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小廚娘 第12頁

熬得久的人獲勝。

她知道梁若冰這孩子一向和人家不同,因此也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文章,只是關心的問︰「之後有什麼打算?」

「或許有或許沒有。」粱若冰一臉的無所謂,「總之是以後的事。」

「你連我也不肯漏點口風。」方素心有點傷心的說︰「你也算我一手養大的,偏偏我就是一點都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任夫人一直很照顧我,我很感激。」

「你嘴巴說得客氣,可是態度就不像這麼一回事。」她不禁埋怨,「你呀老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再怎麼熱心的人都不想踫你的釘子。」

「任夫人一向是個熱心腸的人,不會怕我給你釘子踫。」他坦率的說︰「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她一笑,「我瞞不過你,不是嗎?」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自己會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說了。」方素心道︰「涵鴛這孩子貼心又善良,脾氣好又沒心眼。這些年來我讓她給你作伴,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她立下規矩不許兩院學生來往,卻不禁止涵鴛和他的相會和交往,還特意讓她留在白鹿書院掌廚,過年時讓他們獨處,用意其實很明白。

聰明如梁若冰不應該不懂才對。

「我怎麼會懂。」梁若冰一笑,「任夫人心思細密,我怎麼模得透?」

「你這是在損我還是贊我?」她挑明道︰「那我就點明問了,涵鴛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說你明明喜歡她的,現在你要走了,難道不該給人家一個交代嗎?」這三年來她都看在眼里,涵鴛雖然懵懂但心里八成也是離不開他的。「你以為我讓涵鴛留在白鹿書院掌廚,不干涉她到你屋子找你,甚至讓她陪你在御書樓讀書,都只是我疏忽了而已嗎?

「那是我真的心疼你們兩個,覺得你們有緣才特地安排,才特地不去過問,讓你們自己發展的。」

「那就讓她跟我走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的話。」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方素心微有火氣的說︰「我希望不是我要你帶她走你才這麼做,而是你真心誠意的想跟她共度一生,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對你而言是沒有差別的,反正你擺弄的是別人的人生,是不是圓滿你也不關心,只要結果按照著你的意願走就好了,不是嗎?」

是呀,除了他們兩個的意願沒被考慮到之外,結局倒真是皆大歡喜呀!

一個孤女和一個私生子,就應該同病相憐、相親相愛的被配在一起,然後感激大善人的義舉。

「若冰,我是為了你們好!」她覺得自己被冒犯,好心被曲解了,「你不能不承認涵鴛是個好孩子,你自己心里也喜歡。」

他一定是喜歡的,他也一定要喜歡才行。

「任夫人,你一直說不明白我在想什麼,我想那是真的。」他冷笑著說︰「我最討厭自己的人生被別人安排,被別人掌控。痛恨別人一個不喜歡就把我扔在書院十四年,更討厭別人自以為是的安排我要愛上什麼人。

「難道我要的、想的不是最重要的嗎?你們憑什麼以為可以替我安排,可以替我計畫?!」他難得這麼的忿怒。

「我是為你好呀。」方素心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委屈。

「大家都搶著為好我,我可真是好得不得了。」他冷聲道。

她同情的說︰「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八成也對冷家的人不諒解;可是也不能就這樣抹煞我的用心,我是真的覺得涵鴛很適合你,才會這麼做的。」

畢竟是個被驅逐的私生子,心里怎麼能夠不恨不怨?

有爹像沒爹,有家像沒家,他從懂事起就帶著這樣的恥辱過活,怎麼會不把將他排除在外的冷家恨上了呢?

這樣一想,他回冷家的用心也是很可議的。

「我不難受,從來也沒不諒解誰過,我要是恨冷家,又何必回去?又何必要讓我的名字填進他們的家譜里?」

「若冰,我承認自己真的弄不懂你。」她嘆了一大口氣,「可是涵鴛的事我不會道歉的,我也不覺得自己錯了。」

「我從來都不奢望。」梁若冰冷笑一聲,「任夫人,難道你以為我沒有感覺、沒有思想嗎?三年來我有很多機會和她扯上關系,可是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踫她嗎?」

「因為我不想落入你的圈套,因為我不想讓你帶著滿足的笑容說︰『我就知道。』」他一字一字的說著,強調著自己有多麼對這件事感到反感,「因為我不要按照著你的計畫走,不要你替我安排。」

所以他能控制自己不受柳涵鴛的影響,不受她吸引,不愛上她。

「你真的是很無情、冷血。」方素心難受的說︰「我希望不是我把你教成這樣。」

「當然不會是你,任夫人。」她還沒有這個本事呢,他的這些能耐是打從娘眙帶來的,是他爹給的最珍貴的禮物。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恭敬的鞠了一個躬,冷冷的笑了。

方素心有點沮喪的坐在椅子上,開始靜靜的反省,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她只是希望她愛的、心疼的兩個孩子能夠得到幸福而已,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她希望他們能夠相愛很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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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冰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然後仔細將它折好,窗外的月光悠悠的照了進來。

他低低的嘆了口氣。

願望,是真的實現了嗎?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反而徹底感受到了失落。

長久期盼的東西突然得到的時候,居然已經因為等待得太久而失去那種迫切渴望的感覺了。

今天和方素心說完話之後,他到了任思賢的書房。

他第一次跟任思賢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似乎很驚訝,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想成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很令人難以接受嗎?

或許是他們覺得他冷血而無情,因此大夫這個行業是他最不該考慮也最不可能實現的吧。

或許他真的是反骨吧。

這些年來雖看遍了各種醫學書籍,但他覺得這是不夠的。他需要一個老師,一個能夠對他的學習有幫助的老師。

而這樣的老師白鹿書院沒有,他得到京城去,而現在的時機剛好。

他有信心能夠通過太醫局的考試,成為一個醫學生,朝著行醫濟世的路走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不能下定決心離開書院,是因為在這里待太久,所以已經失去接觸外界的能力和勇氣了嗎?

他听見了一陣腳步聲,那人跑得很急,在月夜里听來格外清晰。

「梁、梁若冰……」涵鴛氣喘吁吁的站在院子里,「時辰還沒過吧?」

「還沒。」他走到屋外去,扔了一把小鏟子給她,「換你挖。」

從鎮上回來有二十余里路,更別提那一段段曲折迂回的山路,想到她模黑回來的愚蠢舉動他就覺得微有火氣。

他能在任夫人面前把話說得很硬,卻無法阻止自己對她心軟的事實。

「什麼?我喘得要死累得要命!」她瞪大了眼楮,不服氣的說︰「還要叫我挖?你應該先給我一杯水,而且很感動我跑了這麼遠的路回來。」

「你真麻煩。」他轉身回屋倒了一杯水,「喝吧,不過還是要你挖。」

「我會挖啦,誰叫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偉大。」她一口氣喝乾了那杯水,兩個人一起走到後門的桂花樹下。

「生辰跟偉大一點關系都沒有。」梁若冰說道︰「是你太容易被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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