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戲夫 第24頁

李霄鋒見狀賣了個破綻,引得梅俊英靠近,他一劍斬去,發出電光火擊的巨響,那軟鞭應聲而斷,激出一道火光,只見到那鋒利的劍閃著寒光,軟鞭已是死物,不能再使。

這變故令姚采臨也睜大了眼楮,顯然那軟鞭是特別打造的寶物,理應不會斷才對,因此梅俊英見鞭斷才會那麼震驚,然後就听到梅俊英氣急敗壞的質問李霄鋒——

「你那是什麼劍?為何斷得了我的九節鞭?」

李霄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當今聖上賞的劍,你去問皇上!」

他幾個起落,由綠衣人手中救出玉觀雲,又將玉觀雲拋給了那小廝和二掌櫃、三掌櫃、四掌櫃等人,他們合力將玉觀雲接住了。

梧桐便是那小廝,常原扮成了二掌櫃,三掌櫃、四掌櫃分別都是李霄鋒的得力手下。

李霄鋒沉聲命令,「梧桐、常原!把這小子看好了,不得讓他傷了半根寒毛!」

泵且不論他喜不喜歡,這人是大梁國宣王世子,若是在大淵境內有什麼事,皇上必定要頭疼。

「知道了,爺!」大火突然燒起,梧桐看著船艙里濃煙滾滾,急道︰「咱們快走吧!爺!」

「哪里走?」梅俊英不依不饒,嗖地又從腰間抽出一根丈余長的軟鞭,向梧桐等人掃過去,一下子就把那四掌櫃掃倒了,她的手下同時如猛虎般地朝梧桐等人攻去。

船艙里一片混亂,梅俊英將那軟鞭舞得虎虎生風,遠打近纏,時而抽向梧桐等人那里,時而抽向姚采臨,都被李霄鋒用劍法之中的點、撩、攔一一擋下來了。

然而越是抽不到姚采臨,梅俊英越是不甘心,又見李霄鋒老是護著姚采臨,梅俊英出鞭越見凶狠。

眼見火焰已竄上船頂,李霄鋒索性提著劍,大步流星的走到梅俊英面前,他一臉寒氣逼人,她一愣,竟讓他空手白刃的奪了她的軟鞭。

姚采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此時梅俊英正對著她,她將梅俊英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她看到梅俊英雙頰起了淡淡緋紅……

「沒看到樓船已經燒起來了嗎?你的手下上懷遠寺擄人,意圖向平陽侯勒索,他們是罪有應得,你若再胡攪蠻纏,胡亂尋仇,我明天就帶人剿了梅花寨!」

梅俊英一听大怒。「你敢?」

李霄鋒臉色陰沉沉的。「你試試。」

兩人幾乎一觸即發的對峙時,混亂間,也不知道是誰撞破了門,李霄鋒見大火已籠罩了整艘樓船,他不想戀戰,拽了姚采臨便走。

一到外頭,姚采臨才發現火勢驚人,湖上烈焰沖天,自然也沒有接駁船了,他們這是要往哪里逃?落楓他們在哪里?不會也陷入這片火海里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她看到十多條黑影一起跳進了湖里,正是那些綠衣人,想來他們都是識水性的,這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後面,梅俊英寸步不離的追來,一個鐵砂掌往姚采臨劈過去,李霄鋒出手接了她那掌,他臉色鐵青,眉峰鎖得死緊。

「梅俊英,你夠了沒有?」

梅俊英狠狠的瞪著他。「李霄鋒,為何言而無信,不是說你不娶妻嗎?不是說你終身不娶嗎?」

姚采臨一愣,搞半天,原來這是他的風流債啊!她現在這處境是被他連累的是吧?

此時,那個連累她的始作俑者表情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氣,他嘴角噙了絲冷笑,不屑道︰「跟你有什麼關系?輪得到你來質問?」

「你——」

梅俊英面色煞白,一副殺紅了眼的模樣,淚水就涌了上來。

她猛地對姚采臨用力一推——

「梅俊英!」

姚采臨落湖前的最後記憶是李霄鋒的雷霆怒吼。

姚采臨睜開眼楮,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精致的粉色繡花棉被,隔著淡紫色紗帳,入眼所及珠簾繡額,深紫色的壁幛,牆上掛著幾幅屏條對聯,屋里的桌椅、屏風、花幾,擺設無不典雅高貴,她一時也猜不到自己在哪里,只記得自己是被梅俊英推落湖的,雖然她會游泳,但湖水太冷,她便失去了意識。

救她的人自然是李霄鋒了,不過這里是哪里?他呢?

