子可以跟他論劍比武。

而四貞,他也該是欣慰的;因為他這個女兒比別人家的兒子還來得爭氣。

對于武術、謀略,四貞從小就比別人多一份慧根,小小年紀就讀遍所有的兵書,就連教她武藝的師傅都說四貞是生錯了性別,說她合該是個男孩命。

他是愈听愈歡喜,以至于一時糊涂,真把四貞當成了男孩兒,有什麼國家大事,他回家頭一個找的,便是他的小四兒。

而今,他的小四兒長大了,開口跟他要兵權,說她要帶兵去征戰。

她要是個男孩,那他這個為人爹的一定二話不說,開口應允了;可小四兒是個女娃兒,不是個男子呀,這教他怎麼授兵權?而縱使他真授了兵權,那又教底下的部屬如何心服口服?

「爹」──聶四貞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小四兒,你這是在干什麼?」

「爹爹要是不應允四貞的要求,那麼四貞便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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