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大丈夫 第23頁

心口緊繃著。她知道他是在說醉話。低眸凝視著黑暗中他的頭顱,鼻間吸著混合酒味與他體息的獨特氣味,唇角一揚,她的心跟著放松了。

以前在她家,常被她抓來試喝新釀酒的他,一開始不時被未明的酒勁力道弄醉,而只要醉了,他這人不吵不鬧不發酒瘋,總是倒頭呼呼大睡;而她想捉弄他,也總趁那個時候。不過後來,他喝酒的功力被她訓練得愈來愈強,除非給他喝的是勁道很夠的酒,否則他很少再醉過。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已經很久沒再見過喝醉酒的他了。

沒想到現在啊,她是他的妻,還能抱著他、听他醉酒說醉話呢。

忍不住抬起手指輕輕撥開落在他眼前的一小綹發絲,可驀然間,他仰起臉,原本緊閉的眼睜開、盯著她,而猝不及防的她,心髒大大一跳,怔住。

「……小深……你……你醒了?」手也僵住,跟著小結巴。他也太嚇人了吧?

黑夜中,眼眸依然炯亮若寒星的他,仿佛非常清醒地緊緊凝探進她的眼心深處。她不禁頓住呼吸,眨也不敢眨眼。「小深……」遲疑地喚他。

像是啟動了某樣裝置,他嘆了口氣,然後如同剛才一樣毫無預兆地又閉上眼楮。

「……我很愛你……很愛……夏衫……你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可是你的心……你的心……」囈語聲在她耳畔逐漸淡去,可她听得一清二楚,听得……心好酸疼。

咬著下唇,一股沒來由的熱浪沖進她眼眶。

這個……笨蛋!原來她一直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嗎?原來他還是以為,只有他是愛她的,而她沒有嗎?

「……笨蛋……傻蛋……渾蛋……壞蛋……」不舍地伸手回抱住醉得不省人事、也醉出真心話的他,她碎碎念他,每念一次,就在他唇上啄一下。「我沒說,以為你都懂,原來……你是個笨蛋……我早該知道你是個笨蛋……所以看不出來我的心已經是你的……哼,好吧,你就繼續當笨蛋,我不會告訴你。」

她不像他這麼厚臉皮,動不動就把愛她的字眼掛在嘴上,可她的行動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記得他很久以前好像曾問過她,但後來卻不再問,難道他以為除了他,她的心還容得下別的男人?

「我現在就說一次,你沒听到是活該。」臉皮很薄的她,決定趁他醉的時候「光明正大」說給他听。「小深,我……也愛你。我的人、我的心全是你的。我愛你……我愛你……愛你。」說上了癮,在他耳畔,她不停地說。

我愛你。

小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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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衫,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有跟我說什麼?」醉睡了一晚,隔日一早便恢復生龍活虎、精神奕奕的路雲深,在和洪夏衫一起用完早飯、就要出門工作前略遲疑了下,但還是開口問。

昨晚雖然醉了,不過他依稀仿佛意識到夏衫在他耳邊說話……是他醉得太沉,還是他太想听到?他隱約捕捉到幾個字眼,很重要的。

正為他細心攏好襖袍的洪夏衫聞言,手指連頓也沒頓一下。弄好了,她放下手,後退一步。

「我忘了。」對他慵懶一笑,她以為他什麼都沒發現呢。「好像有,可能我在對你說夢話吧。」一語帶過,接著趕緊將他推出門。「好了,快走吧,胡同已經等你很久了。」

心底的疑惑殘存,不過他很快便拋開,但對她對即將出門的他沒有一點依依不舍,他濃眉一糾,猛地反手把她撈進懷,毫不在意胡同和其他下人的瞠目結舌、臉紅耳赤,他纏著她的唇,給了她一個重重的吮吻,這才肯放開她。

