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福晉 第18頁

闕飛冬從來不是一個笨人,一開始她的確氣急敗壞,在看到飛夏躺在榻上受苦之時,她甚至恨不得殺了闕遠山和方氏。

可後來,當納蘭肅鳴莫名其妙的出現,初時的驚愕與激動過去,她便有了心思開始捋順所有事情,除了不能理解他為何親自出現在闕家,他其余的安排,她大致都想清楚了。

他與她同時听到了飛夏不好的消息,她只是心急如焚,他卻已經在那短短的時間里安排好了許多的事情。

聞曙舟的趕到、她的不顧一切,然後他的出現……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而這樣的算計,就只為了順了她的心意,讓她能夠接走這世間唯一和她流著同樣血脈的親人,不讓他再受苦。

納蘭肅鳴自小便天資聰穎,才剛剛及冠就憑著自己的能力入仕,且他父親早亡,毫無家族勢力可以憑借,但他硬是在朝廷中得了皇上的青眼,並一步步將恪敏郡王府從一個將傾的狀態重新扶持到如今的風光無限。

「我擔心的是……你今日這般出現,豈不壞了你的計劃?」

「計劃?」

納蘭肅鳴含笑地凝視著她,口中重復著這兩個字,彷佛在思考些什麼,態度有些玩味,一會兒之後才說道︰「計劃本該就是用來破壞的,再好的計劃也永遠趕不上變化。」

听了他那繞口令似的話,闕飛冬微微頷首,要說心里不感動是騙人的,以他的身分地位,壓根就可以不理會自己這個身分低微的沖喜福晉,更別說為她壞了自己的計劃。

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讓闕飛冬有那麼一瞬間競然瞧得忘我,只能痴痴地仰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滿意的享受著闕飛冬那帶著一點崇拜的眼神,但納蘭肅鳴可沒有忘記不久前她那番什麼會自請下堂的渾話,幫她救回小弟是一回事,但算賬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我想,咱們該來談談你今兒離開郡王府前和老祖宗及我娘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見他突然斂了笑容,闕飛冬心中有些遺憾地嘆息一聲,腦袋瓜子也還沒轉回來。

「別裝傻充愣,什麼叫做你會自請下堂,讓我再娶,斷不會讓郡王府有一絲為難?」

雖然不是听到的當下,但此刻回想起她說出此話時的堅定神情,他心里就沒來由的躥起一陣陣火氣。

她竟然以為自己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還很大方的說出等她沒有用處以後,願將郡王福晉的位置拱手相讓!

他這麼機關算盡,不惜將自己的祖母、母親和大計都繞進了這個計劃里,好不容易才將她明正言順地娶了進來,誰知成親第一天,她就已經打算自請下堂、拱手相讓!

這到底算什麼?

納蘭肅鳴冷著一張臉,一雙黑眸陰森森地暗著闕飛冬,瞪得她一頭霧水,滿腦子的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你,也知道你娶我進門不過是權宜之計,所以……」

雖然不懂原因,但闕飛冬很明確的知道他正在生氣,而且還氣得不輕,與方才那一臉溫柔的模樣大相徑庭,所以她說起話來有些小心翼翼。

而她的小心翼翼瞧在納蘭肅鳴的眼里,更像是在他的怒火里澆了一桶油。

「誰告訴你這是權宜之計的?!」他咬牙切齒的問道,只覺得自己手癢得很不得把她掐死!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我的身分配不上你,既然你好端端的,病重沖喜不過是你暫避鋒芒的由頭。」

「你覺得自己是個幌子?」納蘭肅鳴忍著氣再問,語氣似結了冰般冒著寒氣。  「是啊,不然你又何必冒著被拆穿的危險來替我解圍呢?別擔心,我會配合你的,你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她皺著眉頭,表情很是不解。

因為看多了她爹那樣自私的男人,再想到她娘在她爹身上受過的心酸苦楚,闕飛冬已經不似她這個年紀的小泵娘般,對著真情還有憧憬。

她想事情時,一概先衡量利弊得失,因此一知道納蘭肅鳴的病是裝的,她就很自然的考慮起自己在他的計劃中是什麼樣的角色,並做出應有的響應,所以她對于納蘭肅鳴會不惜計劃失敗也要來幫她的行為,分外不能理解,更不敢去思考他有一絲喜歡自己的可能。

「你……」

看著她那理所當然、侃侃而談的模樣,氣得狠了的納蘭肅鳴眼下只想阻止她那張嘴再說出更多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

突然間,他長手一撈,便將原本正襟危坐的闕飛冬扯進了他的懷里。

「啊!」的一聲輕呼,闕飛冬還來不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他那微微透著寒意的薄唇就貼上了她的。

再怎麼成熟穩重,闕飛冬依然是個尚未成親的姑娘,哪里面對過這樣的陣仗,她嚇得瞪大了眸子,整個人僵得像是個木偶人一般。

這個吻原意只是想讓她安靜下來,也有絲想讓她放棄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念頭,可是當他的唇踫到了她的柔軟時,滿腔的怒火在轉瞬之間消失無蹤。

他逸出了一聲嘆息,這樣的親近,他已經等了許久許久,也渴望了許久……

「傻丫頭,閉上眼。」

一改方才的陰沉,納蘭肅鳴此時的語氣柔得彷佛能滴出水一般,但正被他那微涼的薄唇所擾的闕飛冬卻毫無所覺。

她愣愣地听話閉上了眼,任由他的唇狂恣肆虐和汲取,這一刻,闕飛冬滿腦子只剩下紊亂,方才說話時的有條有理都隨著這個吻遠去。

然而紊亂的思緒里,還是存在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即使她是個幌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若是想要她,那也是名正言順的。

對于這樣的想法,她其實沒有一點的排斥,或許……這樣也很好。即使他不可能永遠做她的夫君,但只要能擁有這麼一點點,即便將來必須離開,她的心中也有了足以做為一輩子念想的回憶。

想到這里,她的手忽爾攀上了他的肩,然後使力,主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她的舉動也讓兩人糾纏著的唇舌更加激烈……

直到兩人都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將她微微推開了一些,望著她那被自己吻得紅腫的紅唇,納蘭肅鳴幾乎又要克制不住地傾身攫取,若不是那逐漸變緩的馬蹄聲,他幾乎有種想要將她立刻拆吃入月復的渴望。

可……他不能。

他很清楚,他不能讓她添上一個浪蕩的名聲。

于是,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納蘭肅鳴伸手將還處于傻乎乎狀態下的闕飛冬拉了起來,抬手為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頭發,然後用拇指細細地拭去了她暈染開來的胭脂,最後才正色朝她說道︰「別把自己看得那麼不值,本郡王若要找個幌子,還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犧牲自己。」

話說完,他便推開了車門,又擺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任下人們攙著他坐上了肩輿,被抬進郡王府之中。

第7章(1)

沖喜福晉當真沖了喜,成親第一天便讓昏迷已久的恪敏郡王納蘭肅鳴清醒,還能讓人抬出門。

而納蘭肅鳴終于清醒這件事,更在朝廷和京城之中引起軒然大波,更別提對他虎視眈眈的諸皇子,更是個個炸了鍋。

雖然醒了不代表病好,但納蘭肅鳴病情好轉,已然清醒的消息一傳出,原本以為他快死了而逐漸冷清的恪敏郡王府又門庭若市起來。

前來探病的人不斷,但是卻沒有人真正見著了納蘭肅鳴,至于為何見不著,自然是因為全都被郡王福晉給擋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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