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小淘氣 第13頁

從那之後,他與母親就再也沒有過親密的話題,但他卻憤發圖強,立志完成學業。

在十七歲那年,他就跳升醫學院二年級,二十四歲便以最優秀的成績,取得碩士學位。

正當他往上爬的一個深夜,一通電話舞破了他所有的平靜,

他已漸老邁的父親來電告知︰「你母親吞服大量安眠藥,與世長辭了。」

他像發了瘋地沖回家,一拳打在父親的臉上,並對他說︰「這一拳是為母親打的!」

跌坐在地的父親當下淚灑衣襟,剎那間,他發現眼下這個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只是個孤獨無助的老人。

他閱讀著母親的遺言,從不掉淚的他,也難掩滿腔的悲痛。

林兒︰

我一直在等,等你長大,等你足以自立。終于等到這一天,我的等待總算開花結果,這也意味著我的責任已了。在我走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一個真相,就是你的父親在心靈上也算是個有疾病的人,這『病』是因為他幼時遭受近親欺凌所致。原諒他吧。

本以為我可以拉他一把,誰知卻讓大家深陷其中。我再也走不下去,所以請原諒我的疲憊,必須先向你們告別!

很慶幸你選擇了精神科,也許你的父親,或是更多的人會因你的專研而獲益。

我是這麼期盼的。

如果有天堂,希望我們在那里見面。

母親絕筆

認真讀完遺書後,他拉起父親,對他說︰「你也該放下心頭的擔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的父親頓時宛如幼童,任他拉著他的手,走向精神科的療養院,直到去世之前,他老人家一直都望著窗外,對著天空的雲彩說︰

「你的母親說,想回台灣的台東看一看。她說,那里的雲最美麗,那里的溪最清澈,那里的空氣最清新。」

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仍然這麼說。

這段往事,他從來不曾對人提及,喪禮過後,他繼續攻讀博士學位,搶做他人不願研究的領域,為的就是讓更多禁錮的靈魂可以走出桎梏。

他輕輕地模著葛風蝶的臉蛋,突然明白自己為何對她多了一分放縱與童心,她的長相的確有幾分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梆風蝶像是睡飽了似的張開雙瞳,一觸及他的目光便試著想坐起來,他卻低聲對她說︰「別動!」

「你--你怎麼在這兒?」轉了轉頭,看著陌生的房間,「這是哪里?」

「這是老太婆的屋子,也許是她的臥室吧。總之,妳光溜溜倒在浴白旁邊時,就被我抱到這里躺下休息。」他的心情頓時從先前的沉重申抽離出來。

「什麼--光溜溜?」花容登時變色。

「妳忘了?」他邪氣地覷著她。

她的眉心蹙地更緊了,努力回想……

天啊!她想起來了!

她在沐浴時,直覺地天旋地轉,連喉頭也發不出聲音,想求救也喊不出來,拚了最後的力氣,裹住浴巾走出浴白,接著,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對,我有裹浴巾!」她的聲調不自覺地提高。

「但是掉了。」他故意誤導她。

「那是--你救了我?」她怯生生地求證。

「那還會有誰?老太婆可抱不動妳。」他越說越正經。

「天啊!」她簡直要哭出來,都被他看光光了。

「身材還不錯,就是胸部需要再加大兩吋。」

「去你的!」她坐了起來,抽起枕頭砸向他。

「我說的是實話。」他擋下枕頭。

「我不要听。」她掩住耳朵。

他放聲大笑,「不敢面對現實的小女人。」

「誰是小女人?」她放下雙手質問。

「原來妳還是偷听了我說的話。」他說道。

「是正常听,不是偷听!另外,你覺得女人的胸圍該多大,是你個人的偏好與問題,但不該拿來論斷我。我對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很滿意。」她揚起下顎,驕傲地宣布。

「天啊!我踫見了一個超級自戀的女人。」

「不是自戀,是自信。」

「好,言歸正傳,妳現在感覺怎麼樣?」他端出醫生的架子問道。

「不好!」她氣嘟嘟地回道。

「不好?哪個地方不舒服?」他問得很認真。

「這里。」她指著自己的心口。

「我看看!」他馬上湊近她。

「你還看不夠?」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他這才頓悟她所指的是心病,是因為他「看」了她的嬌軀所引起的,于是放聲大笑,「心病需要心藥醫,我剛好是這方面的專科醫生,說吧,妳打算怎麼做?」

「消除你見過的記憶。」她任性地說。

「就今日的醫學,甚至科學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還說你是什麼專科醫生。」她當然知道不可能,但不挖苦他兩句,就是感覺有氣憋在心里,很難平息。

「我倒是想到了個解決的方法。」他笑得很詭譎。

「我不認為你真的有辦法。」她挑著眉,覷著他。

「有的。」

「有?」

「對!」

「那八成是什麼怪方法。」

「不是怪,而是優。」

「拜托,你這個天才,快說!」

「就是我也給妳看個夠。一來一往,互不相欠。」他說話的同時,還露齒而笑,潔白的牙齒就像刺眼的燈打在她的臉上。

「你真夠色的!」她再度白了他一眼。

「我記得法國女孩是不會這麼害羞的,妳又不是小孩子,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會開不起吧?」他不以為她在性方面是完全沒有經驗的。

「我還有一半的中國人血統。」她不疾不徐地補充。

「據我了解,現在中國很多地方的女孩,可是笑貧不笑娼,所以--」

「Stop!我不是她們中間的一群,再說我父親來自台灣,自小我們姊妹就被教導要愛護自己的身體,不隨波逐流。」

「因此,妳--」他又覷了她一眼,「妳該不會是紐約最後一個處女吧?」

「關你什麼事!」她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如果妳真的在意這件事,而且又是『好人家』的女兒,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說得似假還真。

但,她還是好奇地問了句︰「怎麼解決?」

「就是我吃虧一點,娶妳為妻。」他壓根不信她還是處女,畢竟她是那麼地美好,不可能沒人追求。

她一怔,旋即回神,抓起另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我還怕你有『菜花』呢!」那是性病中的一種,雖不要人命,但復發性挺高的。

「哈--設想周到。」他故意鼓掌,揶揄她。「看樣子,妳的病真的在老太婆的怪湯藥急救後痊愈,因為妳已經可以打人、罵人了。」

「她老人家救了我?」

「嗯。」

「所以說,你並沒有--看到--我--」她問得結結巴巴。

「很失望?」他打趣地說道。

「管好你愛亂開玩笑的嘴,OK?」她準備下床。

「妳要做什麼?」

「謝謝人家。」

「那得先謝謝我。」

「為什麼?」

「因為是我抱妳上床的。」

「你?」她的嘴抖了抖,又開始懷疑︰「那你到底有沒有--」她非弄個明白。

「沒有。」這話是出自門口邊的老太婆。

「老太太?」她喚道︰「謝謝妳救了我。」

「孩子,坐下吧。」

「謝謝。」她應道。

「換你們告訴我有關老船長的事了。」老太婆慢條斯理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說來話長,總之老船長常常發呆,居無定所,有時很清醒,有時又像失去記憶的人。

最奇怪的是,當我與他第一次見面時,伊莎貝拉就神秘地大量出現。所以從那時起,我便開始觀察、研究牠們的成長周期、變化……

當慕林找人來買伊莎貝拉時,我不賣,沒料到牠們一夜之間全部都不見,而且全死了。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麼來到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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