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畫絕冷欣的作品,更是達宮貴族爭相收藏的極品,就算沒有卷軸畫也以有他的紙、絹小品為豪。
「朕要他畫人他也不敢不畫,只是這樣就不是出自于他的本心,效果自然打了折扣。對于有才能的人,朕是很有耐心的。」
「說的也是。」杜鳳儀點點頭。
冷家四兄弟里就以這個老大冷欣最怪,待人冷冰冰的近乎無禮,老是驕傲的仰著下巴,似乎對什事都沒興趣,什人都看不起似的。
真不明白這樣的男人,福兒怎會死心踏地的愛上了?
想到龍福兒,杜鳳儀忍不住語帶埋怨,「皇上,你是不是太常派冷欣去寫生了?」
自從前年皇上突然想觀賞四川嘉陵江的風光,派冷欣去寫生之後,他似乎就常常將冷欣外放,弄得他一年到頭都不見蹤影。
那次回來之後,皇上向他要畫,冷欣驕傲的說︰「臣沒有粉本,憶存在心里而已。」
于是皇上命他在僅身殿壁上作畫,冷欣只用了一天,就以水墨為主,略施淡彩,氣勢豪壯的畫出嘉陵江三百里的絕景,一時之間傳為美談。
圖畫院里又不是沒有人才了,為什每次都是冷欣雀屏中選?就算獨愛他的作品好了,派出去的次數也太頻繁了吧!頻繁到福兒來跟她哭訴的次數驟增。
「這個嘛……」龍震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朕就突然想多看些山山水水,冷欣又真的畫得不錯,所以朕也沒考慮過別人。」
苞他夫妻當了這多年,杜鳳儀哪會不知道他的言不由衷,「臣妾不以為如此簡單而已!」
埃兒是落花有意,可冷欣卻是流水無情,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說冷欣是借著皇上的任務而趁機躲開福兒,她還覺得這個可能性大過其它。
龍震天好脾氣的呵呵一笑,「不然皇後以為呢?」
既然皇上自己開口問了,那她也就下客氣的直說了。
「皇上,」杜鳳儀低聲道︰「福兒可是你的外甥女,誰親誰疏你還分不清楚嗎?怎你老是幫著冷欣,忽略福兒的心意。」
雖然皇上和冷靖楊將軍是過命的交情,兩人明是君臣,暗是兄弟,但他也未免對冷家的人太皇恩浩蕩,好得過分了點。
「朕何嘗不知福兒的心意?」想起這個見不得光的外甥女,他就有滿心的愧疚。
是他對不起她呀,硬生生的讓她與生母骨肉分離,而且還不能承認她金枝玉葉的身分!
「只是感情這事哪能勉強?冷欣對福兒無意,若硬逼兩人成婚,他絕對不會善待福兒,如果朕為了圓福兒的心意,下旨逼迫冷欣娶她過門,她也不會感到幸福快樂的。」
他是為福兒著想,才希望她能夠打消和冷欣廝守的心意,另覓適合的對象。
「是不能勉強。」杜鳳儀笑著說︰「但是可以培養呀!皇上三天兩頭將冷欣外派,兩個人聚少離多,根本沒有相處的機會,這樣對福兒不是不公平嗎?」
每次提到福兒,她就忍不住想到遠嫁異邦,苦命的翠縷公主,所以總是加倍的對福兒好。
再說冷家夫婦不也為了四個瀟灑俊逸、氣宇軒昂的兒子婚事煩心嗎?
他們一個個出類拔萃,媒婆特愛上冷家走動,偏偏四兄弟如出一轍的對娶妻生子這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冷欣若能順利迎娶福兒,說不定其它三人也會見賢思齊,起而效尤。
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靶到一陣莫名的開心,那股藏在嫻靜溫柔外表下的好管閑事因子冒出頭來了。
聞言,龍震天說道︰「這也是有幾分道理。」可他就是覺得福兒……唉,福兒配不上冷欣呀!
