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但有刺 第22頁

「是表妹嗎?越長越標致,果然和姑母很像,我……」

張建安眼神嫌惡,卻滿臉笑地朝蘇子晴伸出手……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後,一道黑影從上面掉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在路過的黑馬背上,黑馬繼續前行,它的主人一怔,不知該拿這個不明人士怎麼辦,他抬頭一看,想瞧瞧究竟是什麼情況。

而看到焦急探出頭的丫頭藏冬,他又是一怔,目光落在摔在他身前的女子身上,唇角微微綻出笑意。

她倒是機靈,一把緊緊抱住馬頸,不致被跑動的馬兒甩落地上,摔個面目全非。

「別把我的墨痕勒死了。」

「墨痕?」誰呀!

「我的馬。」日行千里的寶駒。

「喔!你的馬……」不對,她是傻子,口齒不能太伶俐,要傻,摔得七葷八素的蘇子晴腦子有點暈。

「如果你是蘇子晴,在我面前不用裝,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小丫頭長大了。

她一驚,「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的聲音了?」

好像是有那麼點耳熟……抱著馬脖子的蘇子晴緩緩轉頭,往後一看。

「你是……」

咦!很眼熟……那眼神、那身形、那輪廓,她閉上眼想了一想,擅長作畫的她慢慢描繪出一張臉,驀地,她雙眼圓睜。

「認出來了?」他笑出聲。

經歷三年風霜,他外表變了不少,若他親爹還在,恐怕也認不出來,她記性倒是好。

「歐陽……哥哥?!」他居然回來了。

歐陽無恕手指不滿地往她俏鼻一彈,「一臉驚嚇是什麼意思,你真想我馬革裹尸,命染黃沙不成。」

「哎喲!痛,你不知道你的手勁會把我的鼻子打歪,你到底有多恨我呀!」非要把她毀容了,無顏見人?

「真痛?」他彈得很輕呀!

「張開你那被芝麻糊住的眼看清楚什麼叫細皮女敕肉,你當我跟你一樣糙得像風吹雨打的牛皮呀!痛死了,鼻梁要正正骨了,他這久別重逢的見面禮真叫人吃不消呀。

「嗯!好像是有點紅了。」看到鼻頭點微紅,膚色黝黑的歐陽無恕露出一口白牙。

「結仇了。」他是她的仇人。

「小心眼。」他輕輕一點,不敢再彈了。

「女人天生心眼小,你小心了,我定會記恨。」她口出令人笑話的威脅,沒人相信她報得了仇。

「要不讓你咬一口,扯平。」粗臂往前一伸。

看到和她小腿一樣粗的胳臂,她嫌棄的推開。「你皮厚,我小牙咬不動,別來害我。」

「你這脾氣呀……」見長。

「怎麼?」她不快的橫了一眼。

「果然像你,晴兒。」他低笑。

丙敢、堅忍,不為一點小挫折而屈服。

「蘇大小姐。」她糾正。

「你這毛病怎麼改不過來。」小事一件斤斤計較。

「這是規矩。」如果不想浸豬籠就要依禮而行,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世人只看見別人的小缺失,從來看不見自己的大過錯,一旦有個影兒便撲天蓋地的胡打一通。

「規矩是用來打破的。」他從不鳥那一套。

說得對,她也是這麼想,但是……現實就是如此啊。

「打完了?」

「快了。」一說到打了三年的仗,他臉上多了一絲冷肅。

「快了是什麼意思?」

「還有一些收尾,我扔給那些叔叔伯伯建功,一個人把所有功勞都棦了不是好事。」他說得很輕松,卻讓人听得很沉重,武將想升官唯有立功,而他卻放棄了。

听出他話中之意的蘇子晴心口泛出淡淡惋惜,自古「功高震主」毀了多少名將賢臣。

「相較回不來的那些人,你能比他們多啃幾年老米。」

想到埋骨沙場的老將們,歐陽無恕神色頓時多了一股滄桑,他們只能他鄉做故鄉,遙望故土。

不願再多談這些,他轉而關切道︰「你是怎麼摔下來的,誰推你?」

這一問,蘇子晴自個兒也茫然了。

「我不曉得,感覺被人撞了一下,然後我沒站穩踉蹌了幾步,正想往後瞧是誰撞我,腰上又被頂了一下,情急之下我扶住靠我最近的窗欞,誰知上頭有木刺,我一吃痛就松手,整個人側著被往外撞飛。」

