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制郎君 第17頁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瞥了霍紫苑一眼,似乎想找出令他疑惑與悸動的原因,可惜刀疤的快拳,並未能讓他多作思索,他旋即縱身飛撲、急拳如風,架開那凌厲的重拳。

你來我往,幾乎不分軒輊,但隨著時間流逝,刀疤已漸趨敗相。紀斐然於是乘勝追擊,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啊!」驀地,被擊中一拳,刀疤痛得嘶喊出聲。身子往後跌了幾步,才一落地,便又如負傷的獅子站了起來,急速反撲。

「啊——」霍紫苑看不下去了,輕呼出聲,她實在受不了真人演出的血腥暴力。

漢克輕輕地拍著她的粉肩,低聲傳遞著只有他二人才听得見的聲音,「紀斐然可是你的丈夫?」

她驀然離開漢克的胸膛,直搖頭。

因為這個「稱謂」,不是無財無勢的她頂得起的。

「那好,快從後門溜走!否則不管誰贏,我都保不住你。快走!」他使勁兒地將她推往身後的側門。

「謝謝——」她欲走還留地睇了他一眼,又瞥向場中略佔上風的紀斐然,之後,頭也不回地往側門奔去。

臂戰的群眾自然沒察覺「肇事」的主角早已遁逃,倒是紀斐然看見那金蔥色的熟悉身影快速消失時,心頭一陣失落,輕忽地遭到刀疤死命的一擊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兩名保鑣立刻擁上救駕,回踢了刀疤一腳。

「該死!」刀疤嘴角含血地痛咒。

「退下!」紀斐然也喝道。忽然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埃,「人都走了,還拚個什麼勁兒!」

他右手一揮,保鑣與他的客人全退出了體熱俱樂部,只聞身後傳來刀疤氣憤填膺的怒氣,「漢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紀斐然走出夜總會,望著街燈燦爛的夜,突然感到整顆心被掏空了。

這一架打得好莫名其妙!自己竟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倩影,卻又陌生得很的女人強出頭!為什麼?

那抹縴美細致的金影再次襲上心扉,奇怪的是霍紫苑三個字,似乎在他心里與那名女子同時畫上等號。

這怎麼可能?

他冷笑地甩了甩頭,卻怎麼也甩不開混沌的情愫。

***

有頭黑白交織頭發的六旬老人,瞪著實驗室的燒瓶、試管,足足有一個小時又十分鐘。

又失敗了,這已經是第一百零五次的失敗。

自從他讓霍紫苑去誘騙紀斐然之後,三年來日夜持續的實驗,無非是希望藉助他的DNA,創造更優質的生命,誰知,還是失敗了。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地方發生了問題——難道是久置的血液出了問題?

他相信任何可能性都有,尤其在他檢視了所有的步驟之後,唯一的漏口就是他從未置疑的血液了。

他如獲至寶地站了起來,沖到記事簿前翻找霍紫苑的電話,立刻撥了去。

「您好,這個電話是空號,請查妹瘁再撥……」電話那端傳來機器聲的聲響,冰冷而無情,也打斷他才點燃的希望之火。

他惡咒了聲,不死心地又撥了通同樣的電話。

同樣的復述聲再次傳來。

老人抓狂地摔了電話,往外沖了去,決定到外面找尋機會……

也許會有另一個想要學費的研究生,可以為他創造機會。

猙獰的瘋笑,再次逸出那六旬老者的唇邊……

第七章

正午的陽光宛若血腥瑪麗般熱辣艷紅,曬得人昏眼光,連貪食的蟲蠅也懶得抬動翅膀拈花惹草。

霍紫苑亦如一個多月前,來到紐約中央公園,低頭翻看報紙的人事廣告,眼瞳流轉,一路下滑到最後一排,仍是一無所獲。

「啊——」原來,天有絕人之路!想她堂堂一個分子生物學的博士,竟落得「高學歷高失業率」的困窘中。

回學校找教授吧!好歹助教也是份高尚的工作,假以時日還可桃李滿天下,逢年過節還有加菜金。人嘛!到終了,還是得為五斗米折腰。

只是她不知自己的「驚天」之聲,惹來了注意她多時的老先生,瞪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接著加緊腳步來到霍紫苑的跟前。

