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希夫人只喊了一句話,就再說不出其他言語,她實在太過震驚了!
瑞斯根本不再理會維希夫人,他甚至看都不看潔妮絲一眼。至于總是身處優異環境的潔妮絲,也從未踫過這麼「火爆」的場面,自然手足無措的失去應對能力。
潔妮絲弄不懂,那個總是掛著淡淡笑容、氣度優雅從容的高貴王子,怎麼會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此時德理與一群保全人員進了大廳,瑞斯望著五、六十個保全人員,有些無奈地淺淺吐了口氣。
今天會弄成這樣,他其實要負上一部分責任。
若不是他平日的縱容,他母親又怎會認為他真能隨她安排呢!
「今天跟夫人來的,等一下我會讓德理幫你們包一架飛機,請你們送夫人回慕尼黑。其他的人,明天跟我回康仕坦土。今後,只有我說的話才算數。」瑞斯簡單地對那群保全交代了話,才轉頭再次面對維希夫人。
「母親,您不該以為我會容許您決定我的婚姻!既然我用說的無法讓您明白我的決心,從現在起我會以行動向您證明。
德里,立刻包一架專機,送夫人回慕尼黑。你們全部都下去,十分鐘之後,我不要再看到應該離開的人。」
瑞斯丟下話,打算離開大廳上二樓。
「你不能辜負大家對你的期望,雷恩司王朝——」維希夫人掙扎著。
「母親,您真的該醒了。您以為遺留的王朝名號,就能讓您過現在這種揮霍無度的日子嗎?如果不是我創立的雷恩司企業,您有多少錢能揮霍?
我大可只做我想做的事,安安分分當個醫生。可是為了‘雷恩司’這個名號,我沒忘記要追求更大的成就,就為了恢復家族光榮!
我雖然沒興趣成為‘國君’,但是您難道看不出來,我努力以另一種形式,恢復雷恩司的光榮?
那些成天繞在您身邊打轉的人,要的不是錢,就是可笑的虛名,您以為他們是真心要幫您恢復雷恩司王朝嗎?他們要的是能在雷恩司跨國企業里分一杯羹。
請您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如果您想通了,我會歡迎您回康仕坦士。」
將母親送到慕尼黑,等于終止母親整個交際生活圈。但他有別的選擇嗎?在一切更夸張地失控前,他必須讓母親明白,他的婚姻、他的未來決定權在他自己,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干涉他。
說完話,瑞斯直接上了二樓臥室,鎖上房門。
坐在椅子上,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右手,反省著——
他打了她,毫不留情地打下那一掌。
一場虛假的訂婚宴、外婆的過世—一除了這些以外,還發生了其他事嗎?
這想法一閃而過,但瑞斯旋即甩甩頭想,還會有什麼事呢!今晚的一切,只能說茵琦對他們的情感沒一絲一毫信心。
他的難過絕非言語可以形容,即使明知在醫院是場戲、明知茵琦也許是慌亂得失去了理智,然而他就是無法諒解,為什麼她連一點點信心都沒有!為什麼她要用那種方式輕踐感情—一
可是縱有再多「充分」的情緒與理由,讓他打了那一掌,他就能不後悔嗎?不,動手後的每一秒對他而言都像煎熬,他當然後悔!
今晚他不只懲罰了他母親,也將懲罰自己。明天一早他決定回康仕坦士,這對他該是最大的懲罰了。不能再看到她、不能陪在她身邊——是多大的痛苦!
瑞斯拉開面前的抽屜,拿出一只信封袋,這是外婆先前交給他的,要他在她過世後交給茵琦。
定定望著白色紙袋瞧了許久,他作了決定——一年時間應該夠久了,倘若一年內茵琦不找他,他會再回來親自將信封袋交給她。
只是一年—一從現在起算,似乎還十分遙遠漫長,他真能忍受得了那麼長久的時間嗎?
第九章
星座&血型——
天秤A型︰踏實地追尋人生目標,由追尋之中肯定自我價值。
天蠍O型︰強烈的防御心,不願輕易相信別人。
海風在炙陽下,摻雜了幾分熱氣。
茵琦倒完琉璃罐里最後一點點骨灰,撐著仍然虛弱的身子半靠在閔渝左臂旁。
依照外婆生前早做好的交代︰不要任何儀式,直接火化後將骨灰灑進大海。外婆說,生前人得不到自由,死後要讓殘剩的灰燼化在汪烊大海里,跟著洋流往世界各處流浪。
所以沒有經過任何繁瑣儀式,在外婆過世後第四天,她清醒的隔天一早,她直接將外婆火化了。
閔渝陪著她,雇了艘小船出高雄港,送外婆最後一程。
她的腦子慢慢清楚了,昨晚她在醫院醒過來到現在,一直是閔渝陪在她身邊,她的腦袋也一直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
一大早,她拖著還虛弱的身體,忙著外婆的後事,整個過程下來若非必要,她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回到岸邊,茵琦對閔渝說了第一句話︰
「陪我到西子灣的堤防散散步,好不好?」
「你撐得住嗎?」那晚瑞斯什麼也沒跟他說就離開醫院,他站在病房外等不到該出來的茵琦,走進病房看見昏倒在地上的茵琦,他才發現渾身濕透的她,身體熱得不像話!
「可以,我好多了。」
西子灣堤防邊,剛過正午不久天氣還熱,因此沒多少人,顯得有些清冷。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瑞斯他——」唉,一整天下來,她逐漸清醒的腦袋,不停回溯她失去意識前,跟瑞斯說的那些話,以及瑞斯最後對她說的話。
「瑞斯已經回德國了。」
他果然像他自己先前說的︰她要他走,他就會很干脆走開—一可是她根本還沒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他走。
「我鬧了很大的笑話,對不對?閔渝,那天晚上很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瑞斯說得對,我不該做那些難堪的事。我讓自已在你跟瑞斯面前,成了笑話。你會輕視我嗎?那天晚上我做了那麼多蠢事。說了那麼多蠢話,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這是茵琦第一次沒連名帶姓的叫他,只因為如此就能帶給他莫大欣慰,他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她吧。
「我不會介意那天晚上的事,人都會踫上情緒不能負荷的時候,難免會做出旁人料想不到的事,你別跟我說對不起了。在我面前不管你做了什麼,永遠不必擔心會變成笑話。」
「閔渝,我——」她有些尷尬,藍閔渝對她一直有「別的」期待,她總是盡可能避免他有錯誤的聯想,可是經過她那晚不顧後果的愚蠢舉動,她是不是讓他以為他們可以有進一步的關系?
「別擔心,我知道我們頂多只是朋友。」他了解她的為難表情意味著什麼,為了讓她安心,他接著說。
听見閔渝的話,她明顯松了口氣。
「你知道瑞斯的住址嗎?我想去找他。」她突然說。
「你要去德國?」
「嗯。」茵琦點點頭,外婆走了,她什麼牽掛也沒有了,剩下的「牽掛」既然遠在德國,她當然只能往德國飛。準教她是個白痴呢?白痴到沒有一點點感受力。
瑞斯的一掌,把她打醒了。只可借她沒能在當下反應,眼睜睜讓他走出那扇門。
她原以為她可以任由他離開、以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直到他說了他愛她,她才領悟到她不但錯得離譜、也笨得離譜!她竟會由著無聊的自卑感捉弄她!
瑞斯一點也沒錯,經過一個多月,她最少該看出他的用心啊一一他不曾勉強要她融入他的「高級生活」,她覺得住自己的小平房自在些,瑞斯沒多說一句話,甘願陪著她擠著小房間的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