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寅月 第24頁

可惜,李家的門檻幾乎被踩斷了,仍然無人能治好他的病。

「怪聞,真是怪聞,哪有人一天到晚打自己的嘴巴,口里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真是的,要當和尚也不是這種當法呀!」長安街上,一名小販搖頭說道。隔鄰的小販接著說︰「那個李東哲呀,八成是當師爺鬼主意出得太多了,害死人,中了邪了。」

「不知通他念經是要超度別人還是他自己?」

「听說把他的手綁起來,不讓他傷害自己,他便會一直磕頭︰捂住他嘴巴,不讓他念經,他的眼淚會流個不停。是不是真有其事呀?」一位大嬸好奇地問。

「是啊!他現在整天被人綁在床上,不是念經,就是流淚,可真慘呢!」

「唉,換作是我,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你以為他沒撞過啊!他的家人就是怕他再自殺,才會把他綁在床上。」

「為什麼不干脆讓他死了算了?」

「等你的家人發生這種事,你再說這種話吧……」

第十章

長安晏府

「老爺,外頭有人要找寅夫人。他說他姓敖,是寅夫人的相公。」一名僕人跑進大廳稟告。

「寅夫人的相公?請他進來。」晏關山一臉狐疑。

「相公,不知道來人是真是假,一會兒你得留意點,如嫣可是喪失了記憶。」白玉蓮提醒道。

晏關雲蹙眉深思。「敖?這姓氏挺少見的,我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一個,而且還是個討厭鬼。」

「四叔指的可是毒醫神人絕敖生?」白玉蓮笑說。

晏關雲為人豪爽、熱情,只要對方讓他看得上眼,他認為值得交的,便會主動上前攀談;當然,要讓他看得上眼並不容易,通常不是武林異人,便是隱塵高人,而敖生便是其一。他晏關雲主動結交,從來沒有人會拒絕,獨除敖生!

這還是他在一次醉酒後吐出來的糗事,晏家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嫂,別在我面前提起這討厭鬼的名字!」晏關雲站起身。「真掃興,難得回家來,一杯酒也沒喝到。」

「四叔,別說得好像我們待薄了你似的。你一進門,我馬上差人備宴了。你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暖呢,又要走了?」

「一听到有姓敖的要來,我就反胃,吃不下了。」

「四弟,來者是客,他只是湊巧姓敖,又不是絕敖生,你何必如此介意?還是坐下來,咱們兄弟也好久沒有好好喝一杯了。」晏關山勸道。

「不了,姓敖的同是一個祖宗,八成也是個又臭又硬的老東西……」

晏關雲話還末說完,抬眼看見與管家一同進到大廳來的男人,雙眼頓時瞪得圓大,一手指住他。

「不要臉的老家伙!你跑到我家來干什麼!」

「這是你的家?」敖生雙起眉頭。真是冤家路窄!

晏關山與白玉蓮對看一眼,心里都在想︰不會這麼巧吧?!

不過光瞧晏關雲一張臉已經氣得變型,他們不得不承認,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

晏關山連忙拉住四弟,安撫他。「四弟,你先冷靜下來,好歹人家是客人,你這種行為太失禮了。」

「對這老小子講什麼禮貌?不必了!這種人自傲、自大、目中無人,根本連個禮字都不會寫,理他干什麼!」

「四叔,你別說得這麼難听嘛!」連白玉蓮都覺得不好意思。「敖大俠,請別見怪。」

「不會,內人……寅如嫣,是不是在貴府上?」敖生客氣有禮地問。

在場每個人眸里都閃著驚異的目光,全忘了方才通報敖姓人是來找寅如嫣的。

「如嫣……真是你的妻子?!」白玉蓮驚問。

「是的。有勞夫人請如嫣出來。」

見他如此彬彬有禮,晏關雲更加生氣,難不成他的冷面孔只擺給自己看?

