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財富與外貌令許多女人興致勃勃,但他對她們總是不屑一顧。
因為接近他的人,多是有求而來,他看不到真心;而他的專業更讓他對男女之間的關系多了一層顧忌。
有同事猜測,他是個同性戀,因為他們從沒看過他和哪個女人特別親密。
但只有他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在等待一個能真正打開他心門的女人。
他抽出手機撥下電話,「為我確認明天一早的班機,我要回法國。」
美樂蒂問道︰「為什麼走得那麼急?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你太抬舉自己了。」
「那你打算飛回巴黎嗎?」她收起哀傷的心情問。
「是普羅旺斯。」他說。
「哦!」她應道。
突然,他耳邊听見孩童的叫聲——
「媽咪,我要和爹地說話。」
然後美樂蒂便匆匆收線。
他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她為他工作多年,他未听過她懷孕的事啊!
那孩子是誰的?
一股不安由心頭掠過,好像有種陰謀即將形成。
第二章
希臘機場。
當葛花仙趕到機場,她竟然看見前一晚在劇場門口的那個英俊男子,而那天那名美麗干練的女子倚在他的身邊,好像是在道別。
一種莫名的預感涌上,她直覺這個男人與那女子在一起會發生些事情。
當男子拿起行李往櫃台辦理出境手續時,她則在另一個櫃台辦理手續,當她不經意抬頭看了輸送帶一眼後,立刻發覺不對,因為上方行李箱的名字,不是她的,而是三個英文字母的縮寫「Y‧N‧S」。
她連忙喊道︰「這不是我的行李;那才是——」見輸送帶上的行李快要被送進X光檢查機中,她再次喊道︰「那才是我的行李!」
她的聲音立引來那亞森的注意,他記得她的聲音。
她就是昨夜和他斗嘴的女子!當他瞥見行李上的「Y‧N‧S」三個字時,旋即冷靜地出聲︰「那只Y‧N‧S的行李是我的。」
梆花仙旋即轉向他,這聲音讓她印象深刻,就像她聞過的花草味,絕不會忘記它們的味道。
他是昨晚那個偽善的男人!
他們心照不宣地彼此對視,仿佛在說︰這世界真小。
經過一番處理,他們各自拿回了自己的行李。
美樂蒂上前主動拉那亞森的手臂,「我有急事對你說。」
「放開!」
「很快,就一分鐘。」美樂蒂哀求道。
而這時,葛花仙的腦中再次閃現一股不可思議的強烈靈感,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她忍不住地以中文對那亞森說︰「你將有麻煩︰一個意外報到的兒子,一個失去記憶的妻子,一個處心積慮想得到你的女人。」話落,便迅速拖著自己的行李進關。
那亞森怔了下,看著她的背影。她會中文?等等!她說什麼?一個意外報到的兒子,一個失去記憶的妻子,一個處心積慮想得到他的女人?
她為什麼會對他這個陌生人說這些?為了吸引他?以一種別的女人不會用的招數吸引他?太可笑了!
他從不拈花惹草,怎麼會有兒子?他更不會娶個不知道過去的女人為妻;至于處心積慮想得到他的女人——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就在這時,他對上美樂蒂的雙眸——他看到了陰謀。
「說!」他命令道。
「我——」她故作吞吐狀。
「不說,就一年後再見。」他半點都不留情。
「不!不!我說。」她很努力作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可惜不夠成功。
他立刻拎著行李往里走,她的聲音卻在他的身後響起︰「你有一個兒子!」
頓時,他全身發僵。
他——竟有一個兒子!?
「他已經四歲了。」美樂蒂又說。
他登時想起昨晚和美樂蒂通電話時,所听見的小男孩聲音。
「真的!」她再次保證。
他轉過身子,用猶如南極冰雪的臉對上她,「你最好沒有說謊。」
「我——沒有。」她咬牙道。
兩人回到飯店房間,美樂蒂緩緩退下罩衫,「你難道忘了,四年多前,當晚月色很美,你被朋友灌得酪酊大醉,就在這張床,我們有了第一次接觸,你說——」她將手心放至他的胸膛準備撫觸,「你說我的身體是你見過最美的,你要我。」
他卻一把抓下她的手,「听好,不要用這個理由絆住我,說殘忍一點,我完全不記得這件事!」
「你——你好狠心哦!」她打算祭出淚水攻勢,奪回主控權。
「如果是真的,那這四年來,為什麼都不曾見你要我負責?」他委實懷疑她的說詞。
「那是因為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她強辯道。
「現在就不怕造成我的困擾?」他反問。
「哦,實在是孩子該接受教育了,我不希望孩子的父親欄上留著空白,這對約伯是件殘忍的事。」她唱作俱佳地演著。
「約伯?」
「是的,我們的孩子叫約伯。」
「是不是還是未知數,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是醫生,今日的科學這麼發達,要驗個DNA不是難事,你認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他近乎冷血地說。
「好,你要證據,這就是證據!」她立刻拿出一張由當地醫生開出的DNA檢驗證明單。
他瞄了一眼單據,卻沒有收下,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如果約伯真是你和我的兒子,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結婚。」她毫不掩飾地說出她的想法。
「辦不到!」他當機立斷地拒絕。
「為什麼?」她近乎哀號地泣問。
「一、我不認為他是我的兒子,二、我根本上懷疑那個夜晚是不存在,甚至是被設計的,三、我不和工作伙伴結婚,更別說我對你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
「你這是侮辱我!你這個殘忍自私的男人!你——你——你!」她夸張地號叫。
「閉嘴!這事我自有定奪。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娶你,如果約伯真是我的兒子,我會讓他認祖歸宗,至于你,則會付給你高額的贍養費。但是你就不能再在這度假旅館工作。」他的話句句帶針。
「你——」她沒想到他這麼的冷絕。
「這就是我。最後我要鄭重的警告你,如果你騙我,希臘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他轉身就走,卻忽然又打住腳步,「在我還未厘清事實之前,你仍可以在這里工作,但若有失職,依然照規章處置。」說完,他走出房門。
他要去一個地方,看一個老人。
他是他幼年的小提琴啟蒙老師克里多夫,也是他們那氏在這小島上的燈塔守望員。就某個層面而言,他老人家是他的守護神。
這里大大小小的事,沒有一件可以逃過他的耳目。
面對愛琴海的山坡頂上,有一座堅若磐石的燈塔矗立在那里,那亞森輕松地爬了上去,還未敲門,木門便被打了開來,年近七旬的克里多夫對他點著頭,微微地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他立刻上前抱住克里多夫,「我很想你,老師。」
「我也是。」克里多夫拍著他的背脊,緩緩拉開彼此的距離,「里面坐,還是外邊看海?」
「看海。」
「好,看海最能忘卻煩惱。」他意有所指地說。
兩個人就這麼往草坪坐了下去,望著波光粼粼的大海,久久不發一語。
最後還是那亞森開口問道︰「我有件事想請教老師。」
「不要再叫我老師了,叫我克里多夫吧。」
「不,『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老師就是老師。」他堅持古老中國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