「姑娘醒來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掀開紗帳,像是時時在關注著她的動靜似的,她一睜眼便知道了。

桌邊坐著一名容貌艷麗的女子,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很隨意的開口吩咐守門的丫鬟,「憐香,去把粥端過來。」

「是。」

名叫憐香的丫鬟退下了,姚采臨掙扎著坐了起來,坐起來之後,卻感覺頭隱隱發疼,身子也軟綿綿地不听使喚。

那女子半點幫她的意思也沒有,只冷淡地說︰「姚二姑娘還是再躺躺吧!免得出了什麼差錯,有人怪罪到奴家頭上。」

姚二姑娘?姚采臨扶著額際,微訝的看著那女子。「姑娘認識我?」

蘇淡艷唇角微撇。「自然是認識,否則怎麼會讓你睡在我房里。」

花月樓就在綠水湖畔,湖上惡火四起時,她所在的那艘樓船很快便靠了岸,她與章瑞堯等人皆毫發無傷,章、吳、白、郭說要去尋李霄鋒,不久鴇娘派暖轎來接人了,她與其它花娘便順勢回了花月樓,不想,過了一個時辰,李霄鋒卻抱了一個濕淋淋的姑娘來,又是請大夫又是更衣的折騰,把花月樓里弄得人仰馬翻,她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有這樣的一面,原來他會這樣百般呵護一個女人……

「請問姑娘是哪位?」姚采臨感覺到對方不喜歡自己,不只不喜歡,貌似還挺有敵意的。

蘇淡艷起身,眸子直視著她,帶著微微的無視,不緊不慢地說道︰「奴家是花月樓蘇淡艷,這里是奴家的房間。」

姚采臨點了點頭。「原來是蘇姑娘。」她眼里波瀾不興。

第6章(2)

眼前的蘇淡艷發髻插著蝴蝶簪,鬢角戴著珊瑚石珠花,身著猩紅色羅衣,桃紫色紗裙,外面一件金緞子窄袖褙子,披著瓖紫貂錦刻絲披風,紅寶石的燈籠耳墜,墜垂著長長的流蘇,走動間顯得別具風情。

她的穿著打扮妖嬈撩人,雙肩縴削、腰肢裊娜,舉手投足間蟬鬢輕挑,自有股風塵女子的妖治放誕,與她听聞的什麼麗而不俗,半點不相同。

或許那麗而不俗、出淤泥而不染等等溢美之詞只是吹捧她的男人下的定義,在她看來,蘇淡艷是天生吃這行飯的,听說她不隨便接客,還蔑視權貴,曾經罰酒不喝、點曲不唱,橫眉冷對萬戶侯等等,這些被男人欣賞的種種剛烈作為,簡單來說,就是耍大牌嘛。

「姚二姑娘知道我?」蘇淡艷的語氣里並沒有意外,反而有著小小的驕傲。

她可是名動京師的名妓,多少王公貴族、商人富賈不惜浪擲千金,就為了一睹她的芳顏,花月樓的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都是拜她所賜,沒有她就沒有花月樓今日的盛況。

「自然是知道的。」姚采臨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蘇姑娘能吟詩作賦、琴棋書畫,心靈手巧,才藝雙全,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所謂的耳聞,就是她那些堂兄弟。

族學其實是個听八卦的好地方,她幾個較年長的堂哥,甚至年紀較小的叔叔,總在課間口沫潢飛的大書特書上妓坊的事,其中他們最向往的便是花月樓了,而花月樓又屬蘇淡艷人人想一親芳澤,五年前她艷幟初張便聲名大噪,五年過去了,她仍是京城娼門教坊的第一人。

蘇淡艷那驕傲得意的樣子看在姚采臨眼里只覺得她沒有自知之明,甚至可以說是自我感覺良好,不管蘇淡艷承不承認,她再怎麼才藝雙全、怎麼月兌俗出眾,在這連嫡庶待遇都天差地遠的大淵朝,只要身在青樓,最終不過淪為男人的玩物,不可能成為誰的正室夫人,別說王公貴族了,連一般百姓也不會有人迎娶青樓女子為正室,她知道鄰近的大蕭朝對歌妓十分禮遇,文人雅士在妓院聚會,與歌妓們一同吟詩飲酒是風雅之事,但大淵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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