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設陷 第13頁

半個月,他不曾給她一通電話,見面後她沒有一絲抱怨,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而每一次約她,秦儀總是很快答允,好像一早即等著他。她一直謹守著彼此之間的交往協定,並未隨著感情的增進而逾矩過……他不明白,她怎麼可以做到這樣無怨無求的地步?愈想,嚴堂就愈覺得懊惱。

「沒什麼。」他轉身走出廚房。

秦儀眼見他繃著臉,聲音又冷淡,心情不禁低落。

半個月,她天天盼著他和自己聯絡,每每總在夜深人靜,對著電話悵然落淚,多少次想拿起電話打給他,又怕他生氣而作罷。只要能和他見面,她從來不覺得等待是苦,但是她無法忍受他的冷漠態度,為什麼他突然拿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

秦儀心不在焉地關掉瓦斯,端起熬好的湯汁。

「哎唷!好痛——」秦儀一時大意,鍋子傾斜,湯汁潑灑到手上,「砰」的一聲,整鍋湯都打翻了。

「秦儀,我听到聲響——你燙到手了?」嚴堂走進來,看見她抓著手和地上還冒著熱氣的湯水,頓時明白,很快拉著她到水龍頭下沖水。

秦儀清楚地感覺到嚴堂對自己的緊張與關切,瞬息窩心又甜蜜,燙傷了手反而不在意。

「很痛吧?忍著點,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嚴堂心疼她轉為紅腫的左手,小心地護著走出廚房。

「還好,不是很嚴重,擦藥就可以,不用去看醫生了。」秦儀只想和他多相處一會兒,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如果去看醫生,他會順道送她回去,下一次見面又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了。

「整個手背都紅了還逞強。」嚴堂不容她作主,幫她披上外套,馬上帶她出門。

秦儀以為,他會送她回家,但看完醫生後,他居然還是載她回公寓。

「我去把廚房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來收拾。」嚴堂拉她坐在沙發里。

「那……我再去煮一鍋湯。」秦儀又站起來尾隨他。

嚴堂停住,轉身盯著她警告︰「看好你的手,不準再踫任何東西。」

「可是晚餐——」

「火鍋是吧?我來做,你乖乖待著。」嚴堂拉著她坐回去,在她的唇瓣啄了一下,才放開她走進廚房。

秦儀伸起手指撫模他吻過的唇,頓時因他的體貼而感動得熱淚盈眶。

愛上他,她的選擇是對的。

第五章

「嚴堂,女乃女乃問你什麼時候才能給她答復,你已經拖了三個月,她說只能再給你一個月,再晚,她就要派別人去了。」

「一個月?不能再多給我一段時間考慮?」

「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嚴堂,我實在不明白,觀光事業不是你的興趣嗎?現在女乃女乃要把它交給你,你反而躊躇,是不是舍不得離開台灣啊?!」

嚴皇的調侃最近一直在耳邊回蕩,嚴堂自己也迷惑,他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難道真的舍不得台灣?

他的外祖父母是美國華僑,美國可以算是他第二個家,他也喜歡那里的生活,實在沒有必要再猶豫……

「……堂,嚴堂。」秦儀已經喚了他好幾聲。

「什麼事?」他終于神游回來了。

「吃冰淇淋。」秦儀把買來的冰淇淋甜筒遞一個給他。

「謝謝。」他接過手,視線還是落在前方的綠色草皮。

秦儀在他身邊坐下來,狐疑地審視他。

今天她休假,他提議離開台北出去走走,于是來到這里——西湖度假村。但是他一直心神恍惚,沒怎麼有興致陪她,最近他時常這樣。

秦儀發現,自過年後到現在的三個多月,除了她燙傷手那幾個星期的體貼外,他的態度變得冷淡多了。

「嚴堂,你是不是有心事?」秦儀無法再保持緘默,終于開口問他。

嚴堂轉頭,對上她關切的眸子,頓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記得剛認識時,你的頭發只到肩膀,現在長了好多。」

「我沒有修剪,都半年了。我還記得等你的那個晚上,天氣好冷,而現在都快夏天了。」秦儀陪他回憶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半年……他從來沒有與一個女孩交往這麼久。現在嚴堂才想起來,這半年,他除了秦儀,居然不曾與別的女人上過床,甚至,連約會也很少。

是他自己變了,不再喜歡以前浮華的生活,還是秦儀影響了他……不,他不能忍受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那太可怕,也太恐怖了,仿佛這一生,都被掌控了。

他絕對無法過著被束縛的生活,他必須離開這里,去美國,恢復從前的自己,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秦儀,我有事跟你說。」嚴堂沖口而出。

「好啊,什麼事?」秦儀仰頭對著他微笑。

她溫柔的容顏一映入眼簾中,嚴堂開不了口。雖然他們有著隨時可以提出分手的約定,但一接觸那雙清亮的瞳眸,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沒什麼。」他別開臉,大口大口地吃著冰淇淋。

為什麼欲言又止?他不說,秦儀實在不明白他此時的心思。

「我妹妹可能快訂婚了。」秦儀轉移話題。不找話說,可能氣氛會逐漸僵住,弄得彼此尷尬。

「就是你常提起的仲儀?」嚴堂似乎也喜歡這個不涉及兩人的話題。

「嗯,我爸和我媽本來很反對,經過她和男朋友的努力,與我父母溝通三個多月,現在他們終于肯點頭了。我想,日子可能會選在八月左右吧,那時候仲儀放暑假。」秦儀考慮著,是不是該把曾源光的名字說出來?但是沒他本人的同意,還是別說好了。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妹妹,你們還住在一起呢,真奇怪!」

※※※※※※※※※※※※

從西湖度假村回來以後,他們已經超過十天沒有見面,秦儀又回復到兩人剛開始交往時的生活,每天守在電話旁等著他。

「咦?姊,你今天又沒出去約會?」仲儀剛才在樓下和曾源光分手,今天提早回來,才八點多。平常嚴堂約秦儀出去,起碼超過十一點才送她回來,所以她不用猜都知道姊姊沒出去。

「嗯……是啊。」秦儀裝出笑容。

仲儀一直以為她和嚴堂交往得很順利,就像她和源光一樣,絕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前陣子源光說,我那未來姊夫和你交往後,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生活正常,都不再鬧花邊新聞了,難怪你這麼放心。」仲儀調侃她。

秦儀只是笑著,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她怕,如果開口,笑容就崩潰了。

她一直知道,嚴堂的緋聞減少,是為了不被家人逼婚,其實與她完全沒有關系。

她忽然發覺,她和嚴堂的關系好脆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斷了。

「姊,其實你們交往也有半年多了,為什麼不干脆叫未來姊夫娶你過門?每一次我回家,媽總是問我,你和柳大哥進展得怎麼樣?快了沒?」仲儀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你偏偏交代我不能在兩老面前把未來姊夫供出來,害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對不起,仲儀。」秦儀明白她很為難。她和曾源光最近時常回台中,不難想像母親追著她猛套消息的情形。

「姊,我真是很納悶,未來姊夫的條件那麼好,為什麼不能讓爸、媽知道?」

仲儀實在不明白姊姊在顧忌什麼,明明整個心思都放在嚴堂身上了,就連柳軾晨暗戀她也看不出來;本來想點醒她,後來想到他們同在一個地方工作,拆穿了反而引起兩人的尷尬而作罷;只好簡短警告她這個沉醉在愛河里的姊姊,老媽有意撮合她和柳軾晨,她最好是盡快把嚴堂帶回家交差,省得她們的老媽沒事半路亂認女婿,可惜她就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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