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誰?在干什麼?」沖在最前面、持刀的長臉枯瘦漢子先回過神,立刻警戒地喝問。
從他們闖入的那一刻,舒淨已警覺不對勁,而他這一問,更令她確定天門宮果真發生事情了。
她沒說話地看著他們,心中迅速轉著念頭。
「你是啞巴嗎?」左側的落腮胡男人用刀子擋在前面,似乎有些顧忌,但仍大著聲音問;「我們問你話你不會回答嗎?!」
這些人不是天門宮易府里的人……舒淨雖還不完全清楚外面出了什麼事,但至少她清楚易府內的其它人極有可能都出事了,否則,怎可能任由這些家伙帶刀闖進她這里來。
「你們拿著刀,不嫌重嗎?」她忽然淡淡地對他們開口。
三個男人一愣。「你說什麼……」猝不及防地,說話的男人手中拿著的大刀「匡」一聲掉在地上,接著是後面的兩個人。
只消片刻,三個男人不但立即繳械,而且還白眼一翻,一個接一個往後栽倒。
一放倒他們,舒淨沒多加猶豫便離開閣樓往前方走。只是沒想到才走沒一會就又遇到另一批青衣人。她反應很快地在他們看到她之前躲了起來,等到他們從她藏身的地方走過去,她馬上繼續沿著樹徑向前走。就在她避過第三批人後,幾個迎面向她走來的人卻再也避不掉了。
她用相同手法毒倒他們,直到她終來到了前面大廳。當她見到大廳里外滿是青衣人與為數不少被聚集在一起的天門宮人時,她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錯愕——但她也注意到,啞婆、聾叔與季小雪他們都不在其中……
原本她不明白武功不低的天門宮人怎會如此輕易受制于那些青衣人,可當她發現躺在天門宮人身前,一名看似皮膚發紫、表情痛苦的人後,她大受震撼——那些青衣人怎麼會有化骨毒?!難道……
輕喘口氣,但沒想到她這細微的動作竟引來了廳里一名青墨衣男人的注意。
他一轉頭,立刻發現了來不及縮回身的她。
「有漏網之魚!」他大喝。廳外的青衣人馬上機警地發現了她,幾個離她最近的人同時朝她沖去。
所有人——包括被制住的天門宮人——全都看到她了。
舒淨自知躲不過,只好站在原地;她眼楮眨也不眨地將接近她身邊的青衣人一個個撂倒,直到里面那青墨衣男人發覺不對勁。
他冷聲一哼,忽地一劍擊斃一個天門宮人。「你動一個,我殺一個。」他陰沉地看著她。
舒淨一頓,其它人遠遠圍著她,卻還是不敢靠近。
她站直身,唇角微勾,媚眸回視向他。「你殺一個,我毒十個,你信不信?」此話一出,她四周的青衣人立刻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面帶疑懼。
青墨衣男人緊緊盯視著她,眼中微光一閃。
「你,該不會就是大哥身邊那姓舒的女人吧?」
大哥?
舒淨心中微愕,但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是他——聶伏波。
可在他身上,她完全找不到與易天爵相似的地方。
那麼……瞧他現在的舉動,莫非他真的與易天爵的失蹤有關?
心冷定下來,她朝他似笑非笑。「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起碼你也該對我放尊重點兒吧?」
聶伏波斯文俊雅的臉上卻盡是冷酷。「要我放尊重?可以!那就由你來告訴我,天門宮將寶藏藏在哪里。」
寶藏?
