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嬌娘子(下) 第17頁

整整十車倒落的尸身亂七八糟疊在蕭侯府門內,無比的觸目驚心,蕭侯府內聞聲趕來的管事和僕婢們登時呆若木雞,幾個婢子還嚇到腿軟倒地。

差事辦完,沒了板車當累贅,定遠侯府的人退得好快,留給百姓們滿滿的沖擊和話題,只管回府交差。

第十三章  毒婦配惡徒(1)

喬倚嫣趁著蕭陌進宮面聖,終于可以「清醒」過來好好吁出一口氣。

她家侯爺整個很不對勁兒,但這股子不對勁兒中又顯出事事有條有理,像都安排好步驟,不是發瘋亂來。

她已得知那近百具的黑衣客尸身被「倒」在蕭侯府門內一事,此駭人听聞之舉,她家侯爺目無法紀般說干就干,另一方面卻也知道得搶先進宮將事情緣由稟報皇上。

她好歹頭上頂著一個「太後義女」的天家名號,有人敢對她不利,便是與天家作對,相信蕭陌定會好好運用,不教他們定遠侯府吃虧。

所以她家侯爺是「很冷靜」地發瘋,矛盾無端卻殺傷力十足。

太醫被奉上一筆重金請回,喬倚嫣左小臂的傷還是用了自個兒的藥,芳姑姑紅著眼眶幫她上藥包裹,讓她寬慰了好久才勉強露笑。

她趁著蕭陌不在,不僅幫受內傷的素心和丹魄行針,也去確認封大進一家子的狀況。

封大進是在被挪回定遠侯府途中醒來的,完全丈二金剛模不到腦袋瓜,幸得李氏沒被嚇壞,對丈夫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得還頗詳盡。

安頓好封大進這邊,喬倚嫣還幫忙治了幾名內傷傷勢較嚴重的護衛,又吩咐老羅總管和雲起陽,一切遵照老大夫醫囑,該用什麼藥就用什麼藥,銀子不用省著花。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她家侯爺不知何時回府,人就站在她身後。

丙然持續不對勁兒中,發瘋癥狀還沒消除,就在她傻笑想著要不要再次假裝昏倒,蕭陌竟一個箭步靠近,在管事、護衛、他的親兵以及府里僕婢的眾目睽睽下,將她攔腰橫抱,抱得非常之緊。

等等!她又沒暈!噢……不,她快暈了,臉熱到發暈。

眾人愣了幾息後紛紛調開頭、撇開眼,他則抱著她走回寢居,一路上遇到的府中僕婢都是一個樣兒,先愣住接著撇開頭,嘴角偷偷抿笑。

見侯爺抱回自家夫人,芳姑姑點燃燭火將寢居弄得溫暖明亮後,很快便退出去。

喬倚嫣被仔細放落在錦榻上,月兌去繡鞋,蕭陌沒在榻邊落坐,卻是放好她的一雙鞋後就直接坐在低矮的踏腳台上。

想了想,不想讓他擔心,喬倚嫣遂老實招供——

「妾身其實……沒有昏倒,唔……那是裝的。」

「本侯知道。」蕭陌頭微抬仰望她,目光幽深。「當下自然不知,之後就知道了。嫣兒想讓我看著你、听著你,想從我手里把人救下,才使那樣的伎倆。」

她听得鼻頭一皺,隨即輕笑。「什麼‘把人救下’?侯爺如此用字遣詞,妾身都覺自個兒真佛心呢。那位姓袁的蕭侯府教頭若被毒聾毒啞,挑斷手筋、腳筋廢去一身武藝,一輩子困在奇岩谷當個啞僕,侯爺且說說,他會不會覺得今日我真是救下他了?」有種活法,叫「生不如死」,她想請那位袁教頭嘗嘗。

見他眼神幽然,喬倚嫣垂下雙眸,菱唇一勾。

「妾身就是小心眼,就是睚訾必報的性情,對方不犯我、不傷我的人那一切好說,若犯我,雖遠必誅,且還要加倍奉還,侯爺算是娶個毒婦進門了。」

她的報復心強,手段凶殘,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善良和軟的小女人,可惜她假裝不了,兩人一旦相處久了,真性情便掩藏不住。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可怕?

