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好累 第23頁

景華笑了笑,笑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淒涼。「父皇為了我,當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而她又何嘗不是呢?為了當好太子,她什麼也不敢多想,什麼也不敢討,從幼及長總是循著父皇的安排,恪守本分,乖乖順從。

見她一臉落寞,沐榮胸中一緊,顧不得鄒定敷在旁,一把握住她發涼的縴手。

「別怕,有我。」他目光熠熠的說。

景華一怔,心中既酸且甜,作夢也想不到,沐榮竟然對她用情如此深。

甭說是她,就連鄒定敷也難以置信,若非親眼所見,他真要以為他熟知的那個冷血沐榮根本是另一個人。

眼下看來,沐榮對景華確實有情,但……他倆的關系,若是被軒帝或其它人發現,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思及此,鄒定敷不敢再往下深想。「殿下莫要擔心,胡宰相是皇上的心月復,定會幫著殿下度過這次難關,只要大婚那日別露出破綻,日後有胡宰相幫著掩蓋,相信不會有人懷疑殿下的身分。」

景華自嘲地笑了笑。「也只能這樣了,在這座宮中,我還有說話的分兒嗎?」

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百姓江山……如此沉重的擔子全都壓在景華肩上,她的委屈與痛苦,又有幾人能懂?

望著一臉惆悵的花顏,沐榮胸口發緊,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由于生在沐門,他自小被迫與同宗族人明爭暗斗,人人都想當家主,從小他就中過無數的毒,每一回都是靠自己解毒,長久下來,他對人心已麻木。

當上家主之後,為了樹立沐門的聲望,死在他手上的江湖人不計其數,久而久之,他不把人命當回事,養成了冷血無情的心性。

看著眼前的景華,他不由得想起從前的自己……不同的是,他是人人聞之色變的沐門家主,而她卻是大齊王朝日後的皇帝。

他們兩人,一個在朝,一個在野;一個是明,一個是暗,照理說不該有交集,但老天爺偏偏讓他遇見了她,讓她在他心底烙下了痕跡,這輩子除非是死,否則他是不可能放開她了。

沐榮心一定,將景華拉到懷中,撫了撫她綰起的發髻,無視一旁皺眉瞪視的鄒定敷。

景華的臉皮可沒他厚,當下頰兒嫣紅的想跳開。「沐榮,別這樣……」

「不論你想做什麼,都有我陪著你,你要什麼,我就幫你弄來,即便是大齊江山,我也能替你討來。」

這……分明是生死許諾。景華聞言,鼻頭直泛酸。

「無論你是想當太子,還是想當皇帝,我都會幫著你。」

「沐榮,你真打算留在殿邊,就這麼隱姓埋名一輩子?」就連鄒定敷亦感到震驚。

「太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這輩子我都只為太子效命。」沐榮鳳眸一挑,狂傲的說道。

再也顧不上鄒定敷在場,景華眼眶一熱,悶頭就往沐榮堅硬的胸膛撞去,難忍激動的將他抱了個滿懷。

「……本太子允許你這輩子都跟著。」許久,才听見沐榮懷里傳來她傲嬌的聲音。

沐榮低沉的笑了笑,抬起眼望向鄒定敷,神情狂狷的說︰「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大齊的太子除了景華,不會有別人。」

鄒定敷心里明白,像沐榮這樣不可一世,亦正亦邪的絕頂高手,只要是決定了一件事,就永不可能改變心意。

或許……景華能得到沐榮的傾心相助,未必不是件好事。

只是,景華的太子之路依然漫長,整座朝廷甚至是後宮,人心波詭雲譎,即使有沐榮這樣深藏不露的江湖人在,景華真能順利熬過那些難關嗎?