明明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可她卻一點也不討他喜歡,除了愧疚和補償的心意之外,他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對福兒沒什好感。
翠縷是那樣完美、可親的女人,可福兒卻一點都不像她!
她膚淺、虛榮、驕縱又任性,她讓他覺得為她做這個主、許這個婚,會害了她也害了冷欣。
「皇上,其實臣妾也反對指婚這件事,畢竟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杜鳳儀笑盈盈的說︰「就請皇上幫福兒一個小忙,別插手這件事好嗎?讓冷欣回京來,或許會有不同的發展。」
只要皇上別插手阻攔,用外派的借口幫冷欣逃避,她相信事情會有轉機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日久是會生情的嘛,福兒不也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上冷欣的,那冷欣也有可能因近水樓台之故喜歡上福兒呀。
龍震天考慮了一下,才點頭,「好吧,就依你。等冷欣這次回來之後,朕就不再派他出京。」
杜鳳儀高興的站起來,對他微微一福,「謝皇上。」
太好了!福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她再也不會哭哭啼啼的來抱怨她和皇上不幫她了!
唉,當年讓福兒知道她的身世實在有些不智。
杜鳳儀有時候會覺得,每次福兒要要求什事時,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暗示她的不幸處境是皇上造成的,所以他們通常會因為愧疚而讓步。
不過這應該只是她自己太敏感,胡思亂想的猜測罷了,福兒雖然驕縱,但心腸還不壞,她實在不應該作太多負面的聯想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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綴著白雪的山脈,高大挺拔的蒼松、紅檜︰清淨的空氣,層層迭迭的濃郁,湖面映著山青天藍的美麗倒影。除了遠處傳來模糊像樂鈴似的刀斧砍伐聲之外,四周是一片寂靜。
松鼠在林中到處跳竄,頭頂羽冠的珍禽在深暗的松林中穿梭,紅蜻蜓像是流星似的四處飛舞,四處蔓生的葛藤顯得活力十足。
就是這樣寧靜而壯闊的氣氛,吸引著冷欣一次又一次的登上高山,走人濃林。
誰會相信在這樣高聳而被白雪覆蓋的山戀里,隱藏著這樣美得令人屏息的湖泊。
冷欣近乎著迷而貪婪的看著山光湖色,內心感到一陣寧靜而祥和。
「這樣美麗的地方,也不枉我花了十多天走上來了。」辛苦果然是值得的。
他俯身在翠煙迷蒙的綠湖中,掬了一口湖水喝下,只覺得清涼甘醇之中還帶著一股微微的香氣,果然是好山出好水。
冷欣又多喝了幾口,還把皮囊里的水倒掉,換上了這絕佳的湖水,看看自己身上滿是沙塵,于是他月兌下鞋襪卷起褲管,踏入湖水之中,將頭臉和手腳都痛快的洗了個干淨。
既然已經洗了手腳,衣服也弄濕了大半,這里又毫無人跡,他干脆把衣服月兌在岸上,跳入水中洗個痛快。
就在他愉快的優游水之中時,他听到了一陣輕輕的笑聲。
冷欣猛然回過頭去,依稀看見樹叢中有個影子一閃,他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是誰!」
這句話才一說出口,一團黑呼呼的影子就從樹叢里竄了出來,原來是一只賊兮兮的小猴子。
它跑到他的衣服上面,好奇的東翻西弄著,還發出吱吱的叫聲,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原來是只猴子。」他生伯這只猴子抓壞了他行李里的畫作,連忙從湖里上岸,抓起一顆石子丟過去,希望能把它趕開。
誰知道那只猴子一點都不怕人,反而抓腮撓耳的沖著他咧嘴,一副比他還凶的模樣。
「快走開!」他大聲的說,右腳用力往地上一踏,作勢要往前追趕的樣子。
那只猴子果然嚇了一跳,吱吱的叫了幾聲轉身就跑,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
冷欣連忙穿戴整齊,這時候才發現他剛剛解下的翠玉荷葉掛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