「中午等我回家吃飯。」留下叮囑,他終于大步離開。

洪夏衫則是站在大門外,直望著馬車在遠遠另一端消失了,這才收回痴然的目光,轉身往屋里走。

「……夫人,爺真的對您好痴情呢,小婢可沒見過爺曾對其他姑娘和顏悅色過。」跟在女主人身後,翠萍忍不住欽羨道。因為娶進了夫人,她才知道,原來主子爺也有溫柔的一面,當然只有對夫人啦!而且一知道夫人受了委屈,便毫不猶豫的將表四小姐轟出府,連老夫人也護不住,簡直讓她崇拜到五體投地了。

听到翠萍的話,洪夏衫想到他剛才的大膽舉動,不由得耳根子更熱了。

他是故意的。

「翠萍,等會兒你去請廚子準備爺愛吃的菜,我去酒窖,爺回來了你再叫我。」不讓人瞧見她仍紅著的臉和微腫的唇,她直接往自己住的園子走。

不過,這一天,她並沒有等到路雲深回來用午餐,因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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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晌午前的「悅來酒樓」突然起了一陣大騷動。

就在二樓雅座內,一位女客在喝下兩口酒後,竟猛地面色發黑。同桌的人雖然立即警覺、拍掉她手中的酒,仍無法及時阻止她將毒酒吞下肚。即使有人馬上為她催吐,沒多久,她還是陷入了昏迷。

現場一片混亂。警覺出事的掌櫃火速差人去將附近的大夫找來,同桌的男客則一邊臉色鐵青地注意中毒昏迷的少女狀況,一邊指揮下人把有問題的酒仔細保存起來。很快地,所有經手過這毒酒的人都被叫來問話盤查。

而由于這桌客人的身分非尋常人,因此官府馬上便派人來調查了。

大夫迅速趕到,替少女做了連串急救診治,不過只能暫時不讓她旳情況惡化而已,大夫根本沒把握解去已經蔓延至她全身的劇毒。因為少女的家就在數條街外,男人當機立斷用馬車將她送回家。

在少女家,看見她幾乎沒呼息地被送回,整座大宅上下自然又是一番震駭和連串折騰。

餅了午後,消息傳回了路家。

洪夏衫是在翠萍急匆匆跑進酒窖、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她說著剛听到的消息,才知道出事了。

既震驚又不安的她,背脊上立即透著一陣寒意。雖然中毒陷入生死關頭的不是他,但當時他也有機會喝下那毒酒的,所以有可能下毒者的目標是他。

回府來的劉祿說,原本爺和人約在酒樓談事情,但那人還沒來,卻是徐府老太爺家的孫小姐徐欣欣來了。接著沒多久,徐小姐便因為喝了店小二剛送上來的酒而中毒……一直到現在,徐小姐仍未清醒過來,但主子爺已經火速去把正巧回京城的一位神醫請過府,推測她或許可以盡快月兌離險境。

路雲深跟著昏迷的徐欣欣回徐府,因為她有可能是受他連累才出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關心她的狀況安危。

洪夏衫雖然一听到消息後,便心焦地想直接奔到路雲深身邊,不過最後他還是勉強按捺下沖動。因為時機不宜──此刻徐家人的心情肯定焦急如焚,她去了只會干擾人家。更何況他在那里,也有該查該做的事……只有這麼想,她忐忑的心緒才能多少穩定一些。

而且不僅是她,路家上下幾乎所有知道這事的人,也全在等待徐家那邊進一步的訊息傳來。沒有人願意見到憾事發生,即使此刻還不清楚徐家孫小姐為何會莫名其妙去路雲深與人約定的地方、且喝下毒酒,但畢竟她現在正處在生死關頭是事實。

所有人的心都懸在半空中,尤其是洪夏衫。幸好跟著主子爺留在徐府的胡同知道她和其他人在擔心,所以機靈地派人陸陸續續將事情進展帶回路家。不過也是直到隔日傍晚,徐欣欣才總算被神醫確定搶救回一命,至于她能清醒的時間,據說還必須再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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