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常樂 第5頁

「小的遵命。」望月低頭抱手,眼神激動,嘴角卻揚起一抹輕快的笑容,暗暗喘了口氣。爺是否也不舍得、不忍心?他真怕爺當真改了他的名,斷了那條聯系啊……

「爺……」

「還有什麼事?」

「敢問爺,爺給陳太醫的藥單,是否與常姑娘當夜失蹤有關?」

羅謙瞅他一眼,冷淡道︰「那張藥單來自一個神秘大夫,此人當夜擄走小樂,據小樂所言,可能是為幫小樂治療……」他沉吟片刻,才接著說︰「他稱小樂能夠活至今日是奇跡,再不及早療治,有短命之虞。」

望月一听,立時雙眼充血,情緒激動地怒道︰「何來無恥騙徒,膽敢愚弄常姑娘!如此狂徒,罪該萬死!爺,此人不可饒恕,小的立刻帶人去將人揪出來!」

「此人斷言,小樂幼時用珍貴藥材養著,此點無誤。你說他是騙徒,他圖小樂什麼?」羅謙緊緊鎖眉。他思索許久,一直想不透,這人是敵是友,對小樂的診斷,是真是假?他或該找太醫去看看小樂,但……

望月訝異,沒想到向來聰穎精明的主子居然陷入迷思!

「爺,常姑娘幼時居于宮中,爺為姑娘體弱費盡心思,在宮內不是秘密,此人定是不知從哪兒弄到消息。常姑娘只差在膚色異常,皮膚脆弱,卻絕無短命之相!」

羅謙對于他提起過去,面色不悅,冷冷睇他一眼,卻見他依然激動,心思全放在常樂身上……他轉開目光,思量許久才說︰「果真如此,此人該有所圖,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來,暫且按兵不動,不需打草驚蛇。」

「爺,但是常姑娘的安全不可輕忽,小的——」

「用得著你嗎?」羅謙一瞪,冷冷澆了望月的滿腔熱血。

只見望月面色一紅一白,當場彬了下來,再也不敢多言。

羅謙起身走出書房,「跟我來!」

「是,爺!」他趕緊爬起來,跟在主子身後,隨他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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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宅子獨立于一片田中央,大門關起一處四方院落。

正午時分,門開著,望月走在主子身後,踏進常家大門,他卻滿臉不解。這種時候,常姑娘該是為常歡送午膳去了,主子不去古董鋪,卻往常家來,所為何事?

他見主子目光停留在庭院一側,那里有一棵大樹,樹上垂著兩條粗繩,繩子系著一塊木板,那是常家兄弟為妹妹做的秋千。

粗繩上,手握的地方,有常喜為妹妹細心綁上的柔軟布條,就是怕粗繩把常樂脆弱的皮膚磨破了。

爺為何突然緩下步子,看這秋千?莫不是想起了宮里的秋千?

那座秋千,有兩個人的座位,有著三個人的回憶,如今那座秋千可還在?即便存在,也早已物是人非了。

爺從來只往前看,為何爺會突然看著這秋千呢……

「爺,小的進——」

羅謙忽然轉過頭來,白眼一瞪。他雖滿臉迷惑,卻也馬上噤聲不敢多言。

只見爺放輕腳步,靠近屋院。

他默默跟上,這才听到屋里傳來說話聲,兩個聲音听來耳熟,一個是常夫人的聲音,另一個是京城有名,時常上門來想為常家兩兄弟作媒的閻媒婆。

原來爺不是在看秋千,是在偷听人說話來著?

怎麼這閻媒婆今日又來說媒了,這回是常歡還是常喜?不過常喜隨德親王離京多時,至今毫無消息。那麼,該是為常歡說媒了。

常家兄弟早就放出風聲,常樂未出嫁前,兩兄弟不娶妻生子。這媒婆可真不死心,這回又是哪家姑娘托她來了?

