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福晉 第5頁

挑眉看了聞曙舟一眼,納蘭肅鳴沒有說話,完全不理會聞曙舟拋出的餌食。

「你都不好奇是誰嗎?」

「闕飛冬。」毫無猶豫地,他薄唇輕掀,吐出了這個名字。

「你知道?!」聞曙舟訝異的低呼了一聲,然後有些興味盎然地建議道︰「既然知道,你難道不做些什麼嗎?」

「我該做些什麼?」

「你不是從小就對那個姑娘沒有好臉?要知道,雖然外頭大家都傳說你半個身子已經進了棺材,可你心知肚明,你的身子實際上壯得像頭牛似的,若是真讓她嫁過來,你可得一輩子面對著她,難道不堵心嗎?」

瞥了聞曙舟一眼,納蘭肅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自然關我的事啊!瞧瞧你這人,心情一不順,就要把我看中的姑娘送人,你——」

「好,我可以不將那戲子送給黑子或白子,但是我會讓人將她送到柳二姑娘那兒去,讓她們好好相處一下。」

「你……」聞曙舟向來知道這個郡王爺做事挺狠的,卻沒想到他竟這般的狠。

打從今兒個見面開始,聞曙舟就沒從納蘭肅鳴的身上討得了好,事到如今,他就算是再笨,也察覺出他找自己麻煩的原因是因為心情不好。至于為什麼不好,只怕也是因為被迫悶在家里,還有沖喜一事吧。

聞曙舟向來自認很了解納蘭肅鳴這個好友,所以很自然地下了結論,也很理所當然地開口勸道︰「惹你的可不是我,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娶那個丫頭,就去同你們太福晉說,我想太福晉這麼疼你,一定會為你張羅別的人選,你千萬別拿我撒氣。」

听著他的話,納蘭肅鳴陰惻惻的一笑,然後說道︰「要我不發作你也可以,除非你去替我辦件事。」

「嘖,敢情你今兒個演了這麼一大出戲,就是為了讓我替你辦件事?」

「是啊!」

好個理直氣壯的答案!聞曙舟瞪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偏偏還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一如以往那樣,忿忿不平又憋屈地說道︰「要我辦什麼事?」

「外頭將老祖宗去闕家提親的事傳開了,而且還說闕飛冬不肯應允親事,整日尋死覓活的,我要你幫我查查,是誰放出來的消息。」

「這種事還要查嗎?鐵定就是闕家那個姑娘不想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所以才會如此鬧騰!」

聞言,納蘭肅鳴的眉頭輕皺了下,很快回復如初。如果連聞曙舟都這麼認為,那必定是放出這個消息的人想要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之後……若是哪一夜闕飛冬來個自盡或私自出逃,應該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她不是那樣的姑娘,若是她不願意,她會親自站到我的面前對我說,或是對老祖宗說,總之,這不是她會做的事。」納蘭肅鳴很肯定地說道。

「呃……你怎麼知道?」

冷眼一瞄,這回聞曙舟很明確的知道,自己當真不能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只怕就踫觸到納蘭肅鳴的逆鱗了。

他向來是長眼的,也清楚的知道,一旦真的惹怒了睚眥必報的他,那麼自己將來的日子絕對會很難過。所以在投給納蘭肅鳴一個哀怨的眼神之後,聞曙舟很有自覺的一溜煙的跑了。

望著那快速消失的身影,納蘭肅鳴只覺得比在朝堂之上與一群食古不化的言官車輪戰還要累上許多。他閉了閉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際,可當一個嬌俏的身影躥入他的腦海之際,他的手驀地一頓。

其實,對于聞曙舟向他和老祖宗及娘親提議裝病來避禍的事,原本他是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之所以最後轉為配合的態度,其實是因為他想通了——唯有這個法子,才能光明正大的將她帶離闕家那個吃人之地!

這一次,他相信再沒有人能阻止他,包括她!

第3章(1)

「叩叩叩——叩叩叩——」

單調而規律的敲擊聲不斷的響起,而且已經持續了一、兩個時辰了。

綠竹和棉青對視了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心知正用指尖敲著桌子的自家小姐的情緒應該不是很好,又一心在琢磨事情,于是她們做事都小心翼翼,深怕打找了自家主子。

闕飛冬想了許久,心中卻遲遲無法肯定,臉上的沉郁越深,突然間一個孩子不管後頭追著的丫鬟,一股腦地沖進了花廳里。

闕飛冬在想事情的時候最忌他人打擾,被驚擾的她初時還沒回神,臉色便已經先難看了三分,等到抬頭看見來人,到了嘴邊的數落這才全數咽了回去。

她伸手向滿頭大汗的闕飛夏招了招,對于這個弟弟,她向來有著無盡的耐心,便是被打擾了也不會生氣。

「你這是怎麼了?」見闕飛夏過來,闕飛冬邊含笑地抬手抹去他額際的汗珠,邊問道。

闕飛夏從來都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每次只要闕飛冬這樣柔聲問他,他都會一頭扎進闕飛冬的懷里,與姊姊嘻笑打鬧著回話,可這回,面對她的問題,闕飛夏卻只是抿著唇,一雙晶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姊姊。

弟弟的異樣,闕飛冬自是察覺到,可她不動聲色,只是任由闕飛夏看著,也不催促他回答。

姊弟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好一會兒,年紀尚小的闕飛夏自然沒有闕飛冬的耐性,終于板著臉開口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說了什麼?」

「爹和母親想要將你嫁去多羅恪敏郡王府沖喜。」

听到闕飛夏的問題,闕飛冬就笑了,而且還是笑得沒心沒肺的那種,馬上惹來了親弟弟更加氣怒的瞪視。

「據說是真的,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

彷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一樣,闕飛冬的唇角依然含笑,那毫不在乎的模樣惹得闕飛夏更加的氣怒。

「外頭都在說,恪敏郡王已經病入膏肓,你怎麼能嫁這種人?」

「自古以來,婚姻嫁娶皆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既然爹讓我嫁,我自然得嫁。」

「可是倘若你一嫁過去,他便一命嗚呼了呢?」

「那我就為他守寡一輩子,掙個貞節牌坊回來。」闕飛冬幾乎不曾停頓的就說了這一番話,沒有一點的猶豫,彷佛早已認命一般。

闕飛夏一听到姊姊的話就氣得跳腳,想都沒想的就起身往外沖,他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世上唯一對他好的姊姊嫁給那樣的病秧子,他要去找爹理論,他……

眼淚驀地奪眶而出,闕飛夏人還小,邁的步子自然不大,等到他才沖到了門坎前,便听得闕飛冬淡淡地說道——

「回來。」

闕飛夏向來听姊姊的話,姊姊一發話,他的腳步就止于門坎前,然後霍地轉身,用通紅的眼楮看著闕飛冬。

「你覺得你去找他們有用?」

「我……」低下頭,闕飛夏的嘴動了動,可除了一個「我」字外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知道姊姊那略顯嚴厲的聲音其實是在責備他的沖動。

闕飛冬教養弟弟從來都是用了心的,但凡遇到任何事情,無論是好是壞,她都會耐心的一一分析給他听,所以較之于一般的孩子,闕飛夏算得上是早慧成熟的了。

「告訴姊姊,你還听到了什麼?」

「外頭都說你死活不願意嫁給恪敏郡王,所以尋死覓活的……」闕飛夏話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他愕然地抬頭瞪著闕飛冬,然後詫異地說道︰「姊姊哪里有半點尋死覓活的模樣,所以這又是那個女人的計謀?」

「那你說說,她這回又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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