「絕敖生,你說寅夫人是你的妻子,有何證據?寅夫人喪失了記憶,不可能認得你的;再說……好像從來沒听過你有妻子嘛!」

「她認得我。」敖生一副自信十足的口氣。

「哈哈,你沒听清楚我說的話嗎?她已經喪失記憶將近二十年,過去的事一件也沒想起來過,認得你?我勸你還是少作夢了。」晏關雲嘲笑的擺擺手,存心要惹他生氣。

「四弟,不得無禮!」晏關山不悅的將他拉到一旁,低聲斥道︰「他可是毒醫神人絕敖生,萬一你真惹怒他,他一翻臉,我們全家都要遭殃,你就別再鬧了。真的不服氣,等他出了這個大門,你再去找他單挑好了。」

晏關雲斜睇他,一臉輕視。「大哥,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

「什麼話?我是為了這個家著想。」晏關山搖搖頭,不再搭理他,對敖生拱手道︰「大俠,請在此稍候,尊夫人馬上出來。」

「多謝。」敖生頷首。

不一會兒,寅如嫣舉態優雅而從容地由側門進來。

「如嫣……」敖生那雙冷傲的眸子頓時化為柔情似水,深深凝視著他日夜思念的愛妻。

寅如嫣听見有人喚她,抬起頭來,沉靜的美眸慢慢地注入感情,瑩光在眸底閃爍,她看見他了。

「敖生……敖生!」

她奔入他懷里,敖生緊緊擁住妻子,兩人激動地抱著一起。

「如嫣……我真不敢相信能夠再見到妳。」他吻著她的發絲。

「敖生,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她哭了。

「對不起,我讓妳等了這麼久。」

寅如嫣搖頭,「不,沒關系,能見面就好了,我等多久都沒關系。」

「娘!」寅月這時與晏庭筠、羅寒皓一同進門。

「月兒,妳回來了。快來,這是妳爹。」寅如嫣拉著她的手,興奮的說。

「娘,我知道,我和爹已經見過面了。」寅月笑著轉向敖生,親切喚了聲﹕「爹!」

敖生微笑著頷首。

「這究竟是怎麼一口事?如嫣,妳恢復記憶了?」白玉蓮一頭霧水。

「原來如此,難怪你當時擺了一張臭臉,原來是因為剛喪妻……不不,是誤以為妻子遇難。這就怪不得你了,是我挑錯時間。不過,如今你與尊夫人重聚了,以後不會再拒絕陪我喝一杯了吧?」晏關雲豪氣地大笑。了解事情原委後,他也就不再計較了。

「當然,改日一定專誠備宴,請你好好喝一杯。」敖生笑道。

「太好了,就這麼說定!」

「不過,如嫣,妳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嗎?」白玉蓮還是納悶。為什麼她一見到敖生便認出他,但是對于過去其他的事,卻一絲記憶也沒有?

寅如嫣笑著搖頭,凝視丈夫。「我只要記起他,也就夠了。」

「敖大俠,你是神醫,難道也沒辦法喚回如嫣的記憶嗎?」白玉蓮問。

「不用了,她只要記得我,就夠了。」敖生溫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妻子身上。

他認為過去的記憶對她來說太殘酷了,她選擇遺忘,那就讓它隨風逝去吧!

「晏伯伯、蓮姨,有件事情我想請您們答應。」寅月站到晏關山和白玉蓮面前,彎身一鞠躬。

「月兒,有什麼事妳盡避說,用不著行禮呀!」白玉蓮拉她到身邊。

「我……」她瞥了晏庭筠一眼,鼓起勇氣說︰「我想請晏伯伯退掉袁家的親事,請您務必成全。」

「月兒,這是妳晏伯伯的家務事,不許妳無禮妄言。過來!」敖生低斥。

「爹……」

「敖兄,無妨,其實這樁親事是先母所訂,庭筠本身也不贊同,今日既是袁家小姐逃婚在先,也就沒有理由不允許我們退親了。這件事情,就由庭筠自己去辦吧!」晏關山為人向來民主。

「是的,爹。」晏庭筠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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