舒淨的眸心悄悄掠過一絲訝然,但表面上完全未動聲色。
「你怎麼會認為,天門宮藏有寶藏?難不成……你就是為了寶藏才設計陷害易天爵?」一下子便聯想到許多關鍵。
聶伏波倒不否認。「反正他人都死了,身為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留下的寶藏當然就歸我了。難道他還想用寶藏陪葬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殘酷。
舒淨的心一緊!但她極力克制忽然翻涌上來的情緒。
「你以為,他真的死了嗎?」她刻意對他這麼淡笑反問。
聶伏波反被她那副意態自若的笑弄得一愣。他森然眯眼。
「中了化骨毒,他不可能還活著。」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斷氣,但他派去監視的人不可能騙他。
為了那一刻,他已經計畫了多年;為了這一刻,他已經隱忍了多年。現在,易天爵終于死了,他也不必再假裝了。
他從來就不喜歡這個老是高高在上、什麼都搶先他一步、什麼都可以得到的「大哥」!
就連他那過世的母親眼中,她那個與爵爺情人生的大兒子才是寶貝、是天,而他這個和工匠婚配所出的小兒子就是被踩在腳底下的爛泥巴!他不甘心!
在他努力于武藝的精進、也在江湖上憑著聰明與八面玲瓏的手腕,輕易將唐繼從推上武林盟主之位、成為武林盟主身邊最重要的左右手之後,原本已甘于這樣的地位,但易天爵在神秘失蹤十數年後再度現身,卻輕易勾起他年少時所有充滿不堪與屈辱的回憶。尤其在他偶然得知他已成為江湖上神秘組織天門宮之主,而自己沾沾自喜的成就在他面前竟像個笑話後,那時他就發誓要不顧一切代價殺了他、不顧一切代價奪取他的一切。
雖然為了完成自己的誓言,這些年來他的確付出了許多慘痛代價,但他的犧牲總算值得了。因為,易天爵死了,而他的天門宮也將毀在他手上。至于傳說中的天門宮寶藏,自然就要由他來接收了。
現在,就只差這一步。只要他從這些人口中逼問出寶藏的位置,他就是富可敵國的人了。
而在知道易天爵竟是中了化骨毒後,不但天門宮的人,就連舒淨也不禁臉色微變。
聶伏波輕易就察覺到天門宮之人、以及易天爵的女人那副震驚的神情。他終于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錯!易天爵中了化骨毒到現在早已尸骨無存,你們這些人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當然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得意地說著,突然,他手中長劍直壓在一個天門宮人的喉嚨上。「把你身上的毒藥全部丟出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斜瞟向廳外的女人。
舒淨眼皮一跳。
「為什麼你會有化骨毒?」冷靜。她犀銳一問。
聶伏波的劍往前一刺。「女人,你問得太多了!」再指向另一人。「你丟不丟?」意圖明顯。
垂眸,她默然動手。沒多久,她腳邊多了幾樣瓶罐紙包。然後,她再抬眼看向他。
「你,過來。」聶伏波命令她。
舒淨悄然吸了口氣,走進廳內。
「把雙手舉高!」聶伏波對她仍不敢大意。
舒淨照做。
聶伏波在瞬間一步跨近,點了她身上幾個大穴。
舒淨立刻軟軟倒下。
聶伏波轉頭吩咐眾人;「把這些人全隔離開來,我要一個一個問話!」
***獨家制作***bbs.***
最後一絲陽光隱沒,夜降臨。幾盞燈燭點亮了大宅角落,但,卻無法驅散宅內緊張的氣氛。
大宅東角的一間小廳房,外面兩名青衣人懶懶地顧守。或許是屋內的人已無反抗能力,所以他們的神態完全不見一絲警戒。直到稍晚,有幾個青衣大漢隨著聶伏波走近。
兩名青衣人眼尖地看到聶伏波過來,馬上將偷自宅內的酒慌忙藏起,並且立即從地上彈跳起來,站得筆直地迎接聶伏波。
「聶爺!」齊聲喊。
聶伏波停在緊閉的房門前,對于兩人身上強烈的酒氣立即冷冷地睨去一眼,嚇得他們冷汗直流,心虛地低頭不敢看他。
「開門。」聶伏波沒在他們身上費心思,他一出聲,兩人立刻爭先恐後地替他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