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非但沒讓雙胞胎退卻,反而加深了兩個人臉上的笑容。
「那正好,表示她不會像一般做作的女人扭扭捏捏;表示只要她喜歡我們之中任何一個,很快我們就能一嘗愛情的甜蜜。如果她喜歡錢,那請你一定要放棄繼承權,這樣我們才有更大的勝算。哈、哈、哈!」子靳不怕死的說著,還配上狂傲的笑聲。
至于子鎬,則萬分贊同的點著頭,順帶補充說明︰
「老大,我看你是在這種荒郊野外過日子過到腦袋都快生銹了。這年頭女人愛錢很正常啊,不只女人,正常男人也愛錢啊。更何況,都什麼時代了,我不知道你竟然還有處女情結。
在這種速食愛情超級泛濫的年代,如果你還期望處女,可能得麻煩請你到幼稚園或國小做十年計劃了。哈、哈、哈……」子鎬用的是跟子靳一樣的狂傲笑聲當結尾。
對雙胞胎的話,子檠只能鎖緊眉頭。他們當真這樣想嗎?
看見子檠的疑問,子鎬收起玩笑,以再認真不過的表情說︰
「我相信子靳跟我的想法一樣,重點不在于她有過多少男人、不在于她愛不愛錢,如果她真的愛錢那也無傷大雅,因為我們保證供得起她的花費。
能滿足所愛的人的每一種,是種光榮的成就感。她要什麼、愛什麼,只要她是我的女朋友,只要我有能力,我都願意盡力滿足她。
對我跟子靳來說,真正的重點在于,我們在她眼里看見了善良與堅毅,那就夠了。
就算她愛錢、就算她虛榮,那又如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虛榮的本性,重要的是,盡避虛榮或者愛錢,她依然有善良的本性。況且,我不覺得她完全像你所形容的。」
一旁的子靳用萬分認同的神情,陪著點頭。
子檠僅有的反應是沉默,這一刻,他真的相信雙胞胎是認真的。只是,為什麼呢?
他們才第一次看見寒苓,為什麼就甘願為一她做每件她想要的事?他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她以前遇見的男人也都這樣嗎?
那麼,他該不該相信她說過的——她身上的東西確實是男人買給她的,但不表示那是在她陪他們睡過後才拿到……
他走到一扇玻璃窗前,著見在庭園里剪花的寒苓。
花叢里的她在陽光底下美得像幅不真實的畫,一只蝴蝶正巧停在她左邊肩膀上,她輕輕轉頭的模樣仿佛是怕驚擾了棲息在她身上的粉蝶。
遠遠的,他看見她凝望著小小的粉色紫蝶,溫柔笑了。
子檠背對雙胞胎,不想繼續同樣的話題,也不想再費力氣理清心里的怪異感覺。
「說說你們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他換了沉靜的語氣說。
「在說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們,她叫什麼名字?」子鎬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他突然有點擔心于檠會對他的問題听而不聞。
「夏寒苓。」子檠仍望著庭園里的寒苓,沒有轉身面對雙胞胎的打算。
雙胞胎有片刻沉默,不消多時,子靳開口︰
「老大,你還是決定放棄繼承權?大伯父要我們來問你。我跟子鎬希望你再多考慮一段時間,雖然大伯父給了你期限,你應該明白他只是在氣頭上。我跟子鎬打算明年畢業後,再出國進修,可是如果你真的要放棄繼承權,我們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子檠轉過身走回原來的位置,對子鎬與子靳說︰
「想進修很好,如果你們要去進修,我不介意再多撐個兩、三年。」
「老大,其實你根本就可以應付,干嘛非得要放棄繼承權?這幾年全毅都是你在負責,你要放棄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決定嘛!」子鎬不死心,企圖說服子檠「完全」接手全毅。
「當初我會答應接手全毅,條件就是你們一畢業就要接替我的位子,對于經商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因為我父親年紀大了,我這個做兒子的就算不能如他的意,最少也該用我的方式孝順他,暫時接手全毅已經是我孝順他的極限了。」子檠坐,就在雙胞胎的正對面。
「老大,你要眼睜睜看著大伯父的一生心血落人‘外人’手里嗎?」子靳說了重話。
嚴格來說,他跟子鎬確實算得上‘外人」,他們到底不是大伯父的親生兒子。
溫子檠嚴肅地看著雙胞胎,以略帶斥責的口吻說︰
「純粹的血統關系很重要嗎?我以為我們三個人的感情比親兄弟還堅固,怎麼?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嗎?」
「你明知道我們的意思,還把話說成這樣!我們只是不想看大伯父整天郁郁寡歡。」子鎬嘀咕著。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我的意思嗎?如果全毅要交到別人手里,我或許會不甘心,可是交到你們兩個手里,我不只甘心還十分高興。因為我相信,全毅在你們手里會經營得比我好。」
「拜托,老大,你太看得起我們了吧!你接手全毅十年,如果不是你,全毅根本不會是今天這個規模,我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做得比你好。」子靳頭痛的說著,要接手全毅,對他跟子鎬都是很大的壓力。
打從高一,他們知道未來可能接手全毅起,他跟子鎬就成了全毅里頭最年輕的「工讀生」,每年暑假都得到公司當無薪資的見習生。
當然不可諱言,跟著子檠「混上」一個暑假,得到的見識多得無法計數。可是,越是知道子檠的經商手腕,他們越是沒信心能做得比他還好。
子檠的原則是不加班、不應酬,大部分時間他都窩在這棟荒遠的屋子里,大部分的工作他都在這里「完成」,大部分的例行定期會議他都以「遠距視訊」方式召開,在公司往往找不到他的人。
這種老板居然還能將公司擴充至他接手時的十數倍大,從沒沒無聞的中小企業到全球排行百大的跨國企業,全靠他一個人。
這樣的經商奇才,卻說他對經商沒興趣!
子檠經常對他們說,經商的最大關鍵在于知人善任。問題就在「知人」是件超級困難的事,他們實在沒把握。
「這些年,我已經將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以你們的智慧,我不擔心你們有做不好的可能。」溫子檠有十足把握,這對雙胞胎會做得比他更好。因為他們有兩個人,而他只有一個人。
「意思是,這一趟我們根本就是白跑了。」子靳有點氣餒。
「嗯,如果你們來找我純粹是為了說服我別放棄繼承權,確實是白跑了。我以為,你們應該很了解我。」子檠質疑著。
「我們當然了解,只是還抱著微弱的希望,希望你腦袋突然打結,然後告訴我們你願意繼承全毅。其實,我們主要是想來看你,大伯母說你很久沒回家了。昨天她打電話給我們,要我們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子鎬說。
「晚上我會撥電話給我媽,讓她知道我還活著。你們快放暑假了吧?」
喔!
不會吧?想到又得「見習」,雙胞胎就覺得頭痛。人家的大學生活是「由你玩四年」,他們的大學生活卻是水深火熱得旁人無法體會,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
看見雙胞胎臉上的懊惱,子檠笑了。
「今年,我放你們一整個暑假,如何?」
「真的?」
雙胞胎同聲大叫。
「嗯,因為這可能是你們唯一能享受青春的機會了。」
要宰殺他們之前,先犒賞他們最豐盛的一餐嗎?四只發亮的眼楮,頓時黯淡下來。
「喔……」
有氣無力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