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娘子 第5頁

紅袖嚇呆了。她曾幾何時這麼嬌弱過?她也只不過是握疼了手臂,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還去敷藥吧!

她急急地想掙開子任的禁錮,奈何的是,子任比她孔武有力,比氣力她是永遠不及他,所以紅袖只好轉為哀求。

「白大哥,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啦,我的手並不會很痛。」

子任頭也不回地反駁著。「都已經紅成那個樣子了,怎麼可能不痛。」他靠著比她強壯的身軀拉她進屋,硬要她乖乖地坐著;而他折身進屋拿了家中珍藏的冰雪紅玉膏,再折身回來,蹲子與坐著的紅袖齊高;子任將那冰雪紅玉膏輕輕地為紅袖給抹上。

罷抹上的時候紅袖直覺得痛,她覺得被涂上藥膏的手臂好像被火烙印餅似的,痛得令她受不了;但才須臾的時間,突然一陣冰涼刷過那層肌膚,泌涼地直透進她的肌膚里。

當紅袖再低頭瞧瞧自己的手臂時,剛剛的紅腫已不存在。

「哇!」禁不住地,紅袖大大地嘆了一口贊嘆聲。「這是什麼藥膏啊!好厲害。」

「這是取自天山上的嚴雪加上煨養千年的血玉和合而成的冰雪紅玉膏,可食、可抹,是專治一些非創傷的內傷。」

听子任這麼一說,紅袖眼里的驚嘆更深了。她眸光里閃爍著不可置信,而子任卻寵溺地將小瓷瓶交付到紅袖手中。

紅袖瞠大了眼,問︰「這,要給我的是嗎?」

子任微微頷首點頭,而眼里漾滿了似水般的柔情。

紅袖全然無知子任對她的情意,她心滿滿的只有這叫冰雪紅玉膏的奇異東西。

???

好無聊,好無聊,真的好無聊哦。待在白家的這幾天,紅袖已經把建築河真正所需的合理成本結算過一次,對于收購河堤旁的土地,也只剩下劉家那一片林子還擺不平;而劉老爺在蘇州城又是有名的難纏之人,所以整件工程也就這麼停擺不動,害得她近日來無聊得要死。

不,不行!紅袖突然站了起來。

擺平劉老爺的事宜不能單靠地區鄉紳的幫忙,她必須更積極一點,至少這樣才可以讓劉老爺知道建築河堤是刻不容緩的事;或許——她該親自去一趟劉家。

說走就走,紅袖馬上站起身來,往子任為她備著的客房跑去。

不料跑得太急的紅袖,「踫踫踫」的,她的身子撞上另一副軀體。

她抬眼一看。

是白大哥!

她開心地昂起頭問他︰「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哪去了?怎麼我一大早就看不到你人影?」

她找尋他的急切模樣讓子任的心整個暖了起來。原來他白子任在她梁紅袖的心中仍有一絲絲的地位,她找不著他,看不到他人影,她仍舊會著急。

紅袖見子任徑是含笑不語,又急急地去扯他的衣擺,問︰「你有沒有去找劉老爺?他有沒有說要把那片林子賣給我們?」她在意的、憂心的仍是她不能擺平建築河堤的事。

自從兩年前雲樓從紅袖手中奪走那宗生意起,紅袖便立誓她今生絕不再失去任何一宗生意。

子任的目光明顯地黯淡了下來。

原來紅袖在乎的不是他,而是河堤的事。早說這小妮子對男女情愛還不開竅,此時又怎可能為他犯相思!

「唉呀!」紅袖沒耐性了。「你別老是不吭聲嘛,你到底有沒有去找劉老爺嘛?」

「有。」

「找著了?」她的目光閃爍著耀人的光彩,熠熠生亮。

「沒有。」

「沒有!」她好失望。「為什麼會沒有見到他的人呢?」

「他的家僕說他不在。」

不在?「這會不會是劉老爺的推拖之詞呢?會不會是他根本就不想見我們?會不會是——」

「不會的,劉老爺不是會拐著彎說話的人;他如果不想見我們,他會直說的。」子任拍拍紅袖的肩說。「劉老爺是真的有事出門了。」

「那,他的家僕有沒有說他去哪了?」

「萬芳閣。」

萬芳閣?