望月忍不住好奇拉長了耳朵听——

「……柳南城家里人口簡單,就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這妹妹呢,叫柳南兒,跟你們家樂兒年紀一樣大,人家細皮白肉,一雙大眼楮出水似的,身材好得沒話講,性情又溫柔,又會操持家務,城里好多年輕人喜歡她,都找我作媒呢!人家姑娘就單單青睞你們常歡,我說常歡這回真是撿到寶了!」

丙然是為常歡說媒來著。望月掩住嘴笑。這柳南兒或許人人當她是寶,不過常歡肯定當她是草,看都不會多看一眼,這媒婆又白跑一趟了。

「再說常師傅年紀大了,他精湛的刻紙功夫若是失傳,那可是天大遺憾。常師傅很需要一個傳人,你們家常歡、常喜都不肯繼承父業,南城雖說是學刻印,不過他對刻紙也很有興趣,只要常師傅肯收他為徒,這『雙喜臨門』就變成『三喜臨門』了。」

常歡、常喜不肯繼承家業,可還有常樂!常姑娘自小愛畫,刻紙的功夫也盡得父親真傳,這柳南城算哪根蔥!

閻媒婆這張舌粲蓮花嘴滔滔不絕,說得天花亂墜,愈扯可愈遠了。她究竟是來幫常歡說媒,還是來給常師傅找傳人?說是兩者皆有,那兩者說成,也不過就是雙喜,何來的三喜臨門之說?

望月愈听愈迷糊,望著主子,卻見他仍然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地繼續凝听,他只好在一旁等候,听這媒婆一張嘴說不停——

「常家嫂子,你放心吧,南城這年輕人跟常喜兄弟一樣疼愛妹妹,何況南城都說了他不會嫌棄,只要你們常家肯把柳南兒當家人看待,以後你家樂兒嫁過去,他一樣會好好疼惜樂兒的。嫂子……」

這媒婆胡扯什麼!她原來不只是為常歡說媒,還要為常姑娘說親!

望月一臉愕然,瞪著那面牆和那扇窗,內心五味雜陳,脖子忽然僵硬。他不敢轉頭去看主子的反應,既怕見著一張怒騰騰的臉孔,更怕見到一張冷淡的面無表情。

爺……可和他一樣,未曾想過有這麼一天,常姑娘也會出嫁?

或者爺……早已無所謂?

這些年來,他愈來愈不懂爺的心思,他到底對常姑娘……

正在他思緒百轉之際,他忽然覺得身邊一陣冷,轉過頭才發現主子已經走開了——

他瞪著屋院內傳出來的聲音始終停不住,此時听來極為尖銳刺耳,閻媒婆仍然極力在為柳家兄妹說親,他很想知道常夫人的反應,但是主子先走一步了。

望月氣急敗壞,卻也不敢遲疑,趕緊追上主子的步伐,離開了常家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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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樂兒,你哪兒不舒服?」

「二哥,我只是打噴嚏,我很好。」

常歡已經取來披風,披在她的肩上,體貼地為她系好帶子,綁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她望著哥哥,卻不敢告訴他,她昨夜又做了夢,又听到那個聲音。她從夢里醒來,卻發現自己站在屋外大樹下的秋千旁,全身冰冷,臉上爬滿了淚……

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腦袋一片空白,對夢境毫無記憶,只覺得一顆心緊緊繃著。

常樂垂眸,視線落在二哥修長的手指上,她緩緩拉住二哥的手。

「樂兒?」

「二哥,爹和娘都希望你和大哥趕緊娶妻生子,為我們常家多添香火,我也希望家里多一個嫂子陪我聊天呢。」

常歡凝望著妹妹的手,用另一只手輕輕握住她青黑發紫的手,「樂兒,人心難測,若得賢妻,如你一般溫柔,是二哥之福;若不幸迎進河東獅,那二哥一生就此葬送,你豈忍心?終身大事急不得。」

常樂抬起頭,水潤眼中寫著虧欠。「樂兒面色怪異,膚質異常,你和大哥至今不敢娶妻,是怕新妻用異樣眼光看待樂兒。大哥、二哥都是為樂兒著想,樂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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