再過幾日,便是皇太子大婚,京城普天同慶,宮中張燈結彩,入目盡是一片紅彤彤的喜氣。

東暉宮處處可見紅色彩緞,正廳里擺滿了從各宮送來的賀禮,太監宮人們個個笑盈盈的。

所有的人都在笑,獨獨即將成婚的正主兒笑不出來,如意在旁看著,同樣哭喪著臉。

「殿下,您還好嗎?」

景華目光有些木然,「我沒事,我想一人靜一靜,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知道了。」如意一臉擔憂的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偏廳里只剩下景華一人,她望著一室喜氣洋洋的擺設,紅得刺眼,心頭禁不住涌上一陣酸楚。

身為一個女子,最大的渴望便是這一生一次的大婚,但,為了坐穩太子之位,她連終身大事都得犧牲。

先前御織署曾將耗費個把月,精心繡制出來,要給未來太子妃的鳳凰于飛錦繡嫁衣以及她的新郎官禮服,一同呈上給她過目,望著那件大紅嫁衣,她心底是說不出的艷羨。

興許她這輩子都沒機會穿上嫁衣了……

第7章(2)

驀地,半月形窗欞外頭似有人影晃動,她心中一凜,放輕足音靠過去察看。

當她將手撐在窗欄上,把上身往外一探,赫然看見一件以金色絲線繡上龍鳳和鳴,上頭綴滿南海珍珠的艷紅色嫁裳。

她呆住,眨了眨眼,探手模了模那件嫁裳。

「把它換上。」

這聲音……景華撥開嫁裳,看見沐榮俊逸的臉龐,不禁詫異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想來就來,誰能攔得了我?」沐榮語氣頗狂的笑說。

說得也是,若不是他把光明正大進宮找她,當成了一場挑戰,甚有耐心等了六年,否則,饒是這座皇宮鎖得滴水不漏,他肯定也有法子闖進宮里見她。

「這件嫁衣是哪里弄來的?」景華一臉發懵的指著他手中的新娘嫁衣。

「雖然比不上御織署的手藝,不過這上頭的南海珍珠,可是我親自取來,讓繡娘一一縫上的。」

景華臉兒赧紅,嬌羞之情溢于言表。「這嫁衣……是要給我的?」

沐榮嘴角一挑,將嫁衣扔向她。「你若不要,那就扔了吧。」

明知道他是在鬧她玩兒,可听見那句扔了,她心下一急,趕緊將嫁衣扯進懷里。

見狀,沐榮低朗的笑了起來。

她又羞又惱,嬌嗔他一眼,將窗子掩上,抱著嫁衣繞到繪著錦繡富貴圖樣的屏風後方,換上那一襲新娘子嫁衣。

忙著系緊腰帶時,忽然一雙大手撫上她的手背,她嚇了一跳,抬頭看才發現,沐榮不知幾時已站在她身後。

她羞惱的嬌嗔,「你怎能偷看我換衣服?」

「偷看?」他勾了抹邪氣的笑,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我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這里,幾時偷看了?」

她實在拿他沒轍,只能咬了咬下唇,輕捶他胸膛一記。「本太子豈容你這樣的宵小之徒捉弄,你真是……真是……」

羞斥的話語未竟,沐榮忽然一把扯去她發上的束環,霎時,綰起的發髻散了下來。

「沐榮,你怎麼……」她剛要開口,頭上冷不防地被一條紅蓋頭蒙住。

「沒看過新娘子像你這麼多話的。」沐榮取笑她。

她怔了下,總算明白他這些舉動,原來是為了彌補她的遺憾。

她還以為……沒人發現她的委屈,原來他全曉得,而且還替她準備了嫁衣與紅蓋頭。

悟透沐榮用心的景華,當下眼眶一熱,淚盈于睫。

「把手給我。」隔著紅蓋頭,她看不真切,只听見沐榮這般命令著。

她紅著眼眶,嘴角卻是上揚的,緩緩交出了小手。

下一刻,她的手被緊緊握住,沐榮牽著她繞出屏風,走出了書房。

迎面而來的夜風,吹動了紅蓋頭的流蘇絲線,她盯著自己的鞋履,忍不住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去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地方。」

話罷,她感覺腰身一沉,整個人被他抄抱起來,他施展輕功,一舉帶著她躍上了東暉宮的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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