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津萍和謝雲無語地對望一眼。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懷孕,如果你是白痴,我們才懶得理你呢!」謝雲說。
雨兒真是無語問蒼天,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母憑子貴。她可無福消受,她無力地擺擺手,「算了,不理你們,我要去睡覺了。」
王津萍待雨兒上樓,才開口問道,「雲,我一直忘了,你們回來了,曼姨那里……」
「看來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只不過這次轉移了目標。」謝雲接口道。
「哦!此話怎講?」沒有放棄?轉移目標?既已轉移目標,又何來放棄之說?她搞不懂。
「唉!總歸一句,她看上白亞謙了,自然對雨兒抱著無限希望,這一次,要不是她以為穩當了,我們還不好溜呢!」
「你們溜了,難道不怕她去找白亞謙要人?」王津萍提出疑問。
「放心吧!我已在信里寫得明明白白,說明了白亞謙也是個無辜者,我們離開跟他毫無瓜葛,相信曼姨絕不會去自討沒趣的。」謝雲自信地說。
王津萍點點頭,看著謝雲,好半晌沒做聲。
謝雲瞪她一眼。「干嘛這樣看我?」
「你們在香港發生了什麼事?看你們強顏歡笑的樣子,我可不好受。」她直說,然後對著謝雲搖搖手指頭。「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你可別告訴我沒事哦!」
「事實是,我正想這麼說。」謝雲的眼神瞬時黯淡下來。「至少,該有的事也已過去,不會再有任何事了。」
王津萍懷疑地盯著她,卻不再追問。
「唉!」高星財團的前總裁,在白老的書房時在哀聲咬氣著。
「嘆什麼氣?難得斐祥主動回來接你的棒,你該放鞭炮慶祝才對,怎麼反而悶悶不樂?」白老口中刁著雪茄,一手敲著桌沿,神清氣爽地仰躺在旋轉椅里。
斑老瞧他一眼,酸溜溜地說︰「你當然說得輕松了,現在不但無事一身輕,未來孫媳婦又有了身孕,就是要你在圓山擺一年流水席,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高老,別急!別急!時勢不能只看眼前,咱們都是過來人,那兩個年輕人熬不了多久的。」他突然眼楮一亮,興致勃勃地說;「高老,我們來打個賭。」
斑老了然地瞥他一眼,興致索然地說︰「隨你吧!我賭斐祥那臭小子先低頭。」
「正合我意。這一次,該是我那未來孫媳婦采取主動了。」
「光賭這不過癮,再賭一個。」高老突然說。
「成,我早說過亞謙那呆頭鵝,你那孫媳婦是個不折不扣的愛情白痴,這樣吧!我給他半年。」
「這我可不同意,他如果真是呆頭鵝,你那孫媳婦的肚子可有問題了。三個月!」高老信心十足地說;「不出三個月,那小子鐵定跑回香港找人。」
「但願如此了,放我那孫媳婦在外面乏人照料,我可心疼哪!」白老搖搖頭。
「該心疼的是你那寶貝孫子,依我看,這座活火山非爆發不可。」高老搖搖頭。
「怕什麼?這一次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諒他們也拿我們沒轍。」白老朗聲說道,心里卻毛毛的。
斑老思忖片刻,又開口︰「好久沒看到我那不肖子和媳婦了,這會兒該到希臘了吧!我看,得趁現在有空,去訓訓他們才好。」
白老瞄他一眼,清清喉嚨。「听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我好久沒見到我兒子和媳婦了,這兩個也孝順不到哪兒去,是該去罵罵他們了。」
兩老對視一眼,各自別開頭望向他處,一個借著彈煙灰,忽然對那平時不曾注意的煙灰缸研究起來,另一個望向天花板,仿佛看到一閃一閃發亮的星星般,好半天不舍得低下頭。
斑老轉移話題說;「這次的賭注是……」
白老降低音量回話,不一會兒,兩人仰頭大笑。
王津萍揉揉雙眼,邊打呵欠邊下樓,瞧也不瞧就往地毯的坐墊上盤腿而坐,手模了個抱枕摟在懷里,沒精打彩地說︰「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孕婦,一天到晚嘔個不停,這次又想吃什麼了?酸梅?烏梅?還是檸檬?」
雨兒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道;「你在抱怨我打擾你的睡眠嗎?也不想想我是為誰吃苦、受罪來的,是你們說要孩子的,沒有叫你們起來陪我受罪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敢說話!」雨兒說著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掩著面道︰「你們真沒良心,害人家吐得要死要活不說,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霸真可憐]命竟是這麼苦,有兩個活像是後母帶過來的姊姊,就會欺侮我小。曼姨,我好想你!媽媽,你為什麼死得這麼早?亞謙……不對,他也有份,不能喊他。」
王津萍翻翻白眼,難怪人家說懷孕的女人非常情緒化,可真是一點也沒錯。唉!算了,算了,跟什麼人都可以計較,唯獨不能能跟孕婦,這筆帳,她留著跟別人算吧!
