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小淘氣 第12頁

「觀察的。」老太婆氣定神閑地說道。

「我還不知道妳是醫生。」他不以為然地道。

「臭小子,你以為這世界是由你一個人掌握的嗎?」

「我從沒這麼說。」

「你卻這麼做!」

「妳這不是找碴?」

「哼!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太婆揚起高傲的下巴,無視于他的存在。

剎那間,他覺得這老太婆好像真有那麼點來頭,「妳究竟是誰?」

「真想知道?」她故意吊他胃口。

「不說就算了。」他也端架子。

「在紐約,你也許可以呼風喚雨,但在阿爾卑斯山,你就得听眾神的聲音。」她說得寓意深遠。

他改弦易轍地反問︰「妳和老船長是什麼關系?」

老太婆突然不語,折返身子,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妳不想知道他的近況?」他抓住她可能有的好奇心。

她止住了腳步,似在思考,布滿皺紋的拳頭也握了起來,最後緩緩松了開來。

「等伊莎貝拉過了今晚再說吧。」丟下話,她便消失在門邊。

「老太婆!什麼叫等伊莎貝拉過了今晚再說?老太婆!」他沉不住氣地喊道。

老太婆早隱避于黑暗之中。

他開始在原地踱步,從他和葛風蝶在一起,自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平日絕不會開口的玩笑話全出籠,而且就像個沖動的少年,隨著她的轉變而躁動不已,外加這個詭異的老太婆,他的世界一下子全變了個樣。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不管老少。

有關這點,他到現在才算是真正承認,女人不是個容易弄明白的生物。

時間慢慢地過去,可是布幔後方的葛風蝶卻仍未出來,他搖頭苦笑。

女人連洗澡也像做三溫暖似的,慢得要命。

三十分鐘過去,葛風蝶仍末出來,小寐一會兒的慕林乍醒,直覺不妙。

他陡地沖至布幔前方,大喊︰「葛風蝶!」

沒有任何回應。

「葛風蝶!」他站在外邊又喊一聲。

依舊靜悄悄,就連水聲也沒有。

這下子他再也顧不得禮貌與否,馬上掀開布幔--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髒幾乎停止律動。心疼的感覺就像被冰柱刺了個正著,寒中帶驚。

「葛風蝶!」他連忙抱起已事先裹好浴巾,但卻躺在地上的她往外沖,並扯著嗓門喊叫︰「老太婆!老太婆妳快來!她昏倒了!死老太婆快來!不然我就拆了妳的屋子!」

老太婆就像抹幽靈,冷靜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手里還端了一杯熱氣蒸騰的杯子,「先將她放至床上。」

「床上?」他還不知道這里有床。

「隨我來。」她引他們進了一間密室。

「將她放下,並將這湯藥給她喝了。」老太婆不疾不徐地說道。

「這是什麼藥?」他放好葛風蝶,質疑地睇著老太婆。

「救她命的茶。」

「里面有什麼成分?」他仍不松懈。

「給不給她喝隨你便,但我可明白的告訴你,再過一小時,就算你想給她喝,她也不一定醒得過來。」老太婆小心地將湯藥放在床頭櫃上。

「我選擇叫山地救援的直升機。」他覺得不妥,不理會她的威脅。

「沒有。」她說。

「沒有?!」

「這里沒有裝電話。」她答得簡單明了。

「我有手機。」他說,並拿出他的大哥大。

「這里沒有基地台,也不收到訊號。」

「那你們這里的人要是生病了怎麼辦?」他吼道。

「等死,或是喝這些藥茶。」

「老天!真是落伍!」

「現在不是批評的時刻,她的命就操在你一念之間。」

「妳到底是打哪來的巫婆?」他瞪著她。

「問得好,我是巫婆,她也是。」老太婆指著昏迷的葛風蝶。

他登時不語。

他的確听葛風蝶說過,她是巫婆後代之類的話,他一直沒有當一回事,沒想到這個未曾謀面的怪老太婆卻這麼說,活像個有預測能力的「巫婆」。

「我先離開,你看著辦。」老太婆不管他的想法,從容不迫地退出。

老太婆走後,慕林的內心很掙扎,他學的是醫學,研究的是科學,如今卻要他拿葛風蝶的健康,以完全不科學的方式做為賭注,這令他十分頭大。

望著桌上的藥茶,他端起又放下,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最後才下定決心,扶起葛風蝶,喂她喝藥。

誰知怎麼也喂不進去!

他氣得正想大罵,卻不知老太婆從哪里傳來略帶關心的提醒聲,「不會用你的嘴喂她?你不是老想吃了她?」

「死老太婆!」他必須說這的確是個好方法。尤其在他所有的西藥與器械箱全在保鑣那里的情況,這是唯一喂食的方法。

正當他端起茶杯時,敏感地掃視了這屋子一眼,並大聲恫嚇︰「不準偷看!」

然後只聞「哼」的一聲後,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細微的聲音。

他先喝了一口藥,湯藥才入口,他的眉頭倏地打結。

真像死尸的味道,這種藥茶真能喝?!

懊喂她喝嗎?會不會因此害了她?

他掙扎了好久,最後發現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不規律時,逼得他拋開一切,賭上這把。

旋即,他湊近她的唇……

她的唇仍然柔女敕,但卻發燙,他一口一口地喂著,像極了愛妻至極的丈夫,細心且體貼。

喂完藥之後,他輕輕地將她安置在墊高的枕頭上,以防她嗆到。

臂察了她幾分鐘,他才安心地靠在床邊休息,不一會,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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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

慕林被自己的呼喚聲給喚醒,下意識地找尋之前喝下老太婆藥茶的葛風蝶,連忙以手背觸及她的額頭,確定她的燒已退、呼吸已漸平穩,懸蕩已久的心這才放下。

回想他先前之所以嚇出一身冷汗而驚醒,是因為他夢到葛風蝶病危,在她氣若游絲之際,苦笑地對他說︰「我是遠古巫婆的後代,她會在子孫之中找尋一名繼承人,假如這名繼承人在遭逢劫難,即將羽化之前,無法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她將真的羽化成蝶。」

他不記得自己在夢中是如何嘲笑這個預言,但見夢中的葛風蝶,蒼白的面容幾近沒有血色,他的心感覺好疼,好疼。

他的母親在抑郁多年自戕後,他都不曾這麼沮喪與難舍。

自小,他在一個父權高張的家庭中成長,這對一般作風開放的美國家庭而言,實在很難想象。

他的父親掌握了一切,包括家中的陳設、生育子女的人數、孩子就讀的學校,甚至出席一般聚會的次數與人選……

當然最受控制的就是他的母親。從她身體的胖瘦、穿著,與原生家庭可否來往,三餐所烹調的樣,都得經他過目。

中國籍的母親本就逆來順受,凡事順從父親,一連生了三個子女後,他們全因受不了父親的獨裁作風,紛紛離家出走,直到生下他,母親百般呵護,深怕一個不小心,他也像失散的手足一樣,一去不回頭。

在一次母子單獨對話中,他知道柔弱的母親其實並不柔弱,她為了讓他在安全中成長,強吞下所有的不公平對待。

十四歲的他曾對母親說︰「妳可以控告父親虐待!」

母親卻苦笑說︰「你父親從沒有打過我一次,這怎麼叫虐待?」

「那是精神虐待。」他記得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如果我這麼做,你將被送到寄養家庭,孩子,相信媽咪的話,那里只會讓你陷入更恐怖的深淵。跟著你的父親,起碼他可以提供你無虞的物質生活及讓你順利完成學業。當你的羽翼夠豐盈,你再決定單飛或是留下。」母親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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