現在才來懊惱像也來不及,欸欸……咦?

她的一雙秀腕忽地落入男人大掌里。

蕭陌默默地拉著她的手,粗糙拇指一下下摩挲她腕間,挲得她兩肩微縮,十根腳趾頭都悄悄蜷曲了。

像是顧及她左小臂上的傷處,他沒敢有太大的動作,忽聞一聲沙啞嘆息,他將面龐埋在她兩只綿軟的掌心里。

喬倚嫣先是嚇了一跳,跟著心頭發軟,若不是被他輕握雙手,她都想將十指探去撫模他低垂的腦袋瓜,徹底弄亂他的發。

等等!

「侯爺……」她被他嚇著,手心好像……似是……沾染了濕濕熱熱的什麼。

「該是我護著你才是,該要護你周全才是,可我沒有辦到。」再一次記起她身上染開大片鮮血、容顏蒼白的模樣,他的心就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掐住、死死扭絞,幾乎不能呼吸。

在她昏倒那瞬間,他尚未察覺她是假裝,那一瞬間對他而言不啻是天崩地裂,終才深深體悟到她對他有多麼重要。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也求那樣的緣分,如若往後的日子無她,再也無她,他無法想像自己將會如何,許成了行尸走肉一具,茫然若失,也可能發瘋癲狂,走火入魔。

喬倚嫣有些無措,軟軟又喚了他一聲。

他緩緩抬頭,眼中閃著光,嗓音略啞——

「我都知道的,何氏與蕭家四小姐為何在賞花宴後毒發,臉被毒爛,我知道是夫人的手筆。你在春日賞花宴的那一日其實對與宴的眾人全都下毒了,連太後、郡王爺以及清怡長公主等天家成員,你一個沒放過。」見妻子眸心陡縮,他不禁勾了勾唇,了然般又道——

「解藥是那杯酒。太後向眾人宣告收你為螟蛉義女,並要在場所有人敬你一杯酒,現場僅有何氏以及蕭四小姐沒飲那酒,終才導致毒發。」

喬倚嫣咬咬唇,臉蛋略赭,訥訥道︰「侯爺事前既都瞧出了,怎沒阻我下毒?就不怕妾身一個沒拿捏好,把當日與會的眾人全都毒死嗎?」

「本侯說過的,夫人想玩就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他眼神幽深,彷佛只看得到她。「就算把我玩死,死在夫人手里,那也很好。」

這是……這是情話吧?

眼前男人竟在對她說情話!

喬倚嫣雙腮上的紅雲更明顯,小手反過來輕抓他的指,輕聲問︰「那侯爺希望妾身替蕭侯夫人和蕭四小姐解毒嗎?想來蕭侯爺已求到皇上面前,皇上若不想接這燙手山芋,大有可能推給你,要你點頭。」

蕭陌道︰「前幾日蕭陽因求醫不成,拿御賜之物為凶器砸傷你一事,當晚我便將被砸毀的幾件小弊材飾物上呈到皇上面前,蕭侯爺亦來得很快,帶著蕭陽跪求面聖,皇上是接見了,但怒氣難消,不管蕭陽如何推諉解釋,動手的人確實是他。」

「皇上當夜就有旨意了?」她那時還想著,打算回門過後再來好好跟蕭陽算那筆帳。

蕭陌頷首。「皇上氣得來回跺方步邊罵邊下旨,由秉筆太監代筆,罰蕭侯爺一年俸給,蕭陽大杖二十、在府閉門思過半年。」他劍眉忽地微斂,沉吟幾息又道︰「蕭侯爺原還想求皇上聖旨,用聖旨命你過府診治妻女,然被蕭陽這件事一攪,皇上正在氣頭上,即便開口討恩典,怕也討不著好。」

喬倚嫣想了會兒,想明白了。

「所以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派出他蕭侯府中私養的精銳侍衛來搶人。反正皇上那兒已求不到,若能殺盡我身邊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綁進蕭侯府,屆時不怕我不妥協。」

輕嘆口氣。「這位蕭侯爺也算個人物,從蕭陽出事到我在竹林里遇襲,短短不過三日,他還挺當機立斷也夠狠絕……」

「對不起。」他驀地吐出一口氣,眉間郁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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