「雨雨,你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好不好?」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她也不好受。
雨兒搖搖頭。「不行,不能吃,一吃又要吐了。」
「你昨天不是才看過醫生,他沒有開藥給你吃嗎?」
「有,還打針呢!討厭1我最恨打針吃藥了,竟然還沒有半點效果,那個庸醫,下次再讓我見到非罵他一頓不可。」雨兒咬牙切齒地,才說完了又干哎嘔了好幾口。
王津萍搖搖頭,走到她身旁拍拍她背。「再忍耐兩個月吧!一般孕婦過了三個月就比較不會害喜了。」
「但願如此,要不,孩子還沒出生,我可要先嘔死了。」雨兒站起來,確定自己已將胃酸都給吐完了,才到浴室去洗臉刷牙。
王津萍站在門外看著她,心想,都已過了一個月,竟然沒有人采取行動,真搞不懂他們在跟誰比耐力來著,尤其是白亞謙,他竟連探也不來探一下雨兒,就算他不知道雨兒懷孕,總該發現自己的感情了吧!連雲雲也是,她大概還未在鏡子里見過自己目前的笑容有多虛假吧!心里明明想得要死,表面上卻裝得滿足而快樂,這與她一貫的個性真是一點也不合,難怪有人說愛情可以使人性情大變。
「萍,我要去睡覺了,你呢?」雨兒走出浴室,一副疲倦又慵癩的模樣,令王津萍看得心疼。
「雨雨,我先煮點粥給你吃好不好?」
雨兒搖搖頭。「不要,我得好好睡一覺才行。」她微笑地摟住王津萍,安慰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你也回去補充睡眠吧,別忘了你還得上班。我和我的女兒的家計費全在你和雲的身上。」
「女兒?才一個多月,怎麼知道是男是女?」王津萍好笑地拉下她的手。
雨兒打著呵欠道︰「我喜歡女兒,這一胎肯定是女的。」
「如果是男的呢?」
雨兒瞪她一眼。「是女的!」不再多說,她拾級而上,回她的窩里去。
王津萍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上樓,奇怪,她從不曉得雨兒對生男孩有偏見,什麼時候開始的?
雨兒關上門;趴在床上。她瞪著床頭上的鬧鐘,五點四十五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正熟睡,就像在別墅的第一夜,她看著沉睡的他一樣,神情既溫柔又平靜。
她的唇邊泛起一絲笑容。記得有一次她故意將他的眼鏡藏起來,讓他找了好久,結果他翻遍了整個屋子,連她全身也讓他搜過了,他就是找不到。那一天,他得听她使喚,因為他不想再換一副眼鏡。她想著,不自覺笑出聲來,她將眼鏡放在他的口袋里,他一直沒發現,直到她拿出來時,他沮喪的表情真是令人發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