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奴錦衣衛(下) 第11頁

是她帶著她進端王府的,是她容忍她為妾,可最終她竟出賣她!

曹瑾娥頓下腳步,徐徐回頭,朝她冷笑。「姊姊,出賣親姊算什麼呢?我連親爹都能出賣了,再多出賣一個你,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聞言,不禁怔楞地直睇著曹瑾娥。「你……難道說……」

「爹爹為人公正清廉,行事小心防備,想要栽贓他有多難呀,但是爹爹不會防我的,對不?」曹瑾娥笑容可掬地說著。

「……是你把假帳冊放在爹的書房里?!」

「是呀。」

「曹瑾娥,你瘋了嗎?!那是滿門抄斬的重罪,你竟然——」

「我要是不放手一搏,到死一樣沒個身分,既是如此,我自然要搏!只要端王府不毀婚,我就能跟著你一道進端王府,只要進了端王府,我就有把握能成為世子妃。」曹瑾娥笑意越發冷銳苛薄。「姊姊,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爹爹的公正是假的,他把最好的都給你,像是忘了他還有個女兒,忘了他另一個女兒沒有母親能依靠就連爹爹都不疼,我不這麼做,還能如何?」

「曹瑾娥,你會不得好死!」一個出賣親爹和親姊的人,她怎配有個好下場。

「姊姊,別惱,就算要死……也是你先死,而我會好好地當我的世子妃,榮華為伴,富貴加身。」話落,她笑得得意,扭過頭,裊裊婷婷的離去。

「曹瑾娥!」她聲嘶力竭地吼著。「你會不得好死!」

而回應她的是曹瑾娥囂狂的尖銳笑聲,教她氣怒攻心,教她——突地,一陣陣的鳥叫聲清脆響亮地掩過曹瑾娥的笑聲,安撫著她的怒火,領著她飛出了宮殿,飛向自由的彼端,引領地朝另一頭煦暖的光源而去,教她向往著,忍不住地想張開眼看看這一切。

她張開眼,男人逆著光的面孔教她看不清楚,但是那鳥叫聲是恁地接近,仿佛就在她眼前,當男人一開口,鳥叫聲便停了。

「要不要喝點水?」男人嗓音低啞地輕問著。

「……袁窮奇?」

「是。」

她鼻頭酸著,眼眶滿是淚水,朝他伸出了手。

袁窮奇見狀,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讓她枕在肩上,盡情地宣泄。他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但她不斷地夢囈,不斷地在夢中掙扎,他喚不醒她,只能發出鳥鳴聲,就盼鳥鳴可以引她離開夢境,讓她清醒。

第十四章祝湘之死(2)

祝湘緊環抱住他。這是一份奇怪的緣,第一次遇見他時,她早已心有所屬,救他只是因為看不慣齊賢的爪牙欺人;第二次再見他時,他已是高大挺拔的男兒郎,那般瀟灑氣質教她自慚形穢,他來是為了替她收尸,收拾那骯髒的臭皮囊。

第三次見到他,是在漫山翠綠的山道上,因為心中有怨,所以她視而不見,可是他……

卻因為她一次出手相救,一直將她惦記在心,每每她有難時總會出現在她身邊;她落水,他跟隨,她冤獄,他平反,她病了,他隨侍在側……

他將她護得牢牢的,溫暖的臂彎撫平她內心的憤恨恐懼,讓她明白在這天地之間,有著一個毫無關聯的人,卻能以愛為名,將她給禁錮著。

「要不要喝點水?」他再問,撫著她依舊有些熱度的額。

她搖了搖頭,隨即又听他道︰「祝湘,把臉抬起來,這樣我才會知道你想要什麼。」

她想了下,緩緩抬眼,花架上的油燈映照出他蓄滿胡髭的下巴,布滿紅絲的黑眸,就連身上的錦袍都發皺了。

「我睡了很久?」她啞聲問著,一開口才發覺喉頭干得像是要裂開,難怪他一直問她要不要喝水。

袁窮奇伸長臂,從架上取來水,輕柔地喂著她,才道︰「兩天。」

她瞠圓水眸,連喝了好幾口水後,才順利開口道︰「已經過了兩天了?你們應該要趕緊離開才是,你不該再待在這里。」驀地想起,他耳不能听,為了照料她,他勢必是整夜不能眠,因為他必須用他的眼代替他的耳朵。