「還記得我嗎?霍小姐。」老叟定眼再次端詳著霍紫苑,這時更加確定她就是三年前合作過的小女孩。

「老天——是你?!」霍紫苑認出他那雙炯炯晶眸。

這雙眼總像藏著些什麼秘密似地,教人捉模不定。

她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你不是說,以後走在路上,誰也不認識誰的嗎?」她強擠出一抹乾笑。

「我是說過,但事情有了變化。」老叟向她挨近,風乾橘子皮的臉漾開了毫無殺傷力的笑。

「是有些改變。」她低低嘟喃,憶及這一個多月來被紀斐然「趕盡殺絕」的狀況,又惱又怒。

他精明地瞥了霍紫苑手中的報紙,明知故問地關心道︰「找工作?」

她連忙將報紙拋在一旁,「隨便看看。」

「現在在哪兒高就啊?」狐狸即使和善終究還是狐狸,更何況還是只老狐狸,就算小動物再狡猾,也斗不過他。

「問這做什麼?」她不喜歡這種誘餌,吞與不吞都讓人為難。

「聰明的女孩,我只是關心你。吃中飯了沒有?我們一起去前頭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用餐,邊吃邊隨便聊聊,好歹我們曾經共事一場,如何?」他慈愛的笑越泛越大,就像一張越織越密的蜘蛛網,罩得人心惶惶。

「不了,我吃過了。」霍紫苑打定主意,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不能再犯錯了。

「你很怕我?」他步步逼近。

「我……沒有。」她答得心虛。

「藏在你眼鏡下的美麗雙瞳可不會說謊。」他仍舊悠然地笑著。

「你到底想做什麼?」涉世未深的霍紫苑,面對他還生女敕得很,慌忙對答中更顯無措。

「霍小姐,讓我猜猜,你目前正在失業中,而且一直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又不願讓家人擔心,所以來此打發一天的時間,順便翻翻人事廣告,以求奇跡出現。」他蒼老的容顏因自信而釋放歡采,「我說得對不對?」

她戒備地斂上一層霜,「老先生,我想這是我的事,多謝您費心,若沒別的事,我要走了,我還有個家教。」她心虛地扯著謊。

「等一下,霍小姐,如果我讓你感到尷尬,我道歉,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這口氣倒較先前真誠了些。

霍紫苑這才止住了腳步,緩緩回首,「但願不是上次那類的差事。」

「霍小姐,以你所學在紐約要找到一份適任的工作,除了教職或醫院,是很難有其他發展的。讓我再猜猜,如果你喜歡教職,以我對你學識的認知,謀個教職不是難事,可見你並不喜歡執教鞭;至於去醫院工作,問題比較多。

在紐約舉凡需要你這種長才的人,多是經過考試、面試,你我心知肚明,『面試』的是——誰的背景夠看。據我了解,你的雙親一生奉獻教育,所以,你沒有——」

「夠了!」這個老男人將她的底細模得太清楚了。

「別生氣,現實就是人生。除非你願意一輩子端盤子當侍女,否則,千萬別放棄我提供的機會。」他的笑猶如沾了毒的蜜,對於處在饑餓邊緣的小蜜蜂,怎麼回拒得了?!

霍紫苑想從這個泥沼中抽離,可無數個一分鐘過去,現實的鞭笞,趁她鋼鐵般意志力流失之隙,悄悄自腳底蜿蜒而上,霸住她曾拒絕妥協的心。

「你要我做什麼?」她開始在心中為自己的失去原則編織理由。

「將上次那個男人帶來我的實驗室。」

「什麼?!」她的心幾乎躍至喉間,險些進跳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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