失速的感覺真的很可怕,恍惚間彷佛又回到當初飛機解體的時候。

當時真正的情況是,因為張建安太討厭了,她躲開他,但那家伙一直想要踫她,她哥哥跟著要阻攔,而她閃躲他的時候才被撞了了……

因為要解釋張建安的事太麻煩,他們也沒親近到這種程度,她便沒說。

「當時誰離你最近,誰最有可能下手。」敢做出泯滅天良的事,他定是饒不了那人。

她回想雅間內各人的方位,臉色驀地一變。「難道是她?」

「誰?」他冷聲一沉。

「我三妹妹。」她對她恨意很深。

自從她扮成哥哥的樣子搬走蘇子曉屋里的東西,她便三不五時到香濤居鬧,有一回甚至要放火燒了香濤居,揚言兩人誓不兩立,小小年紀就用著仇恨的眼神瞪她。

那時她覺得對方還小,什麼是愛、什麼是恨根本分不清楚,因此裝傻教訓了幾次,想讓她怕了,不敢再到香濤居搗亂,她也真的就少來了,後來更是不再靠近。

她以為這丫頭學乖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懂事了,她也就沒再針對過她。

兩人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姊妹,只要張靜芸母子三人不再使什麼壞心眼,她也不會加以為難,蘇子曉出閣時她也會送上幾萬兩銀子當壓箱銀。

誰知這人竟只是隱忍,等待時機發難,一個傻子也想殺害,真叫人心寒。

「你妹妹?」她不是才九歲?

「我想十之八九是她,我過得越好她越看不順眼,總認為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她那里偷來的。」張靜芸毀了自己女兒,她錯誤的身教教出另一個張靜芸,重利、私心重,眼里唯有自己,沒有他人。

「讓她也試一次摔下來的感覺。」天覺寺的後山有處斷崖,高千丈,若是乘風而下必然快意。

聞言,她噗嗤一笑,「算了吧!我有整她的辦法,包管她在一年半載內不敢再看我。」

「就這麼放過她?」太便宜她了

「不然呢,將人劈成兩半或腰斬?在沒造成實質的傷害時我不會動她,她是我妹妹。」她沒法對一個孩子動手。

她在心智上是一個幾十歲的女人,做不到用成年人的優勢欺壓幼童,那是豬狗不如的行為,最重要的是要教育對方是非對錯,大人和小孩子計較太沒品了,雖然那是一只毒蠍。

「晴兒,虎牙不拔,日後它會咬向你。」她顧念姊妹之情,別人可亦然?她不過放縱幼虎長成。

「蘇大小姐。」她不厭其煩的要求他改口。

歐陽無恕笑了笑,沒理會她的小題大做,「三年前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

「什麼話?」她早忘得一干二淨了。

「就是我——」

「前面的惡、惡徒,把我妹妹放下來……」四條腿的馬跑得真快,他差點追不上。

一道氣急敗壞的嗓音傳來,兩人回頭一看,就見蘇子軒竭盡全力的奔來。

歐陽無恕噙笑的挑眉,「惡徒?」指的是他嗎?

「我妹妹是個傻子,你帶走她無益,還是快快將人放下,我保證不會報官……呼呼呼……」

蘇子軒氣喘吁吁,他身後的小八信步而行,一主一僕形成有趣的對比,一個在乍暖還寒的三月滿頭大汗,一個臉不紅、氣不喘的還端了碗豆腐腦,一口一口的吃著。

「你哥哥一向這麼呆嗎?」他蹙眉。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人之常情。

「說得通。」

「惡徒,我是誠意伯嫡長子,用我換妹妹,你放了她。」兩人說話聲音壓得低,蘇子軒沒听見,心急的拿自己當談判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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