紅袖突然露齒一笑,燦美如花地說︰「那咱們就去萬芳閣找他去。」這樣才顯現出他們的積極與做事的果決,絕不拖泥帶水。

子任猛然拉住她的步伐。「你不可以去萬芳閣。」

「為什麼?」

「因為——」那是個煙花地,不是個女孩能去的地方。奈何的是,子任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當紅袖知道萬芳閣是個煙花地時,她要去的決心一定會更堅強。

「因為什麼嘛?」紅袖沒好氣地睨望著子任。「你說不說?」

子任三緘其口,徑是搖頭當啞巴。

「不說!」她也氣了,「好,那我自個兒去探個明白,不勞煩你。」說完,她掙開子任的箝制,轉身就想跑出去。這祁河縣雖大不大,她不信沒他白子任在,她梁紅袖會找不到那個叫「萬芳閣」的地方。

子任長手長腳地追到她,擋在她面前。「你不可以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她挑高了眉問他。「到底是有什麼地方不能讓我去的?」

「煙花地,柳胡同。」

煙花地!柳胡同!

噢,了解。「就是那種專給男人去,不給女人去的地方,是不是?」紅袖眨巴著靈動的長眼睫,好興奮地追問著。從她開始打理蘇家生意那天起,她就想闖闖煙花地,看看男人們為什麼老喜歡往那個地方跑,而現在就有個好機會可以讓她登門開開眼界,她哪有錯失機會,不去逛一逛地道理!

子任知道這樣的表情是代表著什麼涵意,他冷冷地打斷紅袖的興奮道︰「不行,你不行去。」

「為什麼?」她驚呼著,滿是不依。

「你不也知道煙花場所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能去的地方嘛。」

紅袖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的裝扮,昂首又問︰「可是,我現在是男子裝扮啊。」這樣還不能去嗎?

「你喬扮成男子,但骨子里終究是個女孩子家,所以說不準去就不準去。」

「你好霸道。」紅袖沖著子任吼。「在蘇家,我要去哪就去哪,誰都管不著;現在我人雖借住在義民莊里,但我還是有行動自由;更何況去萬芳閣,是為了辦正事,你白少莊主不去,我梁紅袖管不著;但,我去定了。」言下之意也是,她梁紅袖的一切行徑不需要他白子任批準。

她板著臉,恨恨地別過身子就要離去。她才不理子任的阻止呢。

子任一個伸手,又將紅袖拉住。

紅袖扭著身軀,咬牙切齒地低吼著。「白子任,你放開我。」她的雙手被子任箝制住,縱使是使盡了氣力也掙不開子任的束縛。紅袖氣極了,腳一抬就要往子任的膝上踢過去。

子任眼明手快地攫住她的腳,制住紅袖所有的行動。他生氣地朝紅袖吼著︰「你這個野丫頭——」

子任的話還沒說完,便一聲驚呼;他循著手邊的痛處望過去,只見紅袖的尖牙利嘴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咬了他!她竟然咬了他!

在錯愕之中,子任松開了手,放紅袖自由。

紅袖伸出粉紅的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腥,眼中盡是得意的神采。她雙手插在小蠻腰上,笑靨如花。「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阻擋本姑娘的去路。」說完,她是飛也似地奔了出去,而子任更是不敢松懈地緊跟在後。

對紅袖這丫頭,子任是完全沒轍了。

她野得就像只不甘被束縛的野馬,如果有人試著想去馴服她,便會被她的野性傷個遍體鱗傷。

子任告訴自己這樣的女孩太野、太狂,他駕馭不了,他該放棄;但是,他的眼神膠著在紅袖臉上那抹耀人的神采里時,便再也移不開了。他知道這一生,只要有她梁紅袖在,他心便放不下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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