兩天皆守在這里,他肯定是累極了。

「等你身子好些,咱們再一道走。」

「我沒要跟你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帶你走。」將杯子擱妥,他依舊環抱住她,唯有見她開口說話甚或被他激得橫眉豎眼,他的心才能安定些。

「你!」她真沒想到他竟是這般霸道之人。

「祝湘,你是非走不可,因為咱們在這里已經引起一些人注意,你要是和祝涓繼續待在這里,肯定會遭受無妄之災。」

祝湘聞言,才驚覺自己忘了思考這個層面。他在縣衙里替她出頭,再加上巡撫出現,如此一來,她和祝涓要是繼續待在這里,除了會受到牽連之外,還可能成為掣肘他倆的利器。

可是她並不想回京,她不想回去。

「話再說回來,我曾經受你救助,如今以身相許,也是應該的。」他突道。

她不禁抬眼。「我何時救過你?」他老是話中有話,像是試探又像是隨口說說,教她模不著頭緒。

「你替我上過好幾次藥,不是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上過幾次藥不叫救助,救助至少也該像你跳進溪里救我。」

「喔……那麼你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報恩?」他問得理所當然。

祝湘楞了下,小臉翻紅。「你簡直是無賴。」她跳進他的圈套里,怎麼說都是錯,真不敢相信他竟是個心機這般深沉的人,可回想公堂上,他思緒清明,循序漸進地誘著關秀才入甕,卻是大快人心。

「是啊,無賴賴上你了,這一輩子你是休想逃走。」

「你!」

「祝湘,我要迎你為妻,我要保護你,我會疼惜你,寵你愛你,讓你可以隨心所欲地過著想過的生活,只求你讓我待在你身邊,讓我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見你的身影,這樣就足夠了。」他不奢求她一份情,他貪求的是她一世陪伴。

祝湘直瞅著他,這一席近乎卑微的請求,要她如何不心動?

「袁窮奇,你這甜言蜜語都快要把我給釀起來了,可否待會再說,否則藥和晚膳都快涼了。」

門外傳來齊昱嘉懶懶的聲調,教祝湘登時羞紅了臉。齊昱嘉自然知道袁窮奇听不見,可是祝湘听得見,他是說給祝湘听的。

「怎麼了?」袁窮奇輕撫著她的臉。

「你家公子在外頭,你……往後不準再說出那些話。」她低聲說著,羞得根本不知道要把臉給端到哪放了。

「為何?你不喜歡听?」

「很羞,你小聲一點,不要再說了。」她趕忙推開他,要他離自己遠一點。

「你不喜歡?」袁窮奇偏是湊近她。

「不是!是很讓人難為情,你不要再說了,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都跟他說齊昱嘉在外頭了還執意問,根本是蓄意看她難為情。

「所以你是喜歡听我這麼說。」袁窮奇滿意地下了結論。

祝湘直瞪著他,恨不得縫起他那張嘴。「往後那種話不準說,真要說你就學鳥叫,听見沒?」定下暗語,省得老讓她難為情。

袁窮奇笑眯眼道︰「我知道了。」而後回頭喊著,「王爺、祝涓,你們可以把藥和晚膳端進來了。」

祝涓推門走來,齊昱嘉端著木盤走在後頭。「袁窮奇,你是把本王當成下人了不成,喊得這般順口。」

「有勞。」他起身接過手。

「下次教我怎麼說,讓我可以渡化身邊這顆頑石。」齊昱嘉意有所指地道。

祝涓蹦蹦跳跳地跑到床邊,回頭瞪他一眼,才撒嬌地對著祝湘道︰「姊,你要趕緊把身子養好,否則這家伙都趁你養病時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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